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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舰队抵达诺夫哥罗德不久,一场命中注定的降雪终于还是落下。
降雪已经酝酿了些许日子,早有准备的民众纷纷躲在屋子里,就好似冬眠的熊。
维利卡鲜有机会与她的父亲亲近,当她被留里克抱起,稚嫩的小手就去薅父亲下巴的柔软胡须,亦或是捉鼻子揪头发。
留里克就任她玩闹,这是自己亏欠她的。
孙女的抵达让奥托缺乏乐趣的生活变了样子,他与尼雅继续在诺夫哥罗德照看孙女。而当他看得那个掳来的不列颠岛的公主挺着个巨大肚子,那肚子里孕育的也是自己的一个孙辈,出于老战士的本性,可是希望能生出一个男孩。
未来必有一大群男性孙辈降生,自己也注定可以见证这一切的发生。
奥托很乐意看到在风雪交加的日子,自己的留里克和一群妻妾混在一起。他甚至很羡慕儿子拥有如此多的机会,可惜自己已经老了,老到基本丧失了战士搏杀的力气。
众女集合诺夫哥罗德,虽是少了些许姐妹,大部分人员都在这里。
户外风雪交加,万顷良田已经被雪花覆盖。
诺伦还是第一次老到纯粹的平原区,的确诺夫哥罗德处在庞大的瓦尔代丘陵区中,从伊尔门湖一路向南没有山脉,甚至于南方还有一片名为“中央黑土区”的膏腴之地,旅途的终点就是黑海之滨。西南方向是喀尔巴阡山,向东一千公里外就是乌拉尔山。
它是一种森林的海洋,人的定居点傍河傍湖,就如同散落在广袤海洋中的零星岛屿。
这给了住在逼仄、凌厉的挪威峡湾中的诺伦巨大的心灵震撼。
不过王女玛丽的感觉恰恰相反,航行在最后的旅途,她已经看到了河畔处的大片田地,一座带有木墙的城市出现在眼前,这一切都与故乡的王城塔姆沃思出奇的相似。不仅仅是这座诺夫哥罗德,据说就是罗斯公国核心的新罗斯堡,她酷似塔姆沃思,又大大超越了塔姆沃思。
不同的人对罗斯的城市有不同的认知,如今他们只能待在温暖的房舍里等候降雪的结束。
虽似冬眠的熊,留里克还没有蠢到浪费时间。
自己的妻妾的确是妻妾,她们本质也算是孩子,尤其是知识储备方面仅相当于初中的学生。这当然远远超越了本时空遍地文盲的事实,可这是值得夸耀的么?统御愚蠢之民,罗斯公国的发展空间就被限制住了。既然教育一万名孩童在当下是不切实际的,那就先从小圈子入手,继续向一众妻妾传授知识。
现在,她们要进一步了解这个世界。
油灯矩阵照亮了房舍,留里克用多根桦木条拼凑成的大木板上,以炭笔勾勒出欧洲涵盖北非的地图。
哪里是斯堪的纳维亚,哪里是法兰克王国的领地,哪里是王女玛丽的老家不列颠,还有毁灭的西罗马的亚平宁半岛,尚是东罗马控制的巴尔干与小亚……
这些地方有些事老家,诸如梅拉伦湖区和丹麦人的领地、不列颠群岛,这些地理知识大家算是了解的。只是公爵大人将版图的轮廓轻松勾勒出来,嘴上的讲解还头头是道,这就太过于震撼人心。
因为约翰英瓦尔也在其中,这个弯折的腐货本心是爷们儿,他是被留里克用手段强行再摆直,而今那个女奴都给他生了一个崽子。
此人到底是罕见的“有知识的人”,他看到了留里克在地图上标注的海泽比、石勒苏益格、汉堡和不莱梅。
可是,自己现在身处的竟在遥远的东方!
诺夫哥罗德的位置被留里克插上一把匕首,地图向下又是一些据称是大型定居点的所在。
“你们都记好了。这个地点叫做斯摩棱斯克、这里是布良斯克、这里是普斯科夫、这里是莫斯科、梁赞、卡卢加、大卢基、勒热夫、莫吉廖夫、普里佩特、基辅、切尔尼戈夫、苏梅、沃罗涅日、敖德萨、塞瓦斯托波尔……”
这一票都是现世以及后世的罗斯城市,所谓只要人口持续膨胀,小型定居点就要做大,并涌现出一批新的定居点。一些大型定居点将脱颖而出,成为罗斯新的名城。
留里克这番其实就是在训妻,他并不要求自己的妻妾们都非常的贤淑,恰恰相反,她们若是成了毫无主见者自己的计划也就遭了殃。
无论是怎样的族裔,她们现在统一的身份都是罗斯人,是罗斯王公留里克的女人,命运就是为王公生育子嗣。
此木板足够大,留里克依托着自己的知识,以木炭笔以罗马字母写出城市的确切名字。
真是拜那场全世界的大战所赐,让他真真切切知晓了许多罗斯的名城,乃至德意志、波兰的大大小小的城市。固然一些城市是很久以后才有可能涌现,然而一些历史名城在公元九世纪的当下已经诞生,或是已经出现了她的村庄雏形。
如果说诺夫哥罗德的位置上插上一把匕首,是让妻妾们认识到自己目前所在的精确位置。
那么在君士坦丁堡的位置上再插上一把匕首,就是给予她们一个巨大的野心。
“这里是君士坦丁堡,罗马的都城,是你们所认识世界里最伟大的城市,这里居住着一百万人,到处都是披金戴银的贵人,他们的军队很强大,他们的贵族非常高贵……”留里克不吝赞誉之词,将君士坦丁堡几乎描述成一座用黄金建设的城市。
她们听得愣神,一来是相信留里克所言是事实,可是留里克大人居然会赞誉一个远在天边的城市,以至于让繁盛的罗斯公国都相形见绌,那么罗马到底得有多繁盛?
赞誉之辞终是到此为止,留里克话锋一转露出獠牙:“但是,罗马人是鄙视我们的,他们视我们为如同狼如同熊,反正就不算是人。这就是他们文明的高贵,那么我们呢?”
“击败他们!”当众女被灌输疯狂的知识一度愣神之际,诺伦突然举起拳头吼起来。
“哦?诺伦,你很勇敢嘛!”留里克心里是美滋滋地看着她。
诺伦依旧摆起桀骜不驯的脸庞:“我所了解的是,如果你绘制的地图是真实的,那么整个北方的世界我们的罗斯毫无敌手!我们要击败罗马,我们应该让他们无端的傲慢付出代价。顺便我们大发横财。”
诺伦所言充分表现出一个纯粹维京女人的做派,她现在不过是长得酷似贤淑的金丝雀,只要假以时日,这女子必是金发母狮。
然君士坦丁堡早已不是查士丁尼和贝利撒留的君士坦丁堡,东罗马自六世纪大鼠疫后人口直接腰斩,二百年后的当下帝国仍是富庶的,奈何实力已经严重缩水,南斯拉夫移民已经把帝国的农村渗透得似筛子,保加尔人已经扩张到色雷斯。
当一个妻妾萌发战争的想法,留里克就开始进一步拱火:“你们都看到了这张地图,如果我们可以组织一支庞大的军队,只要一路向南,以斯摩棱斯克为出发点,沿着第聂伯河一路向南,就能打到他们的君士坦丁堡,我们的军队将大发横财。那么为了这一目标,我们必须征服斯摩棱斯克。你们都应该明确知晓自己的任务,虽然现实时机并不成熟,你们都要为我生育儿子。”
这里留里克特别强调“儿子”这一词汇,他刚刚提到的那一票地理名词也不是炫耀智慧。
一个地理名词与一个儿子做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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