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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又关我甚事,这江湖当代十人说到底也不过是土楼凭手头消息凑出的一份噱头,如若少年一代尽数露面,这当代十人,又算哪门子高绝之辈。”杨阜使双手撑起头颅,摸摸身侧那头犹如雪团似的狸奴,悠然走到药园附近,同始终将身形隐匿在影下的几人缓缓点头,头也不回朝山下走去。
经毒尊出手降伏的七位大元世家里的猿奴,其中尤以那位瞎子天资最为出众,修的乃是不同于世间修行道的法门神通,最擅偏转他人手段,而东西左右四人擅攻,四人合为一处所递出的拳掌之重,同境之人触之即伤,至于那位很是有些柔声细语的中年男子与缺耳的老者,一个是长于算计阴诡功夫,一个则是神念五感上佳,大有逆风探百丈顺风知千里的架势,七猿奴经毒尊种药于窍穴,养蛊在手足经过后,当初旧伤已然痊愈,却依旧不敢回大元,反是留在毒尊山门当中受门中差使,即使是东西左右四人向来性情愚直,倒也晓得大元已无容身之地,只得老实受毒尊调遣,最不济也可有长久自在,反而比仍是猿奴时更像身处世间。
“七猿奴到眼下也不曾正经出过山门,正巧我有事迟迟未办,早先时候听说几位愿为师尊解烦,而今撇去猿奴名头也不好再加上个奴字,倒不如唤作解烦丁最好,恰好我近来有烦忧不得解,可愿相助?”
从何时起杨阜就始终面皮带笑,看向这七位猿奴时,笑意更是浓郁,两眼皆眯成缝隙,话里话外,皆无多少喝令意味,相反叫人如沐春风,借着南漓深冬时依旧如薄春似日光,朝七人问道。
七人齐齐抱拳行礼,东西左右都不曾有丝毫犹豫,尽是朝眉眼开怀的年轻人低头施礼。
下山时林适察觉出动静,连忙截住杨阜,还是要上前问个究竟,更不知为何一向乐意在山门中清修的杨阜又要无端出门,可这次杨阜却是不曾多加解释,只言说是有心结未借,要是再拖延下去没准就要生出个走火入魔的凄凉下场,所以这回虽然还是出去同人打架过招,未必要分生死,得了输赢,方能安下心来。
说话时候杨阜留意到远处俞婆婆神情,即使早知后者将方才话语和召集猿奴的举动看在眼里,但老妪依旧没上前阻拦,而是局促挥挥右手,勉强露出些笑意,似乎是知晓自个儿没有阻拦的道理,更没有阻拦的身份本事。
可杨阜本来挂在脸上或真或假的笑意,瞬息间消退得无影无踪,转身出山门。
林适乃是个时而憨傻时而精明的读书人,察言观色再不在行,亦是知晓杨阜方才举动很是无理,疑惑挠挠鬓发旋即就走到俞婆婆近前,恭恭敬敬行礼,替杨阜说起不少好话,哪怕是平日里言辞相当严实,眼下急于修行灵台混沌,该说与不该说的言语尽数道来。说杨阜这人在自己看来是个好人,回山以后总觉得自己堕了毒尊的山门名头,配不上当毒尊弟子,总要时常念想那位叫云仲的同辈人,虽是笑骂轻看居多,但凭自己察言观色的能耐,分明是有些艳羡妒意。又说起两人饮酒时候,杨阜总是要在酒酣耳热时念叨几句,言说这些年来辛苦不易好像也只能同俞婆婆说,师尊无那等兴致和闲暇,山中又无岁月,无非是借酒水一并顺下黄连苦水落到肚里,许多时候还真希望自个儿儿时能记清双亲长什么模样,也不至于这般没着没落,成天见谁都是挂笑,却偏偏不知有甚可高兴的事。
不过要是瞧见将自己遗弃到外头的爹娘,没准还真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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