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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又荣突袭未中,脸色一黑、狼牙杵随身飞旋,向着杨朝夕合身扑来。杵头直冲小腹,竟是断香绝户的阴损招数!
杨朝夕心头微怒,以攻代守,横转长矛,迎向杵头!一搭一搅,便将那狼牙杵带得偏离开去。杵头沉重,惯性拽着白又荣步履踉跄、好不狼狈。
抬起头时,白又荣已是面色涨红,龇牙咧嘴吼道:“黄口小儿!欺人太甚!”
杨朝夕站在一丈开外,被他骂得莫名其妙:不过是一记稀松平常的拆招,落了点下风、就要在嘴皮子上找回场子,这人的气量未免小了些!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这白又荣不但心眼小,而且自视甚高!奈何能力配不上野心,结果屡屡受挫。又不肯自我纾解反省,便在“妄自尊大”的歧途上越走越远,近来愈发偏执狂热!
白又荣再度挥起狼牙杵,在自己周身一通乱舞,倒舞出几分慑人的凶性来。若是一般弟子对上,怕是会有几分胆寒。
杨朝夕拄着长矛,静静欣赏了一会,才疑惑道:“白师兄,你还打吗?”
白又荣正沉醉在自封的“烈炎狂杵”中,感觉四周风雪都被他威势所震、变得战战兢兢。而那令人生厌的声音,偏在这节骨眼上、不合时宜响起,令他出离了愤怒:“小贼!嫌死得不够快么!”
伴随这声怒吼的、是愈发狂躁的狼牙杵影。然而章法以乱、虚有其表,便再也不足为虑。
杨朝夕不愿再多费口舌,藉着长长的矛柄,将白又荣的混乱攻势、全封锁在一丈开外。
那白又荣套路学得倒全,劈、砸、盖、冲、拦、撩、抡、挑、旋……架势标准,招招好看。
杨朝夕一面好整以暇地劈刺几下,拦住他前冲的步伐;一面欣赏着他身姿炫丽的杵法,竟不舍得立刻将他击败。
白又荣似乎认定了攻势奏效,刚交手时丢掉的颜面、便又重拾回来。仰天大笑三声后,竟撤下防守招式,似要以破釜沉舟的搏命一击、来换回期待已久的胜绩!
然而现实打脸、不问情由!当自己无懈可击的“烈炎狂杵”,携着风雷之势、强攻而上,竟被那小贼一招平平无奇的下劈,打得脱手飞出,虎口都被震裂开来!随即脚下一滑、身形再也难稳,“啪”地一个前扑、拍在了杨朝夕面前。
演武场外,三面众人看得真切,寂静也只维持了一息。一息过后,巨大的狂笑声爆裂开来,檐瓦上的积雪都被震得簌簌落下!
杨朝夕呆立当场,一股笑气从下丹田直冲喉间、便要喷涌而出,被他生生憋住。侧脸望去,不但几个授业师傅笑的前仰后合,便是公孙真人和吴天师、也都神色莞尔。
杨朝夕放下长矛、深吸几口气,慢慢俯下身去,轻拍了下白又荣的手背:“白师兄!白师兄?你不要紧吧?”
一个严肃沉着的声音、仿佛从胸腔发出,闷闷地传导出来:“吾正感受……地火之气!烈炎焚起,熔烬宵小!小贼,你的死期到了!吼、吼、吼……”
杨朝夕正听得纳闷,双腿却突然被牢牢箍住,接着一颗势大力沉的脑袋、顶住了他的膝盖。这一下猝然发难,杨朝夕来不及多想、便向后翻起,双足点在了那攻来的脑袋上。
待他跃开一些距离,却看到满脸血渍的白又荣,已从地上爬起,面色狰狞、嘶吼着扑了上来。
“观中怎会有这等疯人?!”杨朝夕一面躲闪、一面暗暗叫苦,偶尔顺手抵挡一两下,却染得全是血污。无奈之下高声叫道,“我认输……我输了!别追了白师兄……”
然而白又荣狂性大发,竟已不再理会胜败之事,只是一门心思要揪住前面那小贼,暴打一顿、再折辱一番!
两人便在演武场中演起了“猫捉耗子”,东西两侧的师兄弟们无不摇头、笑着叹气: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疯的,疯的怕不要命的……
杨朝夕左奔右突、身法灵活,但时间久了,难免被抓住袖口、衣角,两人便要推搡一番。
白又荣拳脚功夫稀松、杨朝夕却是不敢再下重手,两人竟打出了旗鼓相当的错觉。终于,杨朝夕一掌之下不慎失手,将白又荣推得仰天倒地,如同一只仰泳的蛤蟆。
白又荣狂性未减,正要翻身再战!却被几人按住手脚,低头看去,原来自己早出了演武场的范围。冰冷的雪花溶在脸上,给他带去几分清醒,这清醒转瞬即逝,很快便被翻涌而上的怒火吞噬掉……
“士有不屈之志,可以被打倒,不能被击败!”
“那小贼使的妖法,人神共诛!”
“我、没、输——!啊——”
某年冬月,邙山有雪,“虽败犹荣”白又荣,在师兄弟们的“照拂”下,退出了这场考较……以及、后来的每场考较。
上清观中,此人自此便凭空消失、踪迹全无。再出现时,却是数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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