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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皇后下了明确的诏令,倚华直到夕食时才知道博陆侯夫人谒见的事情——奴婢不比宫中贵人,每日只有早、晚两餐,加上轮休的宫人是由太官供食,消息自然闭塞了许多。
倚华不是喜欢闲话的人,因此,还是其他宫人知道消息后,乱了分寸,被她喝斥,她才知道了这个消息。
“长御……博陆侯夫人来做什么?”那名宫人被她斥责了一句,肃手反省了一会儿,干脆凑到她的案前,不安地询问。
其实,倚华对这个消息并不在意——既然未曾通籍,便不是霍光的主意,她何须在意那么一个出身也就是奴婢的列侯夫人?
因此,听到宫人的询问,她漫不经心地回答:“也许就是请安!”
那名宫人却不信,但是,多少看出倚华并不看重那位夫人,心中稍安的同时,还是不服气地道:“大将军以其为夫人也有两三年了,什么时候不来,这会儿来……能只是请安?”
倚华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那就不只请安!”
室内一同用夕食的宫人此时也全都停了箸,一个个全都紧盯着倚华。
“都看着我做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倚华哪里还动了竹箸?叹了一口气,年轻的长御只能放也竹箸,一本正经地询问。
听她这样问了,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坐在她左侧席位的另一位长御柔声为大家解释:“大家是担心中宫的处境,也担心自己的处境。”
倚华微微一笑:“我们是奴婢,除非主君有违律令,我们是没有其它选择的。”
虽然她的语气很温柔,但是,室内所有人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那位长御毕竟老成一些,颤栗之后,定了定神,便又对倚华道:“自然是这个道理,只是,趋吉避凶是天性,我们本就是奴婢,断不会有什么作为,只盼着能有点远见,平平安安活下去!”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倚华与她们一样,都是官奴婢,如何不明白他们的心思?
官奴婢与私奴婢不同,朝廷并不鼓励拥有私奴婢,相反,除了规定所能拥有奴婢的数目之后,还有各种律令相辅,诸如奴婢的算赋是庶人五倍,放免奴婢便能得到免役的奖励……因此,一般来说,如非必要,主人都会奴婢侍奉一段时间后免除他们的身份,当然,作为补偿,朝廷律令同样规定,被放免的奴婢必须继续侍奉其主,如果有不良表现,其主人可以重新将其归为奴婢。
官奴婢不一样,除非有功或者家人立下相应的功勋,他们才有可能被免除奴婢的身份。
当然,有钱也可以,只要能付出钱千万,便能从奴婢免为庶人。
可以说,官奴婢是没有任何前途的,他们能想的只有如何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便仍然可能有免为庶人的希望。
因为这个原因,官奴婢中没有多少人愿意被选入禁中侍使,其中分往掖庭署又是最差的结果。
——若是其它各署,职责明确,只要小心自己不犯错即可,而掖庭署下,一旦被分到各贵人处,即使自己不犯错,贵人们的行止万一有什么差错,他们这些侍奉的奴婢都会被牵连,送命更是毫不希罕。
倚华又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竹箸,轻声道:“谁能有远见?既然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便应该明白,生死荣辱不是我们能掌握的,都是命!”
众人一阵无语,怔怔地看着倚华说完后,便慢慢地举箸进食,于是,沉默片刻之后,大家也都重新举箸。偌大的庐舍中,十几人一起用膳,却是一片鸦雀无声的死寂。
用过膳,资历最浅的宫人收拾起众人的食具,径自出屋清洗,室中诸人却无一人离席,全都默默地坐着。
倚华也没有动,低着头,不知在思忖什么。
“倚华……”又一位同为长御的女子轻声唤道,打破室中的沉默。
倚华转头看向那人。
能在宫中活下来,并且一直当上长御的便不会是蠢人。
“我这人口拙……”看起来没有一丝特色的女子语气绵软,给人很和气的感觉,“你与大将军府的关系不一般……知道的总比我们多……依你看,大将军会不会动皇后?”
倚华静静地听对方犹犹豫豫地将话说出口,神色未动半毫,让众人心中更加没有底。
那位长御问过后许久,倚华也没有回答,让所有人不由紧张得屏息,几乎就要按捺不下焦躁的情绪了,却只听倚华忽然开口:“除了年纪小的,才选进来的,大家都是从先帝朝过来的。”
众人的眸光一闪,心中都隐约有了一些期盼,目不转睛地盯着倚华。
倚华慢慢垂下眼帘:“都还记得征和二年的事情?”
有人一声抽息,有人按住心口,有人用力捂住自己的脸。
“想想后来的事情!”倚华冷冷一笑。
众人不由一愣,不解地看向这位顿时变得冷漠的长御。
倚华轻轻抚着面前的漆案:“先帝自己远了皇后、疏了太子,可是,真的……真的变成那样了……他又饶得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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