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捡起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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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吹来的晚风轻抚在脸上，淡淡的花香味，女孩感觉脑袋有点沉沉的，但是脚底却轻飘飘的，像踩在波浪的棉花上行走，怎么回事，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几步，啊咧…啊咧咧…脚下一软，直接扑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暖呼呼的，甜甜的味道，像是在樱花树下吃着甜甜的点心…女孩幸福的眯起眼睛

努力扬起脑袋，看到的是一片樱粉色，和草绿色的眼睛，是春天樱花仙女下凡了，妈妈…我看到仙女了…

“诶？黎明酱，怎么了？没事吧？”甘露寺蜜璃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怀中的女孩，黎明的脸蛋红扑扑的，让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戳，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好软——好可爱——！！快要被可爱的融化了——！！

“唔嗯……姐姐……吃不下了…樱饼…吃不下了，炸猪排吃不下了……仙女姐姐…我会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所以…请让我见见爸爸…妈妈…一小会儿就好……拜托…”黎明时不时皱着眉头，又亲昵的蹭了蹭蜜璃的手心，

可爱到犯规了！蜜璃感觉自己的心脏中了一万箭，好想带回家！！

“不可以噢”蝴蝶忍不知不觉的出现在两人身后“这孩子不小心误喝了梅子酒，现在大概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诶？？甘露寺蜜璃捂着嘴担忧的将怀里的黎明交给蝴蝶忍“黎明酱，没关系吧…”

蝴蝶忍接过女孩，仔细的检查起她的状态，还好，没有什么异常“先让炼狱先生带黎明回去休息吧，不然第二天会很难受，没什么大问题”，她轻轻抬起手，冰凉的手抚上女孩的额头，因为酒精的原因，让女孩的体温有点高，脸蛋烫烫的，凉丝丝的触感传到女孩的脸庞，眉头逐渐舒展开

被蝴蝶忍教训了一遍的义勇和锖兔，十分想要来到这边看看，担忧的神色看起来格外紧张，脖子抻的老长，但是被蝴蝶忍［惩罚跪坐反思］，并默念［下次要好好检查给黎明的东西确认没什么问题才能给她喝］一百遍，直到牢记于心为止，对于像锖兔这种责任心超级强的人来说，当然绝对会做到，但是，他又十分想要上前查看一下女孩的状态，

蝴蝶忍当然知道背后两人是什么情况，毕竟，自己的后背都快被盯穿了，她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现在还是让黎明好好休息为上，关心留到下次吧，正当她准备喊那位少年

炼狱杏寿郎就走过来了，他来到女孩面前，低下头“唔姆，怎么了？黎明是困了吗？”垂着眼眸注视着蜷缩在蝴蝶忍腿上的女孩，像一只睡熟的小猫咪，

“黎明她误饮了梅子酒，炼狱先生，麻烦你先带她回家吧，回去之后，让她一点点服用煮好的醒酒汤，睡一觉就没事了”蝴蝶忍微微一笑

炼狱杏寿郎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交给我吧！”说完，小心翼翼的抱起女孩，小小的身体缩在少年的怀抱里，似乎能感受到温暖的地方，往里面钻了钻，小手自然的放在嘴边

“那么，主公大人，天音夫人，黎明我先带回去了，恕属下先行告退”炼狱杏寿郎走到男人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

产屋敷耀哉点点头“去吧，杏寿郎，路上小心”目光柔和的目送少年离去

少年与女孩同行在这片天空之下，女孩在怀里呢喃细语，时不时皱着眉头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小小的拳头不自觉捏紧，是做噩梦了吗，杏寿郎加快了步伐，抵达了宅邸，推开门

瑠火夫人披着外套，从房间走出，槙寿郎紧随其后，千寿郎听见动静也拉开了房门，

“杏寿郎，你回来了，黎明是睡着了吗？看来是累坏了呢”瑠火夫人走上前，注意到熟睡的女孩，声音放的轻柔极了，生怕吵醒女孩

杏寿郎点头回应“是的，母亲，实际上黎明误饮了梅子酒，蝴蝶说煮一点醒酒汤服下第二天会舒服一点”他也将声音放轻了，

“诶？黎明姐姐不小心喝了梅子酒？不要紧吗？我去煮一点醒酒汤吧”千寿郎担忧的上前查看

“唔姆，拜托你了，千寿郎！”杏寿郎看向少年微微一笑，千寿郎认真的点头回应，立马转身向厨房走去

槙寿郎凑上前，注意到女孩红扑扑的脸蛋，用手背试了试，放下手打趣道“没想到黎明这孩子有出息了，勇敢迈向成年人阶梯的第一步啊——”

“槙寿郎！”瑠火夫人嗔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

男人不说话了，忍着笑意指了指厨房“我去看看醒酒汤”说完就溜了过去

“杏寿郎，快把黎明带进屋吧，在外面吹太久风会更难受的”瑠火夫人进到女孩的房间，将被褥铺好，杏寿郎将女孩轻轻的放在上面，掖好被子，两人静静的守在女孩的身边“杏寿郎，今天还顺利吗？”瑠火夫人轻声询问

“唔姆，很顺利，母亲！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杏寿郎目光灼灼

瑠火夫人嫣然一笑“是吗，你做的很好，杏寿郎，黎明和千寿郎也是，你们都是我引以为傲的孩子”看向孩子的目光里有着数不尽的温柔和骄傲

杏寿郎眼里闪烁着点点星光，望向自己的母亲，那个一直温柔坚强教导他的女性“能被母亲您这样的女性带到这个世界上，是我的荣幸！”他嘴角上扬，爽朗的笑容意气风发，精神奕奕，

这幅样子，和槙寿郎简直一模一样，父子两个不愧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炼狱瑠火不由得想起了黎明看到他们第一眼时说的话，猫头鹰一家，不由自主的抿嘴笑了起来，这孩子，怎么形容怎么贴切

杏寿郎歪头，母亲在笑什么？千寿郎轻手轻脚拉开门，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跪坐在母亲身边，悄声说道“母亲，醒酒汤煮好了”

“谢谢你，千寿郎”炼狱瑠火接过碗，微笑着看着少年，千寿郎点点头“只要能帮到黎明姐姐就好”，杏寿郎这边将女孩小心翼翼扶起来，炼狱瑠火负责将汤药一点一点喂进女孩嘴里，随后，将女孩安顿完，就和自己的孩子们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女孩沉沉的睡着，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时重时轻，就像有一个气球绑在自己的脚腕和脖子上，一会儿脚上的气球鼓起来，她的脑袋朝下，一会儿脖子上的气球鼓起来，又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啪——脚腕的气球破掉了，她摇摇晃晃的往下坠，脖子上缠绕着透明的细线让她有点呼吸不过来

但是如果这个气球破掉了，她会摔在地上吧，她努力伸出手，将头顶的气球抱在了怀里，双眼紧闭，努力蜷缩成一团，

啪嗒，似乎感受到自己的屁股下面是实心的后，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观察着周围，这里是哪里？爱丽丝梦游仙境？

可是，这里看起来并不像是仙境，她也不是爱丽丝，如果能碰到兔子先生就好了，她拍了拍裙摆站起来

·［你好，小黎明，我们又见面了~］

“是谁在说话？”她东张西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这里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我是你素未谋面的老朋友~］

“你讲话真奇怪，既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为什么是老朋友？”她觉得这个看不见的“朋友”说话奇奇怪怪的，似乎听起来很矛盾“上次你跟我说过话，我记得你”，她想起来什么似的，看着某处

·［你记得我啊，真开心~这次我是来帮助你找回丢失的记忆，毕竟，那一定是十分重要的记忆吧~］

“丢失的记忆？”她跟着对方默默念了一遍

·［没错，如果就这样忘了，你的朋友一定会伤心的~毕竟你们曾经可是十分要好］

她仰起脑袋伸出手臂“可是——我没有朋友，虽然以前没有，但是现在我有了很多朋友！”

·［这可真是，可喜可贺~但是，如果不努力回忆起来，对于你曾经的那个朋友可是很残酷的呢——毕竟都那么努力了，如果就这样被遗忘，实在是太可怜了~］

她慢慢垂下手臂，握成拳头“我知道了！我也会努力的，我会找回我的朋友！”

·［好孩子~那么——一起打开那扇门吧~］

吱呀——一道光从面前裂了条缝，让她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强光过后，缓缓睁开眼——

·［我说过的吧，你这家伙真的很碍眼，为什么一睁眼就要看到你这么糟心的玩意儿，老子的烟呢？！］

少女的呼吸一滞，此时的她看着“她”跪坐在垃圾堆里面努力翻找着什么，这里臭气熏天，根本无从下脚，“她”的头发乱七八糟，似乎有几块秃掉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被什么烫的一样，疤痕刚留下来不久，“她”颤颤巍巍的找到了被捏皱的烟盒，耷拉着脑袋，瘦骨嶙峋的手腕细的一捏就会断掉，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没有办法站起来，“她”一边跪着挪动，地板上发出了嘶啦——嘶啦，的声音，将烟盒递给了男人，男人一把抓起烟，烦躁的抖着腿，点燃，吐出一口浊气，

嘶——哈，男人的眼睛浑浊不堪，比下水道的沼气还要恶劣，如果他真的能被火星子点燃

——就能和井盖一起炸飞了，“她”抬着眼皮，死死盯着男人吮吸时，烟头的火星逐渐变亮，收缩，变短，男人漆黑的眼珠子转向了“她”，随即抄起手边的玻璃酒瓶就往“她”头上招呼

·［去买盒烟还有啤酒回来］

嘀嗒，嘀嗒，温热的液体从脸颊流了下来，啪嗒啪嗒滴在地板上，“她”撑着膝盖，两条腿抖如筛糠，地上的碎玻璃扎进了脚心，这样反而清醒多了，这样，就感觉不到饿了，这样也不会再发抖，攥着钱，“她”拖着脚一步一步离开了房间

坐在门口，“她”拔出了脚底一个又一个细小的玻璃渣，伤口慢慢的愈合，穿好鞋，走下台阶，

蝉鸣在这个季节叫的很疯狂，不想去注意都不行，来到了便利店的门口，自动门在感应到活物发出了动静“欢迎光临——”，

机械的女声从门的斜上方传来，凉凉的气息迎面扑来，“她”有些不安的低头朝两边快速扫了扫，拿起了啤酒，看了一眼旁边速食柜摆放整齐的饭团，还有便当，呆站了一会儿，干瘪的肚子像是摸不到内脏一样，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看着手里被捏的皱巴巴的钱，后退了一步，来到了柜台，店员只是睨了一眼，就非常熟悉的从身后的架子上取出一包烟，嘀了一下，“她”踮起脚，将钱放在柜台上，走到了玻璃门前

“欢迎下次光临——”机械的女声再次随着门打开响起，“她”踏了出去，对着身后的门鞠躬“谢谢你，辛苦了”，正准备离开，被叫住了

是柜台的店员，［这个］，他将一个小袋子递给了“她”，［如果不介意就吃掉吧，虽然是昨天的］，店员挠了挠头，［我们店长要是看到我在店里面给你，他肯定饶不了我］，店员指了指袋子［里面有棒冰，要快点吃掉噢，这么热的天，还给家里跑腿，真是了不起啊］

店员突然一拍脑袋［啊，我要进去了，那么，拜拜］

“她”呆呆的注视着店员进门，才反应过来，不停的向对方鞠躬道谢“谢谢，谢谢，谢谢…你谢谢，谢谢…谢谢”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从快走变成了快跑，被草丛和树枝遮挡的地方，有一个用废弃纸板碎布搭建的小屋子，掀开布帘，一个小小的身影向“她”扑来，“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好痒，好啦好啦，别闹了”，“她”摸了摸面前红棕色的狗，“今天乖乖在这里等我了，蛋挞是个好孩子，啊，对了！”，“她”打开白色的袋子，从里面找出了一个饭团，一个棒冰，还有一颗糖

“她”把饭团拆开，撇了一半，递给了小狗“吃吧，蛋挞，你一定饿坏了”，蛋挞亲昵的蹭着女孩的脑袋，将饭团一点不剩的吃完，甚至连地上的米粒都没放过，“她”吃了一口手里的饭团，又喂给了小狗“对不起…蛋挞…跟着我你受苦了…肚子饿的一定很难过吧…”

蛋挞摇了摇尾巴，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她”笑了笑，将棒冰撕开，是蓝色的，晶莹剔透的蓝色，还能分成两半，

啪嚓，把棒冰对着小狗“这个是蛋挞的，这个是我的，只有好朋友才会分享食物，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噢——”，蛋挞汪的叫了一声，舔起了少女手上的棒冰

好冰，好甜，

·［我就说为什么每次你这个家伙都拖那么久才回来，原来，是在这里还有一个破烂家啊——］“她”的身体僵直住了，惊恐的瞪大双眼，身后戏谑的声音像索命一般，喉咙像是被鱼刺卡到，无法取出，逐渐变得红肿

像一团异物一般，即使把脖子抓的血肉模糊，也不得安宁

·［喂，老子在跟你讲话，听不到吗——］男人一脚踹向女孩的一瞬间，一个威胁般低声嘶吼的动物龇牙咧嘴的朝着男人扑了过去，恶狠狠的咬住了男人的手臂，左右撕扯

·［畜牲！死畜牲！给老子松开啊啊啊啊啊啊啊！］男人一边用力捶打着狗的脑袋和脊椎，这样只会让手臂的疼痛更加的剧烈

——如果是脖子就好了，“她”紧紧盯着从男人手臂上滴落的血迹，清晰又模糊的想着

男人落荒而逃，还烙下狠话，“她”环抱着小狗“蛋挞，这里不能待了，对不起…没关系，我再给你做一个家，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我们的家，没关系…”

找了一处偏僻的位置，用找到的木板和纸板还有从之前那个地方拿的布料，重新做了一个小屋，“她”佝偻着腰，钻了进去，小狗也匍匐着爬进去，一人一狗，就这样躺在里面，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蛋挞，你想爸爸妈妈吗，我很想他们，他们，真的会在天上看着我吗，如果是真的就好了…你能看见他们吗，蛋挞，都说小狗能够看见人类看不见的东西…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小狗歪了歪脑袋，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自己的主人，小脑袋趴了下来，“她”侧卧着，注视着自己的小狗，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小狗湿漉漉的鼻子“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总有一天会团圆的，但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我只有你了，没关系…蛋挞，我会保护你的”

从小帐篷里面出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拿起啤酒和烟，回望了一下那个小小的临时搭建的家

回到那里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屋里没开灯，“她”将啤酒和烟放在玻璃桌上，男人就这样陷进沙发里，面前的电视机亮光照在男人的脸上，苍白的像死人，男人的眼珠子，黑得像不见低的深孔，没有聚焦，“她”放下东西之后，就找到一个角落，缩了起来

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了，“她”睁开眼睛，面前赫然是一张被放大的人脸，黑洞洞的瞳孔要把“她”撕碎一般，那双手死命的掐着纤细的脖颈，男人被咬的血肉模糊的手臂再次渗出鲜血，“她”胡乱的扑腾，用力拍抓着那双手臂，周围的垃圾袋被双腿蹬踹的到处都是，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谁，谁来————

眼前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模糊，她要死了吗…蛋挞…该怎么办…蛋挞一定会一直在那里等她吧…蛋挞…

“汪！！——！！呜汪！”一个身影咻的一下将男人扑倒在地上，狠狠的撕咬着男人，空气一下子钻进肺部让“她”猛吸一口，差点没缓过劲，不停的咳嗽起来，头很痛，昏昏沉沉的，视力也变得模糊不清

但是可以看到，有个身影在和男人撕扯着，“她”重心不稳的摔了一跤，重新爬起来，男人拿起一个东西就往小狗身上扎去，“她”奋力飞扑死死抱住了男人的手臂，朝着男人的手臂恶狠狠来了一口，

男人直接架起女孩，将对方狠狠的撞向身后的洗手池，尖锐的角直接硬生生的怼在女孩后脑勺，似乎有什么碎掉的声音，“她”失去了意识

哗啦啦，啪嚓，啪嚓，一阵细碎的声音传了进来，女孩颤抖着睫毛，突然啪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猛的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