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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刘文济这边,自然也收到过来自王约的示好与消息,有郑元的专心致志在前,王约的三心二意,就显得落了下乘,刘文济的回应,也多了些虚与委蛇,利用罢了......
在夺位事宜上,相比于慕容太后那边的折腾,刘文济更为忌惮的,还是大哥刘文涣,毕竟从小到大,大哥总是压他一头,若不是出了常妃之事,他是万万争不过的。
而支持刘文涣的诸多声音,刘文济实则并不是太忌惮,包括赵氏家族。这也是有历史渊源的,当初太宗皇帝册立太子之后,对赵氏家族可有过不小的打压,朝里朝外清理了不少,这也就导致,赵氏家族虽然在政坛、军坛上依旧保持这一定影响力,但远不如全盛时期了。
而赵氏两支,赵匡义一脉,在经过当年的失利之后,早已失望透顶,何况今时不同往日,老谋深算的赵匡义,局面也看得清楚,其注意力也早已放到家族的传承上了。
刘文澎之死,看起来是个机会,但平心而论,机会不大。同时,支持刘文涣的声音虽然不小,但凝聚力几乎没有。相比之下,刘文济这边,一个寇准,话语权虽然不重,但其志甚坚,战斗力极强。
何况,真正重要的支持者,往往是那些并不大声说话,却默默关注发展,分析局势的人。关键就在于,蛇打七寸,刘文涣的短处能被一捏到死......
但是,当听到刘文涣去拜见赵王刘昉时,刘文济就不能不当心了,赵王刘昉,别看他避居八年,但他若出面发话,那可是能有一言九鼎的作用。
“娘,你说大哥能得到四叔支持吗?”心存疑虑,刘文济问萧太妃。
闻问,萧太妃抬眼看向刘文济,她实则知道自家儿子真正心忧之处,没有接这话,而是悠悠然地反问道:“你自陷于己之短,殊不知,此为你长?”
萧太妃这么说,刘文济不由一愣,张大眼睛看向太妃,正对向母亲那沉静睿智的目光,过了一会儿,刘文济的眼神也逐渐亮了。
刘文济确实有其短,契丹血脉,威望不高,母族实力弱等等。但无一处是致命之短,而这些短处,放在当今天下,帝国中枢,在夺位之事上,却是一大长处。
有大行皇帝教训在前,对诸多权贵而言,一个年长持重、母族势弱,且能勉强做到名正言顺的继承者,岂不更合心意?
这一点,萧太后显然早就看穿了。当刘文济也意识到这一点,再看向已经年逾六旬的母亲,不由涌起一股敬佩感,这个母亲,对他的帮衬弼助远超外人想象。起身,深深地向其行了个礼。
萧太妃安然地受了,见他仍面带隐忧,又平静地说道:“你担心你四叔,然而,你四叔何等样人物,当今天下,何人能左右他的选择与想法?”
闻言,刘文济一时默然。过了一会儿,又听萧太妃以一种叮嘱的语气说道:“做好你自己本分之事吧!”
刘文济想了想,再拜道:“多谢娘亲教诲!”
在母子二人推心置腹之时,萧惠前来求见,禀报说,中书侍郎前来求见,打扮低调,行踪鬼祟。
对此,母子俩顿时上了心,一番交待,让萧惠也秘密引其入府,由刘文济单独接见。
会面的时间不算长,只一刻钟的功夫,王钦若便一脸肃重,恭恭敬敬地告退,刘文济则吩咐萧惠送他离府。
待其离去,独坐书案的刘文济脸上表情有些精彩,萧太妃这时候从屏风后走了传来,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看到了吧,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儿明白了!”
作为大行皇帝宠臣,资历薄弱的王庆若,在其驾崩后,在朝中的处境立刻就尴尬起来了。
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王钦若也开始下注了,此番前来,正是向刘文济投诚效忠的。
王钦若其人,显然是有把刷子的,就在翌日,便用实际行动向刘文济展现着他的能力与效忠。
作为“过继派”的边缘人物,王钦若进宫求见慕容太后。第一次向太后,“真诚”、“彻底”地陈说利害,回顾历史恩怨,一番利口饶舌,成功地让太后把主要注意力转移到刘文涣身上。
王钦若的说辞中,有两点很打动太后之心,其一,她与赵妃母子间的恩怨,是如何也化解不开的,不把刘文涣打下去,日后必受其害;其次,刘文济“势弱”,等把刘文涣排挤走了,再对付刘文济更轻松;其三,纵然最终过继不成,刘文济比之刘文涣,显然更有利于慕容太后,他是嫡母,当年还有抚养之情.....
王钦若一番话最直接作用便是,夺位形势随之大变,由三方相持,迅速转为两方合力打击刘文涣,很快就把支持刘文涣的声音给打下去了。
到平康九年正月二十一的,在刘文澎于梓宫内躺了两个月了,关于帝位继承的事宜,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候选人”变成了两个,或者说两类:荆王刘文济,荆王刘文济之子。
虽然还是两方相持不下,但到这一步,距离结果出来已经不远了。于是,王钦若又适时地提出建议了,开始在朝中大力宣传“太后垂帘”以弥补过继皇帝年幼,难以掌国的问题。
可想而知,当这样的声音抬头后,掌握着大权的权贵们是何等反应。
平康九年正月二十六,大概是彻底看不下去这种夺位造成的混乱了,赵王出山了,自邙山返京,直入朝堂,正式表明对帝位传承的干预。
刘昉并没有找太多人来助涨声势,只有一个人陪同他,已经年逾八旬的杨业。
一个白发苍苍,一个形如枯槁,但这两个老者,迈着迟缓的脚步,踏入广政殿,召集所有公卿宰相大臣,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国赖长君”四个字后,关于帝位继承的争论,也由此宣告结束,但汉帝国的继任之君,也在“便秘”两个多月后,终于新鲜出炉。
平康九年三月朔,荆王刘文济在众臣拥戴下,于乾元殿登基正位,改元端拱,时年三十九岁。
PS:当刘昉、杨业明确支持刘文济后,风向大转,彻底压过太后一头,眼见势难挽回,王钦若又去劝太后,与其继续为难设阻,惹新君继位后的敌视打压,不若支持,换一个体面。
慕容太后,又被说动了,因此,虽然激烈争斗了两个多月,但刘文济这个皇位,最终却是上下一致,满朝认同,连慕容太后都放下芥蒂,为其背书之后,刘文济继位的法理性,也随之攀之最高,难为人所动摇。
这样的结果,不算出人意料,但这样的收场,却出乎很多人意料,而能做到这样的地步,新君刘文济那温和的面孔下,又隐藏着怎样的深沉与明智,是值得注意的。
只不过,很多人都只注意到一个“弱势长君”的继位,以及沉浸在皇帝主动采纳端拱年号的喜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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