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野兔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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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快！快！拦住了，逮住它！！”旁边九叔家的田里，传来一阵骚动。顾夜好奇地看过去，发现九叔正带着三个儿子堵截一只灰色的野兔。</p>

<p>那只野兔被追急了，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地里乱窜。突然它猛地一蹬腿，从九叔的胯下钻过，直冲着蹲身割高粱穗的顾夜而来。</p>

<p>乱世那15年时间，顾夜可不是白待的，虽然她的身手被冰块脸嘲笑是战五的渣渣，可在这里，比起普通人不知要强上多少。她抡起一根高粱杆，快、狠、准地砸在了野兔的头上。这小身板未曾完全恢复，力气不大，只堪堪把野兔砸晕过去。</p>

<p>山上无主的野物，一般都是谁逮到算谁的，九叔的三个儿子露出了失望的眼神。九婶见了，在一旁笑着道：“小叶，你这一杆子敲得可真准啊！”</p>

<p>顾夜呵呵傻笑道：“不过凑巧罢了。”说完，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p>

<p>九婶看了那只兔子一眼，冲她道：“这只兔子挺肥的，少说也有四五斤。你病刚好，身子弱，正好吃点兔肉补补。”</p>

<p>“这只兔子是被九叔和几位哥哥撵得累了，到我这儿跑不动了，才侥幸捉到的，要说还是九叔他们出的力气大，我看咱们还是一家一半吧！”这年头吃一顿肉都不容易，顾夜感念九婶一家对他们兄妹的善意和帮助，不愿意独享这只野兔，便提议道。</p>

<p>“死丫头，你是不是傻啊？咱们家捉到的兔子，干啥分给别人家？正好家里储备的腊肉不多了，秋收劳动强度这么大，没有荤腥怎么行？这只兔子炖上萝卜粉条能吃上好几顿呢！”</p>

<p>顾夜一杆子打晕野兔的瞬间，刘氏也看到了，欣喜不已地走过来。听到顾夜大方地分出一半兔肉，忙不迭地阻止——这该死的赔钱货，竟然把兔肉往外推，没长脑子吗？</p>

<p>顾夜看到刘氏贪婪的嘴脸，面无表情地道：“这只兔子是九叔他们发现的，又打伤了腿跑不快，才被我凑巧砸晕的。九叔、九婶怜惜我体弱，把功劳全推给我。可是我娘从小教育我，不能平白占别人便宜，面对别人的帮助要常怀感恩之心。这兔子，我留下一半已经是占九叔她们的便宜了。”</p>

<p>九婶听她这么一说，再看看刘氏恨不得吃人的表情，心中立刻明白了顾夜这孩子的心思。如果让刘氏把兔子全拿去，顾茗兄妹俩不知道能不能吃上一口，说不定到最后都进了大壮小壮的肚子。</p>

<p>想清楚这些，九婶决定收下那一半兔子，她也不占小叶这孩子的便宜，等做熟之后，把两个孩子叫家去，他们也能多吃两口。</p>

<p>刘氏气急败坏地扬起手中的镰刀，朝着顾夜劈头砍了下去。九叔的脸色骤然一变，上前一步抓住了镰刀柄，一使劲夺了下来：“你这是干什么？砍伤了孩子怎么办？”</p>

<p>“他九叔我教训孩子，你跟着掺和什么？你想干什么？还想打人啊，快来看哪，小叔子欺负嫂子啦，当家的你再不过来你媳妇就被人打死了！”刘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自己的大腿拉着长腔哭嚎不已。</p>

<p>“九弟，你干什么？你有气冲我来，欺负女人算个什么事儿！”顾乔拦在刘氏的面前，怒目圆睁，脸因气愤涨得通红。</p>

<p>想当初，他在衍城铺子中做二掌柜，每次回来就连族长都对他客客气气的。现在呢？族中的弟弟都能随便踩他一脚！都是那苗氏的错，如果不是她，他说不定已经坐上大掌柜的位置，现在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呢！</p>

<p>“七哥，七嫂做得有些过了，哪有抡着镰刀砍孩子的！这是在教训孩子吗？这是要人命呢！你也别只听你媳妇儿的，这地里又不止咱们两家，三大娘和十弟他们也都看着呢，谁对谁错，公道自在人心！”顾末把手中的镰刀往顾乔脚下一扔，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p>

<p>顾乔此时也觉察到族人和乡亲们那鄙夷的目光，脸上火辣辣的，他一把将刘氏拽起来，咬着牙问道：“顾夜她又怎么碍你的眼了？她就是有错，你骂她几句就是了。你看她的身子，走路都打晃，你这一镰刀杆下去把她打出个好歹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要是闹出人命，族长还会容得下你？到时候就是我也得受牵连。”</p>

<p>“你知不知道这贱丫头多气人，她……”刘氏不甘心地看着被九婶拎在手上的兔子，愤恨不已。</p>

<p>“行了，不就半只兔子嘛！别在这丢人现眼了！”顾乔不耐烦地打断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了那几口肉撒泼耍赖，还嫌他丢人丢得还不够吗？</p>

<p>刘氏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地上爬起来，口中兀自小声地叨叨着：“说得轻巧，半只兔子省着点吃，能吃上两顿呢，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p>

<p>日薄西山时，顾夜拎着半只剥好的野兔，回家张罗晚饭。刘氏不放心地在后面喊了一嗓子：“你个败家的死丫头，不要一下子都给做了，剩下的用盐巴腌上，明天中午还能吃一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