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生者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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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侍从依然是悲怆到无法自已，完全不相信这个说法。瑟兰迪尔只好隐忍着内心的痛楚之感，放缓了一些声调说道：“齐尔扬贵为人类王子，即使死去也绝不可能哀容不保。给我们一点时间排查，总能找到他的完整尸身。”

就半兽人已经开始食用战俘的情况来说，谁都知道死在这里的丹登人无论是王子或是平民都难保完整，又何况是身着精美盔甲的王子？侍从明白精灵王这样说，是为了保全阿诺尔皇室的尊严。他赶忙止住了抽泣声，在精灵王的示意下，紧紧抱着盔甲退到了营帐外。

在等待的过程中，侍从一直在猜测到底是哪个丹登人可以如此幸运，被精灵王指定是三王子的遗体，享受人类皇室独有的隆重葬礼。当一具身形与齐尔扬有几分相似的尸骸被抬到他面前时，侍从释然了。

是谁又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他的存在让仍然活着的人类可以借助隆重的葬礼送别王子。至于真正的王子，一直思念着故去王妃的齐泉扬一定得偿所愿，又岂会在意身后之事？

“没错。他就是三王子。”想清楚了的侍从急忙跪在地上，开始为尸体穿戴着盔甲。几乎是与此同时，伊兰都尔和亚瑞坦残破的尸体也被精灵士们小心翼翼地抬入营帐内，等待着精灵王的辨识。十几分钟后，逃过一劫的伊斯泰莫被林地精灵现。暴晒了一整天滴水未进的伊斯泰莫用活动自如的手掌，让精灵士兵们脸上的凝重减轻了少许，也让所有的精灵聚集了过来。

在精灵士兵的照顾下，伊斯泰莫很快能开口说话了。然而满眼含泪的他还刚张嘴说了一个谢字，整个人就被精灵们抬了起来。

“留着你的体力吧。我们陛下着急见你，他想知道这里到底生了什么。”一个满脸善意的精灵递了一壶水给他，又用带着手套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这种普通却充满善意的举动，再次让伊斯泰莫的内心翻腾起来。对比毁灭了丹登皇族血脉的半兽人，精灵是如此的可爱。

然而，一想到生了什么，伊斯泰莫的两滴清泪落在了格拉顿平原的土地之上。进入营帐后，见到亲自为伊兰都尔和亚坦瑞整理遗容的精灵王，伊斯泰莫咬着牙挣脱了精灵的搀扶，半跪在了精灵王面前。

“精灵需要对死亡保持足够的淡泊，否则可以危及我们的永生。希望你能理解林地士兵此时的镇定。”正在为伊兰都尔拼结假肢的精灵王并没有抬头。

好不容易可以让语调显得冷漠，精灵王当然不想被伊斯泰莫现自己脸上的悲凄之感。更何况，帐内还有几个林地精灵。一个精灵王者不能在子民面前露出任何伤感或是慌乱，必须保持足够的冷静，才能成为子民最强大的精神支柱。虽然，瑟兰迪尔没有办法抑制住鼻尖不断传来的酸涩之感。

“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刚才逃走的几百个半兽人干的。精灵永远的朋友——丹登人面对半兽人时，从来都是胜利的一方。”

“的确死于半兽人的攻击。”被击晕前看到的所有景象再一次冲击着伊斯泰莫脆弱的内心，他爬到了精灵王的脚边抓着对方的披风喊道：“是魔戒！只有魔戒才会让半兽人学会了以喇叭为令，统一行动。也是魔戒才能让它们懂得运用了专盯战术，将所有的丹登士兵一一瓦解。”

“看样子，伊兰都尔和你提过留下魔戒可能的后果？”红眼微红的精灵王从伊兰都尔尸身上提起眼皮，冷冷的看着伊斯泰莫。

伊兰都尔没有将格洛芬德尔对魔戒的预言透露给任何随从。如此重要的信息，从出生起就得到伊伦迪尔和埃西铎亲自指导的丹登大王子，选择了只与自己一母同胞的两个兄弟私下交流。他与亚瑞坦探讨魔戒预言时，伊斯泰莫作为伊兰都尔的心腹随从，被指派守在营帐外。

感情一向甚好的兄弟俩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连帐外昏昏欲睡的伊斯泰莫都很清楚的听到亚瑞坦的怒吼。他说：“无论是谁都会被魔戒反噬？这难道不是精灵想独占魔戒的说辞？”

尽管后面的几年间，格洛芬德尔用多次潜入敌军巢穴依然毫无损的作为，让人皇三兄弟都觉得质疑金花领主的预言是多么可笑的行为，他们还是选择了将所有的疑问压在心底，用追随的方式支持自己父亲留下魔戒的行为。伊兰都尔更是在埃西铎得到魔戒布撤战命令后，第一时间用行动执行了命令。而作为大王子忠心的随从，伊斯泰莫本就不会把不小心听到的对话内容放在心上。直到昨晚遭遇第二次攻击，见到蠢笨的半兽人仿如维拉附体一般，不仅不怕死的冲上来，还利用喇叭展开专盯战术，藏在记忆深刻的话语无比清晰的在脑海里重复着。

无论是谁都会被魔戒反噬……

除了魔戒的反噬，还有其他原因可以解释半兽人的反常吗？索伦的残部存在了将近两年，它们唯独在攻击持有魔戒的人皇时，才变如此勇猛。可是那枚让皇族纯正血脉彻底断绝的戒指，正是人皇自己留下的。就连每一个丹登人，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行动维护着人皇留下魔戒的决定。也就是说，不仅是人皇自己毁灭了自己的血脉，每一个丹登人也是帮凶？

伊斯泰莫想到了两年前的情景。索伦消亡后没过多久，还未继位的埃西铎以丹登最高指挥官的身份下达了撤离战场的指令。当时的伊斯泰莫以最快的度收拾了所有的物资，追随着主人伊兰都尔离开了战场。当时，索伦的残余士兵虽然阵脚已乱，却凭借着过五倍的数量，将依然在战场上奋战的精灵们重重包围住。每一个离开的丹登人只是转头看了一眼混乱的场战，并没有停下追随埃西铎离去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