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三、万古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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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层水雾笼罩着凯勒鹏冰蓝色的双眸，走过了几千年岁月的精灵无力的倒在了躺榻上。

“老家伙其实一直不怎么乐意跟凯兰崔尔沟通。那次也是，他直接说服了我。他说，我和他只能去一个，万一有任何变故，没去的那个要负担起照料对方家眷的责任。他还说自己把妻子弄丢了，死了也活该。算起来，他在中土只有瑟兰迪尔和子民放心不下，比我的牵挂少。而凯兰崔尔足够强大，我与凯兰崔尔更应该留下来经历中土的苦难。他还嘲笑我没有自己的妻子强大，让凯兰崔尔留下他更放心——这个老家伙，就是抢了我杀敌的机会，也要把我奚落一番。”

“所以箩林只有部分士兵参战，您和夫人未动。”有了牵挂就不会伤感到死去。放下心来的埃尔隆德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微笑。“没想还有这样的内情。您与欧瑞费尔王的情谊真是……那您可千万不能再为无法改变的事伤感了。欧瑞费尔王的独子正年少，大绿林也正是复兴之时，绝对少不了您的照抚。”

“这是肯定。虽然独自成长是最好的守护，我只能默默的关注他，不好冒然出手助。可我要是现在去拥抱维拉，刻薄的老家伙绝对先责骂我不负责任，然后宣布与我友断义尽。”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高抬下巴用言语攻击自己的欧瑞费尔，凯勒鹏居然笑了起来。“真是奇怪。老家伙每次奚落我的时候，恨不得揍他一顿。可他如今不在了，居然有些怀念起他的刻薄。一想中土再没有生灵会像他一样不留情面的挖苦我，就只能伤感伤感了。”

庆幸于凯勒鹏会控制好情绪，不至于消亡于伤感的同时，埃尔隆德也被两位长辈几千年从未改变过的深厚友谊而感动。也正是因为充分了解两只男精灵经受过时间与空间考验的纯真友谊，埃尔隆德明白凯勒鹏会对故友留在中土的独子有着视如已出的关切。尽管在凯兰崔尔的建议下，凯勒鹏并没有出手给瑟兰迪尔直接的帮助，而是选择了静静看着他成长。

可是，凯勒鹏亲王的关怀，与不让我回林谷有什么关系？

“我当然知道亲王非常关怀你。”对着精灵王点了点头，智者耐心的等待着后话。而瑟兰迪尔不但没有让他失望，也没有让自己失望。仅在智者短暂的回忆时间里，他就找好了最合理的理由。

“亲王担心我与矮人在一起不安全，几次三番来信提醒，还想亲自过来看看。可认识他的精灵都知道，因庭葛王丧生于矮人之手，他一直不喜欢矮人，连见都不想见到他们。不来不放心，来了见到有世仇的矮人又难受，亲王很煎熬啊。不如你代我去一次趟箩林，替我感谢亲王夫妻多年来对林地王国的支持，并且把这里的实情告诉他，让他放心。”为了让埃尔隆德找不以推辞的理由，瑟兰迪尔还正色补充道：“我也派过士兵当面去向亲王陈情，也在书信里面详细的介绍过情况，但是亲王不怎么相信。我又不能丢下这里去趟箩林，让亲王看看我强壮到了什么程度。想来想去，除了你，我找不到更能让亲王信服的生灵了。”

“作为小亲王一辈的生灵，的确不应该让长辈们挂怀。我代你去。”疑惑尽解的埃尔隆德连连点头，并且主动承诺会在箩林多停留几天，让亲王有足够的时间询问情况。可惜，精灵王并不是很满意。

“除了亲王和夫人，也代我向布理安问个好吧。”用下巴点了点整齐堆放在角落处的礼品，瑟兰迪尔勾起一边的嘴边笑。“都是些人类女性喜欢的小玩意，公主对异族生灵很感兴趣，应该会喜欢这些东西。”

“好。”对赐予女性的礼品完全不感兴趣的埃尔隆德很爽快的答道：“我会让带来的侍从仔细照看好礼品，保证把东西原封不动的送到箩林公主手里。”

我就知道你不会拆开封好的礼品盒，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阴谋得逞的精灵王得意的拍了拍智者的肩膀，嘴上道着谢，心里却暗自得意：智者又被邪恶的我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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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隆德不愧是熔合了诺多和辛达至高王族血缘的后裔。短短五天的时间，他就利用并不是很完善的配置和精于礼仪的优点，在秋风肆意刮过的战区内，向矮人和人类上演了一场完美的劳军秀。

对比轮番前来向矮人王表达崇敬之意的矮人劳军队，智者的劳军礼又岂止是多了优雅？随着礼仪进行到最后一幕，埃尔隆德将斟满了酒的杯子递向精灵王时，一直默默在旁观看的矮人王只觉有种说不出来豪迈直冲脑门。他也想像精灵一样，接过精灵王浅酌过的酒喝上一口，以表自己与战友同生共死的决心。可惜，矮人与精灵到底并不是同族。作为异族的纳德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杯酒被精灵士兵一个个传递下去。出乎他意料的是，精灵王居然又拿起了一杯酒，浅浅喝了一口之后，递给了身边另一个方向的刚铎国王。

“人类与精灵有几千年的结盟之义。”将酒一饮而尽的梅兰迪尔对纳德出充满友善的解释，后面说的话纳德就完全听不懂了。

梅兰迪尔用身边生灵都听到的声音对精灵王说道：“今天风很大，代表人类与精灵友谊长存的双圣树，晚上可能会被吹落不少枝叶。望林地陛下有所准备，不要因枝叶凋零的表象认为它失去了活力。”

趁埃尔隆德在的时候做出得罪我的事？瑟兰迪尔也不得不承认梅兰迪尔对时机的把握实在是太过于精确。由人皇的导师亲眼看着刚铎国王如何开罪自己，可不是效果最大化了？只是这样做，却也利用了智者。

怀着愧疚的心思偷瞄了埃尔隆德一眼，瑟兰迪尔抬起下巴，用沉重的鼻音出“嗯”的一声，算是同意了梅兰迪尔的计划。于是，在这个月光明亮的夜晚，瑟兰迪尔切身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无可奈何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