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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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的斥候什么能耐他自然清楚，能逼到敌人放火，就足以说明一切。只是这样一来，其他人能活着回来的机会就无限趋向于零。

培养一名合格的斥候不容易，而那次一共派了十支分队五十人西去，然而只回来一个任宁。

想到这，高德明的心都纠了起来。

任宁视而不见。

他只管老老实实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出来，至于其他事，他没有多说。

偌大个要塞，头脑灵活的将领数不胜数。下来要采取什么行动，用不着他一个小兵指手划脚。

“好好休息，如果还想起什么，派人告诉一声。”高德明拍了拍任宁的肩膀，起身准备离开，“你的战功这两天会统计好，相信会不小。”

任宁点头，默默地垂下眼帘，没有作声。

身为斥候，每次出发执行任务都是刀锋上跳舞鬼门关前漫步。然而他们的战功再大，却没有什么升职的机会。如果能活到退役那天，唯一的出路也只是给人当个护院什么的……

他正想着心事，那边的高德明又开口。

“对了，张大娘子说你要休养三四个月。那这段日子你就好好休养吧。”

“是。参将！”任宁拱手。

高德明点头，目光落到旁边桌子的狼牙上。

“这就是刘大石临终前托付给你的狼牙？”

“是！”任宁抬手指了指两根狼牙，“短的那根就是。长的那根是我遇上了狼，把它杀了后得到的。”

高德明走过去仔细地看着，长叹一声。

他早从其他士兵嘴里知道任宁曾经遇到上狼群，杀得浑身浴血的，对此也不意外。但一个重伤的小兵居然还能从饥饿的狼群里杀出一个条生路，倒让他挺意外的。

“这里离刘大石的家乡相隔千里，狼牙一时送不回去，只好先等等了。等明年清明吧。”

任宁点头。

云垂讲究人老归族、落叶归根。

每隔四年，岩陲要塞都会派人送一批阵亡的英灵回乡安葬。而明年就恰好是下一个迎灵回乡的年份。

高德明的目光又落在那根长长的獠牙上。

“这么长的狼牙十分难得，好好保管吧。有空找个得道高僧给它开光，据说能庇护你一辈子。”

“只不过怎么只有一根？”他哈哈一笑，“如果是一对，本参将都有意向你小子讨一根。”

任宁脸色古怪，“本来是一对的。不错另外那根一不小心让我弄丢了。”

“那就太可惜了。”高德明放下那根狼牙，又说了几句话后径直离开。

任宁目送他远去，两眼回到桌上一长一短的狼牙上，神色复杂。

他没有说实话。

任何东西只要进了腰间的口粮袋，除非他死，否则丢是不可能丢的。

前些时候，盈盼骑马追上任宁。

有意托他送些衣物给在星纪城留学的兄长，然而任宁并不认识她大哥。

在返回开伦部族时，愤愤的姑娘毛手毛脚地偷了他的一根狼牙。

不过与其说偷，倒不如说送。

因为任宁当场就发觉了那只摸向他口粮袋的小手。

只是他见盈盼拿着不是刘大石托付给他的短狼牙，任宁也就随之任之。总不能让他一个大男人为了根野兽牙齿，而和对方一个姑娘拉拉扯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