61.戈德林与莱坎索斯·化身为狼-为“霍整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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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似是在劝说。</p>

一如过往的每一个银月里，月光都在劝说戈德林驯服心中的狂野与兽性，真正走向生命的高贵，而不是满足于成为一头野兽。</p>

但那月亮越是温柔，戈德林的反应就越是剧烈。</p>

它的赤红双目似已点燃火焰，凶性在失控，反击也越发疯狂。</p>

它越来越饿了，而眼前的黑狼闻起来是如此的香甜。</p>

“砰”</p>

黑色的狼爪如重锤拍在了戈德林的脑袋上，将白狼压入了泥土，随后狰狞的利齿啃咬在它的脖子上。</p>

这一记扑杀几乎是致命的。</p>

戈德林能清晰的听到它的脖子正在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莱坎索斯的牙齿刺入了它的喉管。</p>

“还记得我是怎么出现的吗？戈德林。”</p>

黑狼神将这走向死亡的过程拉长，它活动着利齿让戈德林遭受更多痛苦，就像是某种处刑，某种惩罚。</p>

“不是萨奇尔把我从你的心灵里撕扯出来的，白狼，是你自己的灵魂分裂了！你的兽性让你维持着狂怒，让你趋于野性，但你与那月光接触的太久了，她一直在劝说你驯服野兽的疯狂，走向她自以为是的高贵！</p>

你的意志动摇了。</p>

或许是你太孤独了，戈德林。</p>

你想要融入那银月之下，于是在某个睡梦中，我就那么诞生了。</p>

我不是你的黑暗面，蠢货。</p>

我就是你！</p>

当你陷入犹豫不决的软弱时，一个更残酷的你就在那噩梦中诞生了。”</p>

莱坎索斯讥讽道：</p>

“还记得我诞生的那一夜，你和我之间的战斗吗？你把我赶入了黑暗之中，你觉得我是个怪物，于是萨奇尔收留了我，向我灌注了邪能给了我力量。</p>

然而我和你都很清楚，就算没有那个大恶魔，我也会如你一样成长，如你一样强大。”</p>

黑狼神仰起头，将脖子被咬断大半的戈德林摔了出去，让银狼凄惨的落地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砸在了银月的边缘。</p>

它躺在那，鲜血流淌，眼睛看向天空似是只剩下了那道月光。</p>

“萨奇尔和塞纳留斯都想要驯服我，就像是艾露恩试图驯服你一样，软弱的戈德林，你心中的动摇直到今日都尚未散去。”</p>

鲜血淋漓的黑狼神走向自己的猎物，它舔舐着自己的牙齿，品味着戈德林的鲜血，说：</p>

“它们失败了，我还是我，我没有服从于任何人，我用了一万年的时间计划、成长、挣脱，最终走到了你眼前。</p>

我们面对着同样的问题，我给出了我的答案。</p>

现在该你了。</p>

告诉我，你有主人吗？戈德林。”</p>

白狼喘息着。</p>

它的喉管破碎了，只能发出怪异的声音，似是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眼中的月光越发温柔，似乎只要自己呼唤，祂就能帮助自己反败为胜。</p>

是的。</p>

只要自己如祂所言，驯服心中的野性与狂怒，抛掉那些帮助自己走到这一步的习性，成为一个祂眼中的“高贵”生命，就像是玛洛恩那样。</p>

莱坎索斯的指责是对的，自己确实一直在动摇。</p>

尤其是在九千年前，自己帮助卡多雷抵御萨特的时候将自己的力量赐予了精灵们，直接引发了镰爪德鲁伊们的诞生之后，自己就越发保守越发畏首畏尾了。</p>

自己越发孤僻，只游荡在群山的密林之中，毁掉了所有的神龛不愿意再让他人靠近。</p>

因为自己犯了个错误。</p>

因为艾露恩告诉自己，说它犯了个错误。</p>

但镰爪德鲁伊的诞生，狼人的诞生真的是个错误吗？</p>

难道只有抛弃野性，按照规则做事，磨平所有的棱角，化身为月神眼中的乖宝宝，才能称之为“高贵”吗？</p>

生命是自由的呀。</p>

生命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走向何处难道不该由个体自己说了算吗？</p>

头顶的月光就像是枷锁，将名为“文明”的锁链套在自己身上，用另一套善恶观来约束自己。</p>

但自己不愿意。</p>

没有什么原因，不喜欢，所以不愿意。</p>

比起和其他荒野之神那样待在德鲁伊们的神龛之上，自己更喜欢独行于世界各处的猎场，没有声望的负累，也没有信仰的约束，更没有那么多宽恕与怜悯。</p>

戈德林的眼珠子活动着，看向了莱坎索斯。</p>

它眼中的世界已经一片血红，一如小时候躲在狼巢中目睹猎群被黑豹屠戮殆尽的凄凉之夜。</p>

自己最后是怎么做的？</p>

自己躲在森林之中，在无数次伤痛里学会潜伏与隐忍，在每一片阴影中悄然前进，夺取每一只被盯上的猎物，最终足够强大时再去寻找自己的仇敌。</p>

那时的它很单纯，那时的它很潇洒。</p>

仔细想想，自己在上古之战中迎击恶魔也不是因为精灵的祈求，只是因为恶魔踏入了自己的猎场</p>

何必考虑那么多呢？</p>

野兽就该纯粹一些，愤怒就该释放，凶性就该狂野，有仇必报，来敌必克。</p>

死？</p>

死亡不过是野兽的终点与生命的一环，野兽的每一次狩猎都是在与死亡擦肩而过，那不过是它每一日的生活。</p>

正是有死亡，生命才有意义。</p>

占尽优势的莱坎索斯在等待着它的回答。</p>

于是，它给出了回答。</p>

某种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使用，甚至已经快要被遗忘的本能激活。</p>

在莱坎索斯欣喜的注视中，戈德林抽搐着跳了起来，在那双血目之中已再无任何的情感，只剩下了疯狂、饥饿与渴望。</p>

黑狼神很熟悉这样的力量。</p>

它见迪亚克姆使用过这样的力量，那是野性生命赋予的求生之力，亦是源于生命原力最深处的渴望。</p>

那是生存的渴望，不为了胜利，只为了活下去。</p>

戈德林做出了选择。</p>

它激活了远古狂乱，彻底拒绝了艾露恩的规训，拒绝驯服自己的狂野与凶性，拒绝成为他人眼中的“高贵生命”，拒绝成为艾露恩的小白狗，拒绝带上那肯定很美丽的项圈。</p>

它只想成为一头不断狩猎，不断厮杀，不断前进的狼。</p>

它选择以成为野兽为荣，这才是它原本的模样！</p>

“那让我们成为彼此的食粮吧，但你记住，当你重新软弱的时候，我还会再出现，在你的每一个噩梦里。</p>

让艾露恩和她的月光去死吧！</p>

我们是狼！</p>

永不屈服，永不改变的狼。”</p>

莱坎索斯后退着，在戈德林向前扑击的那一刻，黑狼神的双眼也充斥上同样的血色，黑与白就那么扑杀撞击。</p>

再不是为了胜利的战斗，而是将彼此视作食粮。</p>

月光发出了惋惜的哀叹。</p>

又一次训诫失败了，这一次已经很接近成功，但这些野性的生命依然选择遵循着它们的道路，永远无法像精灵那样追随月光的指引。</p>

但这也没什么关系。</p>

每一个世界的每一个夜里都有同一个月亮在照耀万物，生命已诞生就该不断向前，月光会指引他们的前路。</p>

终有一天，野蛮将褪去凶性；终有一天，孤狼将走向高贵。</p>

戈德林.</p>

下一个夜晚再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