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跃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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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渡引魔还是同意了这份契约。双方都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卡戎的名字也自动出现在了卷轴上。渡引魔走到船舷边，将签好字的卷轴往外轻轻一抛。

“这是干什么？”

矮人发出疑惑的惊呼，但下一秒他就知道了答案。只见一名浑身赤裸，手脚都被铁链绑缚的类人生物从冥河中一跃而出，将仍在半空中的卷轴一口刁住，接着又跌落回黑色的冥河之中。与此同时，兰斯洛获得了一种超自然的启示，明白那份刚刚签订的契约已经生效。

“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么，矮人？”渡引魔用一种嘲讽的语气对布鲁托说道，“那些巴特兹的花样更多，等你和它们签署一份出卖自己灵魂的契约时就知道了。”

“我可不会签署一份那样的契约！”矮人气鼓鼓的扭过头，“绝不！”

“这么大反应干嘛，那又没什么不好。签订契约的灵魂通常都能跳过劣魔的阶段，成为一名棘魔或须魔。如果你的灵魂足够强大，或是得到了某个大人物的赏识，直接成为一名高阶魔鬼也不是不可能的。”渡引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至于转变为巴特兹所需要经历的拷打和折磨…人活着就是为了受苦的，不是么？”

“当我死了，我的灵魂会前往父神的厅堂……”

“呸，愚蠢敬神者。”渡引魔鄙视的吐了一口唾沫，“如果你喜欢失去自我，成为那所谓的‘伟大存在’的一部分，随你的便，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那种可笑的愿望。许多人为了保留‘自我’，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成为邪魔根本算不得什么。年轻人，你还是太天真了，当你的灵魂在冥河上飘荡时，再考虑这些问题就晚咯。”

说完渡引魔不再理会矮人，它从怀中取出一根小小的骨质号角，接着轻轻一吹。

远在凡人听觉范围之外的音浪无声的扩散了出去，兰斯洛立刻就察觉到了身边的空间波动。十二道黄沙般的传送门凭空出现，每扇门中都走出了一名渡引魔。它们彼此保持着沉默，似乎是在通过心灵传讯进行沟通，片刻之后就悄无声息的分头行动了起来，有的去操控船帆，有的去清理尸体，有的爬上了桅杆，有的则如同雕像般站在船尾，直视着后方的河面。白骨战舰在这些渡引魔的操纵下开始航行，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有了它们的帮忙，这条船可以前进的再快一点。”维修斯抓着舵盘，冲众人嘿嘿一笑，“要开始跃迁了，我建议你们抓点东西，任何东西……”

闻言众人纷纷抓住了身边的缆绳或桅杆，而所有的渡引魔突然同时开口，用一种兰斯洛听过但无法理解的语言——炼狱语，齐声吟唱某种冗长的咒文。随着吟唱的进行，他们脚下的白骨之船开始剧烈的摇晃，并在吟唱达到最高朝时突然朝跃上半空。

周围的环境迅速褪去了色彩，世界变成了某种由银色的光点和线条构成的超现实海洋。他的伙伴们也都变成半透明的虚影，如同离体的魂魄，而且在背后的肩胛骨之间还伸出了一条长约一尺的银线，仿佛飞在空中的风筝。

“欢迎来到星界，这是种便捷、但并不怎么安全的旅行方式。”同样变为虚影的维修斯用心灵感应对众人说道，“不过我们只是位面内的短途旅行，所以问题应该不大，只要几十秒就会抵达目的地。没错，你们现在都是灵魂出窍的状态，我们所有人的身体，以及那条白骨战舰都还留在原地，但回到深渊位面的瞬间那些累赘就会跟着传送过来……等一下，爵士先生，你那是什么情况？”

兰斯洛也有同样的疑问。他正打量着自己的双手——仍然有血有肉的巴掌。是的，他刚才感觉到了一阵特殊的拉力，但在筑基后，他灵魂的状态发生了一些改变，用一种不太恰当的方式来形容，就是和他的肉身已经‘长’在一起了，刚才那股拉力不仅将他的灵魂拉到了星界，就连肉体也一起拉过来了。

在他来得及回答之前，所有人突然朝‘下’方坠去，并且在跃过某条看不见的界限后瞬间恢复了实体。战舰重重的拍在了水面上，掀起了巨大的浪花——血红色的浪花，而地平线上那座标志性的骸骨之塔昭示着一个简单的事实：他们已经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位于大深渊边缘的梅因湖。

“我有一点点特殊。”兰斯洛摊开了双手，“而我自己也不确定为什么。”

维修斯没有再追问，因为它很清楚这种问题根本就不可能得到诚实的回答。它专心操纵着舵盘，让巨大的战舰朝着血湖边的一座码头驶去。

兰斯洛认出了那个码头，他们曾在那个码头搭乘过前往摩格隆达尔的渡船，而此刻码头上那些正在等着生意上门的渡引魔船夫全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惊呆了。操舵的维修斯挺直了原本岣嵝的腰板，兰斯洛很容易就能从它身上感觉到某种得意之情。

白骨战舰毫不客气的驶进了并不宽敞的泊位，将周围其他几条渡引魔的小舟挤到了一旁。伙伴们依次走下甲板登上陆地，而维修斯则走到船舷边向他们道别。

“很高兴和你们一起渡过一段美妙的旅途。”渡引魔船夫站在一个显眼的位置，确保码头上所有人都能看的见自己，“虽然有些波折，但总体上还是很愉快的，不是么？”

“是啊，我可是享受了不少乐趣呢。”矮人已经将刚才的不愉快抛诸脑后，“要是每次坐船都有机会让我活动活动筋骨就太棒啦。”

“我则更喜欢没有太多意外的旅行。”精灵习惯性的反对着矮人的观点，“即便需要战斗，最好也是在做好了充分准备的情况下。”

“至少比我们预期的时间快了不少。”兰斯洛朝维修斯点了点头，“感谢你的服务。”

“我的荣幸，爵士。”渡引魔船夫的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那咱们就此别过，祝你们接下来的旅程一路顺利……”

“谢谢。不过你是不是还欠我一样东西？”

“什么？”

“以后需要用船的时候，召唤你的方法。”兰斯洛双手抱胸，“如果我不提，你是不是打算当这事儿就没有了？”

“啊哈！怎么会？我正要给你呢……”维修斯从怀中取出它刚才召唤来同伴的骨质的号角，“无论是在任何水域，只要吹响这支号角，‘白骨公爵’号就会应召而来。这条船已经是我的了，所以我有权为它命名……听起来很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