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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李益生要回国内,还要经过北平原,不管是不是必经之地,他都要回北平原一趟,总使馆所在地设在这儿,只有他们关照了关防,东夏人才能归国。接近北平原时几乎入夜,郊外投宿之后,早晨进城,下起零星小雨,往常这个季节,田里会有很多的东夏人忙碌,补种也好,除草也罢,往田野间看去,总有几分朝气,而如今田间却鲜有人影,大量被东夏养出来的熟田,并没有立刻给人去种。众多的将领上来北平原,只会在大量东夏百姓迁走之后,接受北平原的资产,居为奇货。
p>不能说全是为了让自己的腰包鼓起来,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解决军费。
p>他们不会把这些资产白白交给靖康的百姓,也不会要求官府尽快将百姓迁徙过来,而是等着卖,卖田宅,卖田亩……但是,在大量的东夏民众迁徙,撒入备州之后,北平原几乎成了空城,被官府迁徙过来的百姓,要住,官兵要钱,要吃,官兵不给,要种地,官兵还是要钱,怎么可能安稳居住。
p>往日繁华到能与长月交辉呼应的北平原,而今在细雨蒙蒙中,几乎成了一座鬼城。
p>李益生和些东夏后生骑马走过,心里都感到无比的酸楚。
p>这是东夏最繁华的土地呀,而今就这样了,换了主人,主人还不会打理,让它长野草了,让它荒芜了,让它在房屋中密布蜘蛛网了。他真正的主人路过,又怎么不心疼叹息呢。
p>到了总使馆,接受安排住下,呆了十几日,往来的文书才办理妥当,又汇聚了人,才往渔阳河谷去。
p>抵达渔阳河谷,荒冢林立,出没着野鸡走兔孤狼和野狗,而原先这里不是农田就是牧地,也随着北平原的沦陷,成为边界。新立的界碑被靖康打在自家新修的石堡旁边,鲜红的靖康二字透着一丝狰狞,而对面,却没有东夏的烙印,没有对应的界碑竖立,同样书写“东夏”二字。
p>石堡的城楼上站着些铁甲士卒,下头城门旁,又站立两排,他们检查着同行,却还会公开索要贿赂。李益生等人自然不会交恶他们,冒着出不了关的风险,监督靖康的军队清廉,交钱交得干脆。
p>然而正要出关,角号之声大起,城门扎扎就往下落。
p>一个士卒喊道:“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p>因为收了钱,他们给李益生交代说:“你们的兵都撤了,却落下来一支,隔三差五在周围演练。将军们防得紧,不得已,今天不能放你们通行了,你们往回走,有个小镇,住一晚,明天再来,看看他们是不是撤了。”
p>也还是因为收了钱,他们推诿说:“这也怪不得我们呀。要怪怪你们自己的兵,非要跑我们跟前演练。”
p>李益生制止几个年轻人,与他们就回镇上了,然而回到镇上,第二天去问,人还在演练,第三天再去问,依然在演练……要不是走了总使馆的关防,大伙就都走野路出关了。但眼下只能等,直到六天过去。六天过去,石堡上的士兵又要大伙给他们意思了一下,提醒说:“你们备好干粮,往渔阳,三五十里都没了人……”
p>里头有没有进出过的东夏后生,便嘀咕说:“你们骗谁,若是几十里都没有人,俺们的军队怎么演练这么多天不走?”
p>他们一起出了关,往渔阳方向走,果真如此,渔阳河谷的马群撤走了,只有一道清澈的河,走了十几里,却是整整齐齐码着的一支军队,有八-九百人之多,强涉渔水,穿着黑色的铠甲,趟得水浪翻滚,水深了,队伍依然一丝不乱,推着兵扎捆,牵引战马,只露出脑袋上铠甲……衣甲不解过深水,看着都觉得他们将军够狠的。但是所有的人都感到振奋,这是自己人,自己国家的军队,强大的意志和纪律,保卫着这个新生的国家。
p>军队渡过渔水,便是一段上山的道路,两旁都是一人高刺棵,军队就又扎到里头,只能看到一张破烂的军旗。
p>那军旗越升越高。
p>人们喊得越厉害,它们就越升得高,像插在了山涧,不时耸动。
p>河这边还有少量的军队,他们骑着马驰骋过来,到了跟前,众人不由大吃一惊,他们清一色没有带臂徽,浑身干泥,沾着碎烂的树叶,这是一向整洁的东夏军队吗?这是一向注重军容的东夏军队?
p>众人不敢相信。
p>李益生问道:“你们是那个军府的?”
p>两列人马死气沉沉,却排出护送他们的模样,为首一名骑兵在他出示身份证明之后,竖剑行礼,回答说:“河谷军府。”
p>因为李益生的级别在,便问候他们牛录佐领。
p>那骑兵脸庞抽搐了一回,大声道:“回先生。我们佐领将军战死了。”
p>李益生本能地向四周看去,想知道这是在打仗吗?为什么军队演练到这种模样,而牛录佐领还战死?
p>那骑兵却伸出胳膊,上头没有级别徽章。
p>大伙围上来追问,问他为什么没有……骑兵说:“一日不收复北平原,一日将兵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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