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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和长绮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别说她们早先就被三叔的话打动,准备到了闵州就直接去三叔的宅子落脚;就说早先没这个意向,如今看见这船上来来往往的人,两人也心有戚戚的决定,还是跟着自家三叔三婶过些日子吧。
呆在亲爹娘身边固然安心,可着每天都要被无数人请见,也着实麻烦。
是的,有幸上船的女眷,多半不是自己一人过来的。她们或是带着妯娌,或是带着女儿。若是带了前者还好,小鱼儿和长绮还可以躲懒,若是带了后者,她们不过去招待一下,难免落下情轻狂的名声。
就真的很烦很烦啊!
小鱼儿和长绮连忙对着他们三叔表忠心,“三叔我们可是早就打算好去你和婶婶府上住的,你还说要给我们报销买东西的银子呢,我们不住过去,怎么和婶婶一道逛街?”
徐翀闻言就很气郁,是他说的“报销”么?明明是他的亲二哥,她们的亲爹说的这句话好吧?
果然,谁的崽子就跟谁亲。看看吧,能把事实歪去成这样也不心痛,这果断就是父女天性啊!
想到“父女天性”这个词,徐翀当机立断停止了和侄女们的说话。他转过身回了舱房,决定从现在这一刻起就和他的宝贝儿子培养一下“父子天性”!
虽然他如今只有这一个宝贝蛋,数量上明显逊色于自家二哥。但是不怕!数量不够质量来凑!相信有他的倾心教导,自家崽子以后在坑他二伯的手段上,也指定层出不穷,出神入化。他今天在小鱼儿和长绮这里吃的瘪,迟早有一日会有自己儿子报复在二哥身上的。
想想就期待的血脉贲张,想狠狠在原地跳几下表达激动。
陈佳玉就很无奈,她知道三郎有时候有些孩子气,但这都趴她肚子上和儿子说了半个时辰话了,他就是嘴不干,好歹也放过她,让她转个身,起身喝点水润个口,顺便上个恭桶方便一下吧?
三郎折磨他就算了,还折磨他们未出世的儿子,这么长时间一直嘀嘀咕咕让儿子和他一条心,以后父子俩干一笔大的让他们二伯见识见识……陈佳玉的无奈在此时到达顶峰,有片刻功夫真想化身二伯将三郎踢出去。
这么糟心的兄弟,摊上了真是八辈子不幸。
就在徐翀的神神叨叨中,徐二郎和瑾娘的忙忙碌碌中,闵州码头终于遥遥在望。
从内陆经水运到达闵州,客船基本都是在西码头登陆。
而为节省时间,达到利益最大化,闵州的各大商人都有在西城置办宅子和铺子。久而久之,巨商富贾在这边云集,就有了东贫西富、北贵南贱的说法。
徐二郎诸人下船时,闵州码头这边已经有了诸多官员在等待。
有了早先徐二郎在刚一踏上通州码头,就下令江州水师将通州的五大世家缉拿一事,闵州府的这些官员此刻俱都提心吊胆。
能在官场混出头的,谁背地里还没点见不得人的小辫子。区别只在于,有没有人想将你的小辫子拿出来将大事办理。若是这位总督大人想彻查闵州官场,不用说,他们入狱也入定了。但是,万一呢?万一大人不想再大张旗鼓,给自己的凶名增加别的谈资呢?
这些官员心里想着什么暂且不说,只说在这些官员身后,还有许多百姓在围观。
码头今日本要戒严,但考虑到这位总督大人仁爱百姓的名声,闵州府如今主事的同知到底只是封锁了一道入口,作为管船停靠之用。至于其余一些地方,自然还是保持开放状态,让四面八方的商船都在此停泊,不耽搁商人生意往来。
但封锁入口本就是大事,更不用说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一大早就穿着官府过来码头处接人。不管是有心人还是无心人,略一打听就会知道,这是总督大人要过来了。
对于徐总督此人,江南诸州府的百姓要说不好奇那绝不可能。
毕竟世家之患在江南尤其严重,江南百姓被盘剥的厉害,因而虽然种着上等好田,每年一家老小还在不停的开荒,可一年下来挣得产出,竟然勉强只够糊口。
他们也知道有些税收不合理,有些上边人要得孝敬纯属无稽之谈,但升斗小民还能斗过翻云覆雨的官员们不成?
他们没那个本事,也只能咽下这些委屈。勉强安慰自己,只要一家人齐齐全全的,日子苦点就苦点,总归还能过下去,不到无以为继的地步。
可自从这位徐大人赴任,江南这边的形势就渐渐转变开了。
有些敏感的老百姓率先注意到,一些迟钝些的老农,过了两三个月,也感觉日子好过了。
无它,只因为今年要收的苛捐杂税,竟然至今为止没人过来收缴。而因为这位大人、那位大人,要祝寿、要纳妾、要为陛下请建别宫,要为某位娘娘请赐子嗣而修寺庙……诸多让人听来匪夷所思的借口,反正都是来让百姓掏钱的,这种行为竟也没有了。
官员们安安静静的,衙役们更是缩着脑袋过活。
他们不知道原因,但人云亦云,听着明白人的话也知道,这可能和新上任的总督大人处置世家有关。
因为新总督,他们兜里有了闲钱,如此可不得将新总督看做再生父母?
百姓们最直白,谁给他们好日子过,他们就觉得谁好。也因此,听说徐总督今日要到达闵州,十里八乡但凡能赶来的百姓全都往码头涌来。
不过他们被差役挡在了外围,但这也无妨,他们本就不求能见到总督本人。只求能远远的磕个头,表达一下心中的感激之情罢了。
徐二郎先下的船,他在船上就听说了闵州府闹出的动静。但这也归咎不到闵州同知头上,毕竟消息是早就走漏出去的,闵州同知过来接人是理所应当,反倒是不过来,要被人说目中无人。
只是之后还来了许多百姓,场面就闹得有些大了。
不过徐二郎素来办法多,他也是个镇得住场面的。出去一番交代,闵州府的官员就先退下了,之后再有官员们安抚百姓,百姓们当场磕头离去,码头处不过半柱香时间就恢复了安静。
此时徐二郎已经离开了码头,在闵州同知已经另一位官员的陪伴下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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