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半不知君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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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不知君是何……

不知是不是因为能看到那些鬼魂的缘故，阿棠对黑暗总存着几分说不出的抵触和忌惮——暗夜里的鬼物比白日更难分辨清楚。</p>

她看到光的刹那松快也被那团模糊的身影抹除。</p>

阿棠打定主意。</p>

不管对方是什么，她都装作看不到，不理睬，不回应，这样总不会再惹麻烦。</p>

两道光逐渐靠近。</p>

阿棠目不斜视的举着火把，绕过那团影子，忽听后面传来一道疑惑的男声：“你往哪儿走呢？”</p>

阿棠充耳不闻。</p>

继续朝前。</p>

寒风穿过长街，拉扯着火光幽幽的晃了晃，人声也在这风中被吹得飘忽不定，“说你呢，站住！”</p>

阿棠脚步不停，心想，不论是人是鬼，这厮都好没眼色。</p>

看不出来她不想搭理吗？</p>

身后脚步追来，一个硬物突然架在她脖颈上，迫使她停了下来。</p>

阿棠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就这样背对着他，身后的男人似乎对她视而不见的行为很不满，“迟到就算了，眼睛还不好使，耳朵也背，你们上头是没人能用嘛，居然派你这么个蠢货来。”</p>

“说话！”</p>

“你哑巴啊？”</p>

搁在脖颈上的剑又往前送了下，充满威胁之意，冰冷的物什贴着肌肤，没出鞘，却充满了压迫感，换做别人三更半夜被一个男子持剑相挟肯定是吓得魂飞魄散，两股战战。</p>

但阿棠这一夜的经历让她身心俱疲，生不出这些心思来。</p>

早知道就不戴它了。</p>

她要没猜错，这位就是与重阳相约之人。</p>

傩神正祭过了两个时辰居然还等在这儿，要不是此人执念太深，就是他们见面之事很要紧，容不得轻易错失。</p>

不论哪个，她装聋作哑都蒙混不过去。</p>

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是，对方是个活人。</p>

“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p>

阿棠一开口，身后之人气息乱了一瞬，不确定的问：“认错了？”</p>

“是。”</p>

阿棠点头，感受到压在肩膀上的力道轻了些，那人从身后转到面前，借着火光凑近打量着她，或者说，打量着她脸上的面具。</p>

这一动作同样让阿棠看清楚了他。</p>

对方也戴着面具，黑红相间，同她这个有着一般无二的唇眼，身量比她高些，一身玄色窄袖长袍，发冠高束，声音清朗飞扬，是个少年。</p>

两人隔着面具对视半响。</p>

“小爷等了大半夜，你说认错就认错啊……呸，谁跟你认错，我要找的就是戴这张面具的人。”</p>

少年说完，阿棠耐着脾气道：“面具没错，人错了。”</p>

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她一口气把话说完：“面具是白云观重阳天师之物，他今夜在傩神庙被人所杀，我恰巧借来一用。你若需要，给你就是。”</p>

阿棠摘下面具塞到他怀里，对方忙抬手去接，嘴里还在念叨：“哎？谁说我要了，你把话说清楚，他怎么就死了……”</p>

“尸体还在傩神庙，有什么话劳驾去问官府的人吧。”</p>

话落阿棠不欲多做纠缠，抬脚就要绕过他，少年下意识压剑，“我话还没问完呢，你……”</p>

阿棠脚步挪转，动作灵巧的旋身避开。</p>

手中火光随之一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