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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人听着她骂着骂着,突然声音低下去,接着就噗通一声响。
因为她之前发过一次羊癫疯,大家听到声响赶紧进窑洞查看,就看到她正悠悠转醒。
头上的血顺着额头流下来,嘴里吐着血沫子。
杜氏上前扶她,扶起来才发现她身上不可描述的地方湿濡了一片,地上也湿了一滩,她身上和那一滩可疑液体散发着尿骚味。
袁明珠伏在陶氏的臂弯里,看着钱氏又凄惨又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对着陶氏咧了咧嘴。
陶氏看着她咧嘴露出光秃秃的牙床,也笑了笑。
笑完才觉察现在的情形实在不适合笑,赶紧敛了笑容,吩咐杜氏:“去抓把香灰给你婆婆按在伤口上。”
杜氏听了一愣,不过并未说什么,去抓香灰去了。
乡下地方,受伤了也就是抓把香灰按在伤口上止血。
袁家的习惯,受伤了是不跟这些乡下习俗一样的,都是用药,家里就常备七厘散。
钱氏听说要给她用香灰止血,马上把羞愧丢到脑后去了,化身斗士:“为啥给我用香灰?七厘散没有了吗?为啥不给我拿七厘散?”
三连问。
她也知道用七厘散比用香灰好。
陶氏把袁明珠换了一个姿势抱着,睨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一个乡下女人,哪有那么娇贵,用香灰就行了,真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
袁明珠觉得,陶氏可能是想学着钱氏平日说这些话时候那副颐指气使又尖酸刻薄的样子,不过学的并不像。
就算学得不像,表情和语气都不到位,还是足以把钱氏气得七窍生烟。
陶氏说完,可能是自己也觉得太过狭促,赶紧抱着袁明珠出去了。
袁明珠再次露出“无齿”的笑,跟陶氏相视而笑。
杜氏把香灰给钱氏往头上按,钱氏生气的把她的手一把拍开,香灰洒了一地。
杜氏也不愿意在这里当他的出气筒,匆匆说了一句:“娘,灶间还烧着火,俺去看看火别灭了,有事您喊俺。”
像避开瘟疫一样出去了。
杜氏也是生了五男二女的媳妇了,再不好也不虞被休,她才不会低声下气在钱氏跟前伏低做小。
钱氏拿腔作势拿过火了,没人伺候了,无法,只能自己厚厚脸皮爬起来收拾干净,拿了香灰按在伤口上。
可能是自觉丢人,直到晚间都没有出她的窑洞。
杜氏把烧好的水舀到洗澡的大木盆里,跟陶氏一起,把袁明珠放进去涮了涮,洗干净。
换了肚兜放在炕席上。
又依次给袁珍珠和袁少驹洗了澡。
晚间,陶氏问袁弘德:“要不要找个大夫给钱氏诊治一下?她下午又厥了过去,把额头都磕破了。”
袁弘德沉吟片刻,回答:“请龙尾沟的黄先生来给瞧瞧。”
第二日,袁弘德遣了袁树套上牛车去往龙尾沟请黄先生。
“顺便给伯驹几个跟杨先生请一天假,就说他们祖母病了,要在家侍奉汤药。”
袁弘德也未出门,带了袁务川和袁伯驹几个兄弟在家等候。
龙尾沟就在五柳村的隔壁村,因为地势相对平坦,比周边的几个村子都繁华一些,村里有黄先生的医馆,还有杨先生的私塾。
袁家五个孙辈,除了袁少驹年龄尚小,其他四兄弟都在杨家的族学里附学。
等候黄先生的期间,袁弘德考教了伯驹兄弟一番学问,结果令他十分满意。
杜氏坐在一边洗着衣裳,耳朵支棱着听那边的问答,听到叔祖夸奖孩儿,露出与有荣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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