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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战已经打了整整八十个小时,烈度却未曾有任何减弱的迹象。亿万生命正忿怒地迈向自我毁灭,而他们的造物主却在阴森冷笑。
在镀着一弯蓝色弧光的星球背景下,这既不浪漫,也不美好。两个命中注定的宿敌,有史以来最庞大的星灵舰队与有史以来最庞大的虫群相遇了。
星灵在这一边,城市大小的宏伟战舰不计其数,大舰队连着大舰队,火炬般的熔融尾迹像是扫过艾尔的一排排彗星,秩序井然,富有美感。
这些庄严而典雅的、令人叹为观止的战舰用光束武器、光子武器和动能武器横扫深空,制造了无数巨大而斑驳的亮斑,没有任何战舰或生物能够冲破星灵舰队密集的光束火网。
异虫在另一边,那是由金属般的甲壳和脉动的筋肉所构成的、活着的尘埃云。其体积骇人听闻的庞大,黄道平面上下五百五十天文单位处都挤满了异虫,即使相隔数光年也能被观测到,完全可以被被描述为宇宙中的某种神秘自然现象。
虫群,狂热、暴躁和愤怒,象征着大自然最极致的毁灭法则,它们所向披靡,不可抵挡。
这场史诗般的大战已经是前无后古,值得史学家们大书特书,但它还远没有完。
当星灵与异虫像两个发疯的巨人那样扭打在一起的时候,人类再一次出现了。
在同时面对黄金舰队和虫群,并遭受如此惨痛的打击后,人类本可以就此退出战场而不会受到盟友的指责,因为他们也已经付出了令人肃然起敬的牺牲,展现了何为人类的勇气。
但这些人类并没有这么做。
人类的联合舰队刚好从艾尔的向日面中驶出,不闪不避,正迎着那颗太阳的光芒冲向战况最激烈的区域。阳光勾勒出这些巨型战舰的轮廓,为她们镀上一层金边。
以帝国上将马特·霍纳的旗舰旗舰银翼指挥官(Wing Commanders)为首,戈尔贡级战列巡航舰背水一战号、毁灭引擎号、死亡印记号、宇宙观光者号、质量效应号和收割悲鸣号走在最前面,用分毫不差的大和炮齐射宣告帝国舰队再一次加入战场。
在足可以用光年和秒差距来计算尺度的广阔战场上,连激光这样的武器都慢得像是在爬向自己的目标。泰伦人最大、最好的钢铁巨舰一面开火一面向前冲锋,闪耀的红橙色激光束在黑暗的宇宙空间之中横冲直撞,将沿途的一切都轰击成逸散的等离子体。
这支舰队中,一半以上的战舰都状态不佳,有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相当糟糕,只能被护卫在航行阵型的中间。
以瓦多纳勇气号(Valor of Vardona)为例,这艘遍布激光炮塔、格林加农炮和精钢护甲的巨型战舰活像是一只被剃光了毛的刺猬,船舷和甲板上都有着数不清的孔洞和烈焰所留下来的焦黑色痕迹,每个如同指甲盖那样被掀开的炮塔处都只剩下了漆黑的空洞。
瓦多纳勇气号的下层甲板与外侧的舷墙之间的船体更是大半都被某种可怕的力量抹去了,留下了多个触目惊心的巨大创伤,原本笔直的舰舷曲线则变得犬牙交错,内部的管道和线缆都清晰可见。那道创伤直接来自于多艘风暴战舰的一轮齐射,几秒钟的时间里,下层甲板上的大部分舱室和一千多人就在高能粒子中人间蒸发了,未遭受厄运的那些人也被震晕了,苏醒以后就看到一片人间炼狱。
另一艘战列巡航舰居鲁士(Cyrus)的处境就更悲惨了,整艘战舰都被烧得漆黑,每一块装甲板都被太阳中心般的可怕高温重新熔铸,像条可悲的丑陋黑鱼。其人员损失更是高达3/4,她的舰长格奥尔格·德拉邦特(Georg Darabont)和他在舰桥上的领航员、通讯军官以及其他的幕僚悉数战死,这样的伤亡在这个时代也是不可想象的。
据埃索恩(Aethon)的舰长霍加斯(Hogarth)汇报说,居鲁士号遭到七艘虚空辉光舰的集火,聚焦的棱镜射线把这艘战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烤炉。尽管星际战舰的材料能够隔绝辐射和高温,但战舰内的温度还是短时间内升高至人类难以忍受的水平。
霍加斯形容道:不会比滚筒里的爆米花好上多少。
当棱镜射线击穿了居鲁士的装甲,这艘战舰就燃起了一团团的大火,陷入一片火海,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完了。
胜利号(Victory)的一位枪炮军士也回忆,这是一个奇迹,他的战舰和另一艘继承了母巢之战时期光荣舰名的西奥多·G·比尔博号(Theodore G. Bilbo)拼了命地去营救居鲁士号,幸亏戈尔贡湮灭使者号也正在附近,立即用强大的火力击毁或重创了七艘虚空辉光舰中的三艘,其他的战舰也纷纷赶来。
更多的战舰则是被异虫重创的,因而创口则更像是被某种恐怖的巨型生物啃咬撕扯过一样,像是一块块被狗啃过的硬饼干。
实际情况是,在重新加入帝国联合舰队以前,有很多战舰要不是还冒着火,要么是还在不停地往上喷着零件,损伤一直延伸到了内部。船上的损管人员为了堵上那些动辄几十英尺宽的缺口,恨不得把底裤和苏打水都糊上去。
当异虫涌进战舰中时,想要凭借陆战队将她们重新驱逐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那等同于想要堵住一条滚滚奔向海洋的大河,而一小群冲进舰桥的圣堂武士就可能干掉所有的帝国高级指挥官。
有时候,情况下会变得更加严峻,连续不断爆炸把人切成碎片,碾成肉泥,把一片甲板变成碾成“肉酱”的屠宰场,而想要堵住战舰上的缺口,人们只能在这样可怕的环境下工作。
战舰之上,钢铁连着钢铁,舱门对着舱门,即使是在那些最庞大的戈尔贡战舰上也依然留有让船员爬上爬下的内部舷梯,但当爆炸发生的时候,这样的空间也是致命的。
至于那些已经沉没的战舰,她们大部分都不是被敌人直接摧毁的,而是因为迟迟得不到维修和休整而被迫继续作战,其内部的工程师和船员不得不一边维修战舰一边迎敌。
而一艘本已严重受创的战舰,理所应当的会在战斗中成为敌人的优先集火目标。
“吉姆,把你的威士忌给我。”奥古斯都站在死水元帅号的舰桥上,忽然对雷诺说到。
雷诺平时总有揣一瓶威士忌,就像马特·霍纳偶尔会在口袋里放点能补充糖分的东西。
照例来说,雷诺是不能在舰桥上喝酒的,马特都只在不工作的时候尝尝加奎宁水的鸡尾酒,而且很少吃甜品,至于雷诺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不,你不能喝酒。”雷诺立即拒绝。
“别这么小气。”奥古斯都说。
“一朝天子一朝臣。”雷诺说。
“呵呵.”奥古斯都笑了笑,他现在确实没什么脾气。
现在,能够返回舰队中的战舰基本都已经回来了。
不过,他们损失的不止是战舰,还有士气,有时候甚至是人心,这是可以预料到的。只不过在战斗中的时候,从军官到士兵除战斗以外都无暇他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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