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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食物,让人寻来笔墨,按在名单上,朱笔一勾,朱笔再一勾……一直勾,郭嘉一探脑袋,大吃一惊,只见从前到后一片血红,他连忙喊道:“大王。大王。”狄阿鸟冷笑说:“怎么?你反倒怕了么?”
嘴里嘲笑,但笔下不留情,薛爽一名,刷地血红,再往下,又是一串勾。
郭嘉连忙去护名单,反问:“大王是要杀完吗?”
狄阿鸟猛地一袖,把一桌食物掸了个精光,狞笑说:“死伤四十人,孤就杀四十人。不但杀四十。但凡参与其中的人全部充入勾栏。孤要人永远都记住,这是东夏的逆鳞,谁敢谁就一死。”
说话间,史文清带着几个司法官来了。
一听之下,史文清第一个震惊,大声抗辩:“大王。你要找从古至今的案例?所谓法不惩众,哪有上千人全部论罪的案例?”
狄阿鸟冷笑说:“法必须惩众,不然何为法?相比东夏国百万人,他们众在哪里?也许你们觉得孤今天早晨脑袋一热,忽然要杀人,过后主意准改,于是拖拖就过去,孤明天就又改了,不,孤不会再改主意了,之前一再减人,是孤没有想好,觉得杀二十和杀十个没区别,杀十个和杀五个没区别。孤没转过弯,陷入到误区之中,经过几日几夜的时间,孤想好了,而且主意已定。”
几个司法官面面相觑。
一个司法官突然流露出一丝微笑,上前一步道:“大王。有案例。暴雍曾有过私斗皆死之罪,并残酷地执行过。”
其它几个司法官提醒他说:“暴雍?!为何雍被称为暴雍呢?”
第一个司法官回过头来,铿锵有力地说:“诸位只看到雍被称为暴雍,却不知当年的雍和当今的夏国情何其相似,当年雍以峻法齐家国,方能兵灭诸国,平定天下……”史文清大怒,呵斥道:“你给我住嘴。”
狄阿鸟反问:“史文清。要不要孤也住嘴?或者你去烤几块膏药,全糊喽。”
史文清讷讷地说:“大王。历来国君耻与暴雍为伍,臣是怕他误导陛下。”
狄阿鸟淡淡地说:“那也要让人家把话说完嘛。”
第一个司法官说:“陛下。小臣认同的第一个原因是东夏与先前的雍国国情相似,民风彪悍,杂胡而居,族别众多……若当真能够耻于私斗,勇于国战,则东夏之兵必锐冠天下;小臣认同的第二个原因是大夏律已有明言,私斗有罪,不管是十人,百人,还是千人,都是有罪,哪怕百万人,那也是有罪。大夏律曾发布全国,让百姓纠正其言,百姓们认为它是公正的,现在就能否认它是公正的吗?大王不曾反悔失诺,百姓就能反悔失诺吗?”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犹如洪钟大吕,一下把满屋子的人打懵了。
狄阿鸟要求说:“你继续说。”
司法官说:“小臣以为。持律在手,定之有罪,是司法之责,因案情重大,避免百姓误解,可举全国之名望士众陪审在旁。大王说的并没有错,此次械斗死三十二人,重伤十七人,可以此量刑,以杀人者死的原则,论罪之后,处死之数当与之相等,以平罪壑,至于诸多从犯,可减等,依照大王所言,充于勾栏。不知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史文清没有吭声,郭嘉也没有吭声,其它几位司法官交头接耳,但都没有多言。
狄阿鸟缓缓地说:“合孤意,就这么办。论罪之后,应将死去之人抬至人前,数落其致死之罪,责其自裁,死前还必须给孤喊一句:他死得可耻。”
史文清反问:“如此办案,谁是苦主呢?”
狄阿鸟说:“家属是苦主。孤说充其至勾栏,没说将家属一并充入,孤毕竟不是暴雍之君,我想,家属们会愿意让那些惹事生非的人受罪两年,免得他们出来之后,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任意妄为,给家人带来痛苦。”
众人皆称诺。
只是那司法官又说:“只是爵位高的有爵在身,不知可抵罪否?”
狄阿鸟这又说:“职位越高,爵位越高,越应明辨是非,他们与普通的百姓不同,岂不知械斗的后果,却还是参与了。既然牵扯其中,乃故为之,因案情重大,情不夺赎,当不予免。所以,这也是你们定罪的依据,当死之数,就应依照职位、爵位从高到低而定,若减免,则应为受动一方,被逼为之的。”
他反问:“有吗?孤也不是不作了解,一说要斗了,越是爵高,越是嗷嗷直叫往上凑,好像他有爵他就应该比别人勇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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