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七、移樽就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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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纳德的认知来看，战争无一不是艰苦而又残忍。生死存亡的战争上，将领与士兵们一起在风餐露宿的生活中奋斗着。一旦保全生命继续战斗成了最大的目标，食物都无法正常保障，又怎么可能出现这些供士兵娱乐的设施。可桌面上的设计图和营帐外忙碌的人类工匠，却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难道，战争真的可以变成一场充塞着美酒与欢笑的聚会？

精灵王后面所说的话解开了纳德的疑虑。

“此战最大的受益方是接管魔多的刚铎。任何收益都需要相应的付出才可以获得，刚铎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出兵魔多，自然就要用服务于代战方的付出换取收益。你不必为刚铎人应该做的事心存感激。作为主将，你应该将战绩视为要考虑的条件，为自己的士兵争取最好的生活。毕竟，此役只围不攻。长时间无法获得可见性的胜利，又远离故乡，军心易动。不给士兵提供优越的生活，身处异国的士兵必然在长时间无显著收获的情况下怨声四起，从而军心溃散；军心溃散，就是自败于自己。”点了点图纸上的几个建筑物，瑟兰迪尔出提议：“指派精于此道的官员去指导人类工匠吧。最好建筑物内部的结构也和孤山的一模一样。”

直到亲眼看着指派过去的矮人拿着图纸开始与工匠队长交谈后，两个王者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前一后回到营帐。此时，矮人所带来的营帐已经全部支好，长途跋涉而来的士兵总算获得了休整的机会。一时间，整个帐营顿时闹腾了起来，歌声、叫骂声和酒杯碰撞时出的声音夹杂在寒风之中，吹向紧闭着的魔多大门之后。

“让旁边的士兵到别的地方去闹！”纳德不胜满意的皱了皱眉，把身边的侍从全部打出去后，才一本正色的亲自将装着晚餐的托盘放在了精灵王身前的桌面上。“有个问题想请教您。异地包围战，确保军心不散最好的办法是什么？不仅仅只是给士兵提供优越的战区生活吧？”

纳德洋溢在脸上的讨好笑容，让刚拿起刀叉的精灵王放下了手里的餐具。“我问你，异地作战和主场作战有何区别？”

“在自己家门口作战，下了战场就能和亲眷团聚，去熟悉的酒馆取乐。对于士兵来说，不过是把平时的演练变成实战而已，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异地作战，与最想保护的生灵相隔遥远，下了战场又要面对陌生的环境，时间一长我们矮人士兵就会怀疑战争是否值得，也就是您说的军心溃散了。”

“何止是矮人士兵，就连精灵也可能在长时间的战事之中，开始理性思考战争的意义。”下意识的看了看地图上大绿林的位置，瑟兰迪尔感慨道：“所以，保证军心最好的办法——让士兵们对战区消除陌生感，让他们在战区内过上与故乡同样甚至是更好的生活，他们就会把战区视为自己家。将领要是可以实现身在哪里家就在哪里的境界，士兵即使身处异地，也会产生自内心的归属感，军心就可以实现长时间不会散。”

这就是愤怒之战持续了42年之久，正义一方却在伤亡惨重情况下仍然军心振奋的原因吧。纳德连连点头，开始细细品味精灵王所说的内容。后者见他陷入了沉思，并未出言打扰，默默的开始享受晚餐。直到盘中的食物没有剩下多少时，纳德才从思考中抽离出来。

“照您的意思说，做到兵在哪里就把家设在哪里，矮人军团也可以像精灵一样，在持久而残酷的战争中确保军心振奋？”感觉看到了一个新世界的纳德兴奋的搓着手，脸颊也泛着红。“以前想都不想敢矮人军团也达到精灵军队的境界。这下好了。”

“哈哈哈。纳德，事实并不是你想象得那样，种族特性会影响到战争真理。”虽然真相有些残忍，瑟兰迪尔却毫不掩饰。“矮人与精灵不一样。精灵作为伊露维塔的生儿女，早就被造物主打上了捍卫正义的烙印。可以说，捍卫正义就是精灵永生的意义。无论是否处于战争中，精灵都会用永生悍卫自己认定的正义。只要是为了正义而战，精灵部队的军心经受得起时间的考验，矮人却不行。在我看来，即使达到将在哪里家就在哪里的境界，矮人军队顶多能坚持十年——中土大6所有的生灵，正义感都没有精灵强。”

“这点我完全赞同。正因为如此，才会由精灵背负着守护世界的职责。换成矮人，宁愿把守护世界的精力耗费在挖矿上。”想到矮人天生对财富的贪婪，纳德王自嘲的笑了笑。

“那么，宁愿把时间耗费在挖矿上的孤山陛下，为什么这次带来的兵比原计划多了一半呢？”饶有兴趣的看着纳德，精灵王调侃道：“难道孤山的矿挖完了？让你把挖矿的工匠也全部带出来了？”

即使在战乱时期，对财富较为执着的矮人种族，工匠的数量都远远大于士兵。现在孤山更是如此。好在，矮人与生俱来的战争能力也并不差。哪怕是一直从事挖矿的工匠，拿上武器后也可以进行简单的作战。瑟兰迪尔当然认为，纳德此行比原计划多带来的士兵是临时抽调了部分矮人工匠。不过，纳德王否认了这个说法。

“我第一次亲历实战，在出的过程中遇到了不少让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的事。”放下手里的酒杯，纳德走到精灵王身边，掂起脚贴在精灵王耳边说：“我刚出孤山不久，铁丘陵王就派了数量上万的部队追了过来。领军的将领说，铁丘陵王——也就是我的表叔说了，要是我不收这些兵就跟我断绝亲眷关系。他是长辈，又一向说到做到，我能不收吗？后来矿坑那边也派了几千士兵过来，也说是要让奥克斯尝尝他们的拳头，而且不许拒绝。可是我们这次战术是包围战，不是直接围。要是用了他们的兵，没能让他们杀个痛快，我心里难免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