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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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顾贵妃，也差不多到了睡觉的时间。岚嬷嬷帮她准备了一套新的床褥，她也没有认床的坏毛病，跳上床榻，岚嬷嬷连蜡烛都还没来得及吹灭，就见她睡着了。

赵亦钰闭着眸子，不知怎地，就梦见了秦游措。

他那双眸子深邃如海，漆黑如夜，静静地凝视着她，悠扬而美好。

突然，秦游措的身影慢慢变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她走近看，这才不觉一惊，那人分明就是她的父皇！

父皇正狠狠地看着她，记忆中她从未被父皇这样看过。父皇宠爱她几乎都宠上了天，人人多说好武残暴的赵胜王，只有在面对他的女儿时，才像个人的样子。

她颤了颤，道：“父皇，是您吗？”

她正朝父皇跑过去，想像从前一样抱住父皇。可父皇却往后退了一步，冷冷地与她拉开了距离。

“你不是钰儿！”

赵亦钰愣了愣，虽然她已经许久没有听人唤过她的真名，但她从没有一刻忘记过她是赵亦钰！

“父皇，我是钰儿，您不记得我了吗？”她揉了揉眼睛，鼻尖一酸，“我没有一刻忘记过您。”

“胡说！”父皇呵斥道，“你贪慕如今的荣华富贵，竟然忘记了南赵！”

赵亦钰猛烈地咬着头，她没有一刻忘记过南赵，所以她才痛苦，她之所以不打算继续复国之路，也根本不是因为贪慕荣华富贵。

她已经无父无母，哥哥也下落不明，她将自己冰封了这样久，如今她的心好不容易被一个人温暖了，她想要这份温暖，她想要家的感觉，仅此而已。

“你敢说你不是贪慕荣华富贵？”

“没有！”荣华富贵对她来说是重要，但却没那么重要，她不想让来之不易的幸福再溜走。

她的父皇似乎沉吟了片刻，不再那么激动，只是他面上再也找不到一丝当初那个和蔼的父皇的痕迹。

赵亦钰心中抽痛，紧紧地咬了红唇。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放弃了？”他问她，道。

赵亦钰抬眸，坚定道：“因为女儿发现了更重要的东西，这两者不可兼得。女儿现在的夫君是西秦的王爷，他再如何宠爱女儿，他都是西秦人，将来说不定他还会接管这个国家，没有一国的统治者会允许南赵复国，我不想因此与他发生什么争执。”

“幼稚！”赵胜王怒骂，道。

赵亦钰低垂了眸子，由着父皇批评她。

赵胜王缓和了一番情绪，道：“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甜言蜜语，最不可揣测的就是人心，他现在是觉得你新鲜，可是过上一阵子，他玩腻了就会抛弃你！”

赵亦钰颤了颤，她从小生活在皇宫里，见过太多山盟海誓最后成了一场空言，见过了太多美好最后终成虚幻。她本是不该相信感情的，可是却不自觉地沉沦了下去。

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不管今后如何，至少此刻她想要为自己而活。

“看你的样子，似乎是下定决心了？那朕与你母后的仇，所有南赵皇族的仇，由谁来报？！”

赵亦钰抬起眸子，坚定地看着他，“父皇你放心！这个仇女儿会报的，东齐的皇上，叛变的骠骑将军，我会带着他们的头颅去父皇您的陵前祭奠！”

“那南赵呢？我们的国家呢？”

“父皇，哥哥如今不知去向，整个皇族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会报仇，但是复国……”她叹了一口气，“复国之路漫漫，就算我复国了，终究还是要选其他人来当南赵皇上，南赵终究不是我们家的了。”

“为何要其他人来当南赵皇上？！”赵胜王怒斥道，“你小时候就问过朕，为何女子不能当政，你还说你要当一个女皇帝！如今你全部忘了吗？朕告诉你，复国之后，这皇帝的位置，你大可自己坐！”

赵亦钰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