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一、率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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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精灵除了忠诚还足够善良。虽然对自己的国王怀有十二分的敬畏，几个围在精灵王身边的年轻木精灵还是在见过双眼红肿的顾问后，提着胆子出了声音。

“顾问大人的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也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好。”为精灵王倒酒的木精灵侧过脸去对身边的侍从说道。可他的音调却明显有所提高，虽然是向相反的方向说话，还隔着至少十步远，瑟兰迪尔还是听得很清楚。

“我也不知道，就没见过精灵哭成这样……”另一个侍从也稍稍提高了声调回应道。还特别意有所指的说：“听说人类会用高温的物体帮助消除肿胀。把炭火装在盒子里面，再用绸布包了贴着肿胀部位可以吗？”

“陛下，他们说的好像非常有道理。您不会介意我现在就去向人类请教一下这门技巧吧？”帮着精灵王更换外袍的男侍从退开了两步说道，脸上也呈现出无限的向往神情，仿佛真的只是为了多学习一项人类技能。而瑟兰迪尔显然猜到他们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原本绷着的脸缓和了下来。

不就是想提醒我不该针对她吗？不就是觉得我对她太过苛责了吗？我也不想，更不忍心让她痛苦。可是该死的瑟兰迪尔，你把一切都计划好了，怎么偏偏忘了她已经有过一段婚姻，无法再爱的事实？难道说她有过婚姻的缺陷你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想起不久前在自己怀里哭得声嘶力竭的佛诺尔，瑟兰迪尔的心再次抽搐一下。满身的不甘与愤慨也化为了自责与后悔。

你怎么能忘了她的前一段婚姻？就算你根本不在乎，也不能忘记她没有再爱的能力。要不是根本没想到，至于把她逼得生不如死吗？用所有女精灵都不可能拒绝的真情与一个帝王的消逝作为筹码，逼迫她答应无法做到的事。我还只是与几个陌生的人类女性有过轻微的接触，便险些得到圣洁带来的灰飞烟灭惩罚。执意让她违反精灵的特性再爱，后果会严重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吧？

蓝眸因惊慌而轻转的瑟兰迪尔一边庆幸佛诺尔足够坚强，才能在其他精灵无法承受的巨大压力下只是哭得双眼红肿。

“去吧。弄好了可以消除肿胀的东西拿来给我。”越来越觉心痛的精灵王抚着额闷声抱怨：“不用再装了，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一会我会亲自给她送去。”

陛下终于肯怜惜顾问了！所有的木精灵都暗暗舒了一口气。虽然明白出于威仪的考虑，高贵的国王一定不会当着侍从的面说出过于柔和的话语，但只要受委屈的顾问能得到安慰就好。我们能不能听到又算什么？在这样的想法下，所有的木精灵都动了起来。不过十几分钟，用精美绸布包裹着装了炭火的镂空银盒便递到了瑟兰迪尔手里。把东西拿来的木精灵还出在精灵王耳中听起来充满鼓励的声音：“顾问现在正独自在她的房间里面。陛下现在就送过去？”

即便是整个一亚，都找不到比木精灵更加可爱的族群。心怀感慨的瑟兰迪尔不过拿着手里的东西迟疑了一下，身边的侍从便出了略带惶恐的提醒：“夜深了……”

是啊，夜深了她却没有过来把其他侍从替下去，是在生我的气还是在伤感？

瑟兰迪尔决定无论她怎么想，即然是自己挑起了这件对双方来说都过于残忍的事，自然应该由自己主动化解。他从坐椅上站起尝试着迈了几步，并不感觉很吃力，却有些惊奇于身边的木精灵的反应。他们并没有一如既往的主动走过来搀扶自己，而是用夹杂着担忧与鼓励的眼光看着他。

“你们不去了对吧？”瑟兰迪尔歪着头对一动不动的侍从们出试探。

“陛下要是感觉很费劲的话，我们当然陪您一起去。要是陛下没有要求的话，我们就不去了。”最年幼的侍从下意识的看向大门，愉悦的说道：“走出大门左拐再走几十步就到了。幸好陛下有先见之明，让顾问大人住在最近的房间里面。”

出一声沉闷的“嗯”声后，瑟兰迪尔耐着性子任由侍从帮他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风。走到门口时，正好遇到刚回来的一个木精灵侍从，得知国王要给顾问送东西，她晃了晃手里的花枝，很忐忑的问道：“可以请陛下把这个也带去吗？这是刚铎那边送过来的。没想到冬天也有这么美丽的花朵。”

随着手中的花枝被接了过去，在女精灵眼里永远绷着脸的精灵王居然对她露出一个无比柔和的笑容。

“你们都是最好的孩子。”丢下这句话后，连自己都感觉有点不自在的瑟兰迪尔匆匆而去。只余下一群尚未反应过来的木精灵。足足过了一分钟之后，依然保持着递花枝姿态的女精灵才极着声音轻呼：“陛下居然对我笑了！陛下笑的时候双眼比星空还璀璨。”

璀璨胜于星空的双眸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便带上了讨好情绪。尽管现他的到来后，佛诺尔第一时间就关上窗户将寒风止于窗外，可她并不见有好的神色还是让精灵王有些心虚。

“陛下……”她从窗台边站起，低着头双手不自觉的交握在一起，有些歉意的说道：“我刚才没留意时间，让您久等了。我现在就随您过去。”

瑟兰迪尔真的很希望她可以理直气壮抛过来一个白眼，或者干脆指责他对自己有多残忍。这样的话，内心的自责感多少能减轻一些。可事实是什么？佛诺尔再一次用滋生于体谅与包容中的歉意，用站在他立场考虑问题的方式对待不久前将自己逼到几近崩溃的王者，也让瑟兰迪尔蓝色的双眸瞬间红了。

“不是陛下，是瑟兰迪尔来了。”迈着最大的步子，他走上前去，却又小心翼翼的停在了她身前一步之遥。将手里的东西递向她时，瑟兰迪尔语带哽咽的说道：“人类用这个来消除肿痛。可以赐予我帮助你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