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象牙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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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牙牌

正午将至，日光渐盛。</p>

乾清宫东暖阁内，窗扉半开，微风卷着庭前海棠的淡香轻轻拂入。</p>

胤礽斜倚在临窗的软榻上，一袭月白色常服衬得他肤色如玉，修长的手指正缓缓翻过一页书卷，眉目低垂间透出几分沉静的倦意。</p>

——殿外碧空如洗，几株垂丝海棠开得正盛，粉白花瓣随风轻颤，偶有一两片飘落。</p>

几只雀儿在枝头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好不热闹。</p>

他半靠半卧，书卷摊在膝头，日光透过窗纱在他衣襟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整个人仿佛笼在一层柔和的薄雾里，清雅至极。</p>

正出神间，忽听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p>

“怎么又看书？”康熙眉头微蹙，几步上前抽走他手中的书册，“太医说了，养病期间不宜劳神。”</p>

胤礽手中一空，倒也不恼，只抬眸浅笑：“阿玛回来了。”</p>

他嗓音温润，带着几分慵懒，“儿臣只是闲来无事，随手翻翻。”</p>

康熙轻哼一声，指尖在他额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太医说了要静养，你倒好，静是静了，养却未必——这般耗神，身子如何能好？”</p>

胤礽也不躲，只眨了眨眼，笑意清浅：“儿臣只是随便翻翻，并未深思，算不得耗神。”</p>

康熙有些无奈，将书卷搁到远处案几上，顺手替他拢了拢微微散开的衣襟，“若实在闷得慌，让人备些清淡的点心来，或是让南府戏班排几出文戏来演可好。”</p>

胤礽闻言失笑：“儿臣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需这般哄着？”</p>

“在朕眼里，你永远都是。”康熙在他榻边坐下，指尖轻轻拂过他额前散落的碎发，“今日可还咳了？”</p>

“未曾。”胤礽摇头，眸光温顺，“阿玛不必总这般紧张，儿臣好多了。”</p>

康熙定定看他片刻，忽而叹息：“你自幼体弱，稍不留神就要病一场，叫朕如何不紧张？”</p>

胤礽无奈地笑了笑，“儿臣往后定当仔细着些，绝不让皇阿玛忧心。”</p>

说着伸出三指作誓状，“若再贪凉忘添衣，便罚儿臣三日不许碰书。”</p>

康熙被他这模样逗得眉目舒展，却仍故意板着脸：“这可是你说的。”伸手替他拂去落在肩头的一瓣海棠，“朕记着了。”</p>

窗外春光正好，一树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轻落，在青石板上铺了薄薄一层。</p>

远处碧空如洗，几只燕子掠过琉璃屋檐，剪出一段明媚的晴光。</p>

*</p>

紫檀木案几上摆着几碟时令鲜果，胤礽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青瓷盘里的葡萄。</p>

窗外蝉鸣渐歇，夏风裹着荷香拂过帘栊，倒衬得殿内愈发静谧。</p>

康熙执了卷书坐在一旁，余光却始终落在儿子身上。</p>

见他兴致缺缺的模样，便搁下书卷温声道：“保成，可想用些什么？”</p>

胤礽闻言抬眸，眼底还带着几分倦意：“儿臣倒想起前些儿日子那道火腿煨笋……”</p>

“太油腻。”康熙不假思索地截住话头，见儿子眉尖微蹙，又放软了语气：“太医说了，你如今脾胃尚弱。</p>

朕让御膳房备了鸡髓笋，用的是江南新贡的春笋，汤头拿老母鸡吊了三个时辰，撇净了浮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