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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锋山西侧同乱石山中,有条向来无人穿行的小道。
与其说是小道,倒不如说是在大元姑州北地群山相连里嵌入的一道石缝,狭窄异常,莫说乘马而走,即使那等高壮莽汉踏入当中,稍不留意,则要被石缝两侧起伏怪石蹭碎衣衫,破损皮肉,除崎岖难行之外,十足陡峭,纵使是从天西城外出越过五锋乱石两山,也比这条崎岖往来,狭长难行的石缝好走许多,所耗费的功夫更短。
常年在大元北地流州姑州往来百姓,都称这石缝叫做困蛇峡,说是古早年头自五锋山腰处有条溪水,而常年不涸,乃是这大元北地相当上好的风水宝地,溪水经年流淌,林木茂盛走兽繁多,孕生出条白蛇来,不晓得是受高人指点,或是造化使然,修为一日日增长起来,却并不作恶,却时常凭一身修为造福五锋山,连同南北往来百姓,大多都受过这条足有十丈长短的白蛇恩泽,要么便是攀山失足化险为夷,要么便是遇上贼人剪径,受这头白蛇护住性命,多年来就连那些仙家宗门,都知晓此地有这么头白蛇成妖,可迟迟不曾来捉。
有年大元全境受雨涝大灾,五锋山地势甚高,一连百日雨水生生使得山溪漫灌,周遭地势低洼的百姓人家无故受难,遭雨水溪水冲垮围帐,淹死牛羊马匹,更是遭大水冲走无数百姓,即使白蛇自山间苏醒而来,展露真身救急,照旧是难以见将百姓尽数搭救下来。
当年五锋山与乱石山阻隔南北,北地地势甚高,而洪水始终难以冲至南方低洼处,使得这洪流愈发汹涌,不得已之下白蛇化本相,欲要将这五锋山以西的连绵石山打通,使水灾稍退,故而动用浑身神通,横是在乱山里钻出条小道来,山石坚固,纵是这白蛇修为颇深,一刻不停损耗依然奇重,待到将这条石缝打通过后就便身死在外,百姓感念其恩,因此取这困蛇峡的名头,时至现如今北地仍有白蛇庙香火不断。
而如今这从来无人穿行的困蛇峡中,有无数人马穿行。
温瑜率部终究是在正午过后绕过天西城西侧,谨慎避去胥孟府斥候眼线,挑选了这么条连胥孟府都疏于防卫的狭长石道,将部下万数兵马引至此地,通行虽缓慢至极,可好在出奇。不过此时立身困龙峡外,已是隐隐能瞧清自东而来的狼烟尘雾,使得已显出困乏的温瑜神情越发阴沉下来。
自温瑜引洙桑道兵马前去正帐王庭处起,少有歇息停留的时日,或是在姑州边关当中阻拦胥孟府兵马冲关,或是引本部兵马去往白楼州流州两地奔波,转战千百里,替岌岌可危天西城撑住最后一场强攻,出手折去那位少宗主的结庐飞剑,而后强逼流州族老府抛去待价而沽,保全自身的念头,奔行往来已有数月,大元都由万里冰封,转为可见春意,可同赫罕与那位岑士骧的书信消息往来,却从不在少。
当初入正帐王庭中见岑士骧时,至今温瑜都是记得前者面皮错愕神情。
岑士骧同温瑜招呼的头一句,便是怎会有人来王庭赴死,这等偏偏是军中主帅万万不可说出口的话语,经岑士骧脱口而出,反而使人觉得荒诞至极,而最为令温瑜到如今仍旧觉得荒唐的,是时至如今连温瑜自己都觉得,岑士骧当初这句话挑不出错。八州之地对上疲敝三州,胥孟府每番出手,就如同是位力如熊虎的披甲猛将,朝一位衣衫残破的孩童出拳一般,一日日苦撑,而猛将力可为继,但孩童却是连饭食羹汤都难有,就在这等境地当中,难怪岑士骧会问出这句不可说的话来。
但再小的孩童也能握住刀剑,就像今日岑士骧不惜将山麓里的万数兵马与自身性命做饵,这场足能回溯到数月之前天寒地冻时的赌局,押上王庭眼下手头所有兵力连同主帅性命,乃至于赫罕亲至,数万兵马强将破去姑州外连营壁垒,可谓王庭受胥孟府强压至今所剩的家底,皆在今日殊死一搏。
也许此番借另开粮道的契机并不算最为适宜,或许岑士骧同温瑜赫罕几人商议出的数步棋路,行有偏差,可已然疲弱至极的王庭再难从流州白楼州调集足数目的钱粮兵马,困兽出笼而生,囚笼而死。
温瑜抬头无言看向东边,东边有尚在山麓里死战的王庭军,有身为主帅的岑士骧,还有贺知洲,与那位许久不曾见过的小师叔,可还有更东边的紫銮宫。
全军脚步加快,铁甲磕碰石壁声响不绝于耳,犹如条黑蛇探头冲入困蛇峡。
山麓里王庭军尸首近乎沿路堆满,如今尚护在岑士骧四周的军卒数目,已是愈发稀少,每有弩机崩射箭羽而来时,定有血浪四溅,甲衣如是张陈放极久生脆的旧纸,全然保不得人性命,即使是贺知洲刘澹连同云仲数次提兵阻敌,平白添了数处新伤,可依然抵不住胥孟府铁骑从乱石山上急追直下。战局到此,本该是溃败殆尽,然而岑士骧周遭剩余的两千兵甲,并无一人逃命,更无人面露惧色,只是沉默着拦下一拨又一拨箭羽,朝五锋山北缓缓挪动。
旁人不晓得为何,可岑士骧心知肚明,这近万数的王庭军,大多已无亲眷,或是亲眷死在胥孟府铁骑争夺平原地时,或是死在运粮途中,近乎一户只剩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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