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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木马那块人很多,他们排了十几分钟的队,就在排队的功夫里,周徐纺一个人吃掉了一桶炸鸡块。
江织觉得,得控制一下他女朋友的零食了,尤其是垃圾食品。
旋转木马是周徐纺和江织一起坐的,江织开始不愿意上去,觉得大男人坐这玩意儿娘气,周徐纺就搬出了她半个小时前刚学会的撒娇技能,嗯嗯嗯了几声,江织就从了。
下来后,周徐纺问他:“你晕不晕?”
“不晕。”
周徐纺把他在旋转木马上被风吹乱的头发按好:“那我们再玩一次。”
江织说成。
旋转木马上女孩子和小朋友多,江织头上顶了个粉丝圈圈,又染了一头雾霾蓝,特别显眼,下面好多年轻女孩子在拍他。
周徐纺不开心了,拼命挡镜头。
下来之后,她又问江织:“现在晕吗?”
江织摇头:“还想玩什么?”
她想坐旋转木马的,但女孩子太多,江织都被看去了,她好纠结:“你低头。”
他就低头了。
她把他的口罩再拉上去一点,鼻梁都给他全部遮住,又扯了扯他额头的刘海,把脑门也遮住:“我们还坐旋转木马可以吗?”
江织弯着腰,没动,让她弄自己:“不想玩别的?”
周徐纺摇头。
他猜到了:“因为我?”
她不作声。
“没有关系,我都可以玩。”他想,得挑个时间跟她说说他这个身体的‘问题’了。
周徐纺担心他‘娇贵病弱’的身体:“你以前玩过吗?”
没玩过,他觉得幼稚。
江织:“嗯,玩过。”
周徐纺还是不放心,犹犹豫豫的,霜降帮她查过江织的身体,也查不出具体是什么病,只说是先天不足心肺皆虚。
“不要信传闻,你信我就好,我身体没那么差。”江织牵着她,往大摆锤那走,“我也不怕高。”
他是不怕高,就是……
大摆锤刚停,周徐纺就听见江织恹恹地在喊。
“徐纺。”
“徐纺徐纺。”
“徐纺。”
声音可有气无力。
“我在呢在呢。”周徐纺赶紧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去瞧江织。
他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一头呆毛东倒西歪,头箍也是歪的,头顶那个粉圈圈快要耷拉下去了,他朝周徐纺伸手,气若游丝,骄里娇气:“你扶我。”脸很白,唇上也没血色,“我晕。”
声音听着有点可怜兮兮。
周徐纺担心坏了:“很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江织摇头,把口罩扯了,换换气儿,脸上两分薄红,眼睛潮潮的:“跟我身体没关系,我是被转晕了,歇一会儿就好。”他扒拉了两下乱糟糟的头发,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往女朋友身上倒,那样子,娇得像只刚出去不久的奶猫,“你两只手抱我,不然我要摔了。”
三分不满,剩下七分是撒娇。
周徐纺就用两只手抱他了。
他下巴在她肩窝上蹭:“不怪我。”
他恼火得很:“是这个机器的问题,它一直转。”
“你看别人,别人都吐了。”
“我没吐。”
这会儿他病病歪歪的,没什么力气,强词夺理也就没什么威慑力,像小狗崽,看着张牙舞爪,其实虚张声势。
江织一舒服,就爱撒娇,一撒娇,就像小动物,要哄的那种。
周徐纺躲着笑了笑,顺着他的话:“嗯,都是机器不好。”
江织那只狗崽,被顺毛了,抱着周徐纺哼哼唧唧,像大金毛。
“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儿。”
周徐纺的手很规律地放在江织腰上,他手不规律,一会儿摸摸她脖子,一会儿动动她后背,病殃殃地把头往她身上一靠:“你扶我去。”
周徐纺扶着他去了一家甜品店。
甜品店的门口位置有一颗很大的圣诞树,树上挂着各种颜色的彩纸,纸上穿着铃铛,一开门就叮叮当当地响,树下还有一堆礼品盒,礼品盒旁边站着‘圣诞老人’,他说二十块钱就可以在树上挂两个愿望,还可以得到‘圣诞老人’的一个礼物。
都是小朋友去许愿。
只有周徐纺一个大朋友。
圣诞树的旁边坐了一桌母子,小男孩五六岁的模样,缠着他母亲说:“妈妈,我也想许愿。”
孩子的母亲打扮得很知性,说话温温柔柔的:“你看那个圣诞老人,是不是胡子要掉了?”
男孩看了看‘圣诞老人’的胡子,点点头:“是哦。”
那母亲笑着说:“他是假扮的,不是真的圣诞老人。”
小孩子求知欲旺盛,立马问了:“那真的圣诞老人在哪里?”
只有小孩才相信,世上真的有圣诞老人。
男孩的母亲没有纠正他:“真的圣诞老人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出来,宝贝儿你要是有什么愿望,就在睡觉前写好,压在枕头底下,等你睡着了,圣诞老人就会来收你的愿望。”
小男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朝那假的圣诞老人吐舌头、扮鬼脸:“骗小孩,羞羞脸。”
‘圣诞老人’淡定地把胡子贴牢了,问面前的‘大朋友’:“二十块钱两个愿望,要写吗?”
周徐纺:“要。”
‘圣诞老人’给了她江织彩纸。
周徐纺写完愿望,挑了两个粉色铃铛,系好,把愿望挂到树上去。
‘圣诞老人’对她露出了慈祥的微笑,并且送给了她一个礼物,礼物是个很大的棒棒糖。
周徐纺把糖送给了一个小朋友。
她回来后,江织问她:“许了什么愿?”
她语气颇严肃:“不可以说,说了不灵。”
江织把刚上的甜品推到她面前,语气像教育小孩的大人:“纺宝,都是骗小孩的。”
“我知道啊。”她看着江织,眼睛里黑白分明,清透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我很想许愿,就让他骗好了。”
她犹如赤子,还有着童心。
江织摸摸她的头。
甜品里的樱桃很好吃,她尝了一个,把剩下的一个挑出来放到江织的碟子里:“你还难不难受?”
“嗯。”他把樱桃又给她推回去,没有胃口,还戴着口罩,用一只手支着桌子撑着下巴,头往周徐纺那边歪,“你坐过来点,给我靠靠。”
他早不难受了,就是小姑娘紧张兮兮地一问,他就想作一下,讨一点点她的好。
周徐纺别的当年很钢铁,但对江织的身体,她是很小心谨慎的,赶紧挪着椅子坐他身边去,都不用他说,她就乖乖用一只手去抱他。
江织心满意足地把女朋友抱了个满怀。
甜品吃了一半,周徐纺:“江织。”
“嗯。”
她很小声地说:“我想上厕所。”
她吃了三大盒冰激凌,两杯果饮,憋了好久,要憋不住了……可公共厕所离这里好远。
江织看她脸都憋红了,忍俊不禁:“等我一会儿。”
他留周徐纺坐着,自己去了收银台。
“你好。”
他到底算半个公众人物,所以一直带着口罩。
女收银员被一双漂亮桃花眼狠狠晃了一下神,愣了好几秒,才干巴巴地开口:“……你好。”
男孩子染雾面蓝,多少会显得流气,但他不会,眼里笑里娇娇媚媚的,不笑时冷冷清清,有着一股精雕细琢的矜贵。
“能借用你们店里的卫生间吗?”
员工专用的卫生间,本来是不外借的,收银员是个年轻女孩,这口罩下的美人骨迷了个晕晕绕绕,一口就答应了:“可以的,要我带你过去吗?”
江织道了声谢,回头喊他家姑娘:“徐纺过来。”
周徐纺一溜烟地跑过去。
江织把她身上只能装得下口红的那个小包包取下来,帮她拿着,那个包包就是装饰,他给她搭的,还特意给她装了一支口红,可她手残,化妆技能为零,她就建议江织,下次不要装口红,装棉花糖。
收银员被这一幕刺激得快要变成一颗柠檬精了。
江织把自己口袋的一包纸巾,放到周徐纺外套的口袋里,才对那收银员说:“麻烦给我女朋友带个路。”
收银员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好的。”神仙男朋友都是别人家的啊!
周徐纺去洗手间了,江织也没有回座位,靠在收银台在等她。
这时,有客人进店里,门一推开,风吹进来,圣诞树上掉下来几张彩纸,‘圣诞老人’走过去,捡起来,瞅瞅没人注意,挪到垃圾桶旁边,刚要扔掉——
饱含警告的声音,冷冰冰:“挂回去。”
‘圣诞老人’抬头,尴尬了。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落在那两张粉色的纸上,不由分说:“把我女朋友的愿望挂回去。”
哦,是那个大朋友的男朋友啊。
‘圣诞老人’干笑:“风吹掉的,我正要挂回去呢。”摸摸后颈,把粉色的愿望纸系回树上了。
江织站着,盯着那树瞧了一会儿,没忍住,走过去,打开了周徐纺的愿望,两张纸上的内容是一样的。
是端端正正的字迹,力透纸背,她写道:我愿江织长命百岁。
江织笑了笑,把纸张卷好,又系回去,转身,道:“给我纸和笔。”
‘圣诞老人’递上了一盒纸。
江织挑了两张粉色的,安静地垂着眼睫,想了一会儿,下了笔,龙飞凤舞,他写了一句话:
——愿周徐纺百岁无忧。
写完后,江织用线绑着,穿了两个粉色铃铛,再系到圣诞树上,就系在周徐纺的愿望纸旁边,怕再被风吹掉,他打了两个死结。
弄好了,周徐纺刚好出来:“江织。”
“嗯。”
江织回头看她,眼里灿若星辰。
从甜品店出来,江织带周徐纺去玩了很多极限项目,当然,所有会转圈的项目一律打叉,他平衡感真一般,转多了会吐。
周徐纺都没玩过,兴高采烈得不得了,在高处的时候,她喊江织,说她很开心很开心,笑得像个傻子。
江织就觉得他家小傻子笑得贼好看,他贼想亲,还贼想睡。
一轮下来,天也快黑了,远处的天边垂挂着最后一抹落日余晖,将半边天染成了混沌的橘黄色。
游乐园到了晚间场,各色的彩灯都出来了。
江织和周徐纺从过山车上下来,便去吃了晚饭,她想吃烧烤,江织没让,带她去吃了清蒸鱼。
吃完饭,江织带她看了夜场表演,还有烟花:“要不要坐摩天轮?”
她问他:“你会晕吗?”摩天轮也会转圈圈,她怕江织会头晕。
“不会,这个转的慢。”
她想坐的,点头,说要坐。
江织带她去排队。
他们前面,也是一对情侣。
“知道这个摩天轮叫什么吗?”女孩子扯了扯男朋友打游戏的手。
这男孩估计是个大直男:“摩天轮不就叫摩天轮,还能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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