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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就算倾家荡产也还不起
长安城外灞桥边,酒肆中。宇文化及的马车缓缓停在酒肆门外,只见伙计敲着棒子大叫道:“上好的酒水,不限量供应,每斗一百钱!”
宇文化及摆摆手,马车缓缓停下来。宇文化及径直走进酒肆靠窗的包间,说是包间,其实并不算恰当,因为这个包间并没有门,只有一块麻布布幔遮挡住门,里面的情景看不真切。
宇文化及进入包间内,数名元随扈从粗暴的将酒肆内的酒客赶出去,并且把守住酒肆的大门。
宇文化及居中坐在包间中,手中拿着刀子正在一只烤全羊身上割肉,下面跪着一个神色惶恐唐军校尉,校尉瑟瑟发抖。
宇文化及用小刀子把羊腿上的肉割下来,然后用小刀子敲断羊腿骨,一边吸吮着羊腿骨里的骨髓,一边问道:“吃了么?”
唐军校尉哆哆嗦嗦没说话。
一个元随扈从大吼道:“还不回话,找死么?”
那唐军校尉哆嗦着道:“吃……没……没吃……!”
宇文化及淡淡的问道:“昨日吃了么?”
那校尉怯怯的道:“吃……吃了……。”
宇文化及又问道:“吃的什么?”
唐军校尉望着宇文化及面前的羊腿肉,一边咽着唾液,一边难以启齿的道:“黍米团子。”
宇文化及又道:“吃了多少?”
唐军校尉道:“两……个。”
宇文化及望着唐军校尉身高八尺的身材,一边难以置信的问道:“一顿吃两个黍米团子?你的饭量够小的?”
唐军校尉摇摇头道:“不是……不是一顿……是一天……一天就两个饭团……!
宇文化及放下了刀子,淡淡的问道:“一天就吃一顿,一顿只有两个饼子?”
唐军校尉忙不跌的道:“是……是……还有两碗汤。”
宇文化及问道:“肉汤?”
唐军校尉赶紧摇摇头道:“不是,是海带汤!”
宇文化及来了兴趣,笑眯眯的问道:“你家冯大将军一天也只吃一个黍米团子?”
自从李建成登基以后,李建成见左右武卫军队在玄武门之变中,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所以就将东宫左右卫率、与左右司御率四个率共十八个折冲府的军队,与左右武卫进行调防。
事实上,左右卫将军是武卫将军冯立实际掌握,谢叔方只是挂名。
唐军校尉摇了摇头:“不是……!”
宇文化及点点头道:“我就说嘛,饿着谁也不能饿着人家冯大将军,是不是?”
众人哄堂大笑。
唐军校尉目光中带着一丝浓浓的不满与怨气,冷冷的道:“冯大将军有肉干……还有马肉,他已经杀了好多匹马……!”
宇文化及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道:“带下去吧,给他吃顿肉!”
左右元随扈从将唐军校尉带了下去。
宇文化及一下子将手中的刀插在了羊肉上,环顾左右:“你们怎么看?”
此时,另外一间包间的隔断,突然转动,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屏风,里面走出数十名粮商。
一名挺着大肚子的粮商道:“会首,咱们没猜错,李建成果然在虚张声势,这些粮食,虽然没有查清来源,想必数量不会太多,否则就连李建成的嫡系部队,如今也不会饿肚子!”
另外一名把玩着碧玉扳指的粮商道:“还在死撑,七万石粮食,八十钱一斗,不过五万六千贯,咱们各家不过一千贯,完全吃得下!”
一名瘦弱的粮商苦笑道:“说得轻松,家中早已没有活钱了,别说一千贯,一百贯我也拿不出了!”
宇文化及淡淡摇了摇头,轻轻将刀子放在了案子上,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李建成的肯定不止这点底牌,在他的力气还没有消耗光之前开战,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时,一个信使进入包间,向他呈上一封信函。
宇文化及打开看了,脸色一变。
众将面面相觑。
宇文化及阴沉着脸道:“又有运粮队进入关中了,这次数量更多,足足有三千辆四轮马车,不下十二万石粮食!”
大肚子粮商脸色大变:“看来传言不虚,李建成真弄到了二十万石粮食!”
宇文化及淡淡的道:“现在,箭在弦上,不能不发,只能举家向通利钱庄借贷了!”
众粮商开始感觉不妙,他们已经把家中浮财以及可以抽调的流动资金,都用在这种做空关中粮市上面,如果放弃不仅前功尽弃,而且还会血本无归。
大肚子粮商,脸上的肥肉颤抖,一脸狰狞的吼道:“我有三百间祖传商铺,六千倾良田,放在大唐通利钱庄,至少可以贷出十万贯!”
“拼了!”
“只有贷了!”
把玩着碧玉扳指的粮商心中升出一股念头,万一失败,这些祖产全都成为陈应嘴里的肥肉了,他将会以市场价一半的价格,甚至更低的价格,吃下这些产业!
他摇摇头,马上将这个疯狂的念头抛出脑外,咬牙切齿的道:“我们不会败!”
……
门下省大堂前,排满前来办理要事的官员。房玄龄与魏征大刺刺的走进门下省大堂。
众官员纷纷向魏征见礼。
魏征望着众门下省属官道:“门下,公卿之守,明德敬上;台司之置,申纲理常。故汉以宫府,魏设阁部,皆上秉军国,下治百僚,总庶政以繁钜,治六军之宽严……”
一番训示,魏征转身离开门下省衙堂。
房玄龄自己走走看看,一名属官上前迎接。
房玄龄亮出腰间的鱼符印绶。
属官小心翼翼地将房玄龄引到办公的案几旁。
几名正在议事的属官,齐齐回头打量房玄龄。
一名郎中小声议论道:“这不是天策府长史房玄龄吗?一个三姓家奴,居然也堂而皇之地,到门下省来当给事中!
另外一名小吏满脸堆笑道:“他不是口口声声,要为废秦王殉节吗?为何还腆着脸,苟活于世?”
郎中伸手指了指天空道:“据说陛下,不让他死!”
小吏嗤之以鼻的道:“想死还不容易,可以撞壁,可以跳河,也可以自焚!”
另外一名小吏耻笑道:“哈哈,跳河水太凉……”
门下郎中一脸浅浅的笑道:“我看啊,这种无稽之谈,纯粹是此人,拿来遮挡面皮的。”
众人故意将声音说得很大。
房玄龄旁若无人地将案几上的办公物件准备好,然后冷声道:“来人!”
负责公务的一名属官上前给房玄龄见礼。
房玄龄道:“今天中书省,都有哪些诏令敕书行文送过来?”
一名属官手捧敕文快步走进门下省道:“这是中书省刚送来的敕文,还请给事中,审阅制可。”
房玄龄慢条斯理地将敕文展开观看。
在一旁等候的属官,面色颇不耐烦。
房玄龄看罢敕文,在李建成下达的,征召中男的诏令上,用朱笔画了一个大大的红色叉子,将诏书卷起,在门下省的同僚瞩目之下,将诏书塞进了写着“驳”字的小匣子内。
在房玄龄身旁站立的属官,气得满面通红,恶狠狠瞪了房玄龄一眼后,拿起匣子匆忙离去。
房玄龄好暇以整地喝起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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