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五、鲸涛鼍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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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脸带残血，胸前还沾染着奥克斯留下的血肉，看上去形象并不怎么好。但精灵王端坐在角鹿上斜视着远低于自己的人皇，不仅没有下鹿行礼的意思，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凌厉感。而相较来说更略青涩的人皇在气势方面并不示弱。纵然怒火中烧，瓦兰迪尔还是带着一丝笑意正视着精灵王。

他们身边的士兵显然受到了一王一皇的影响，大多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不敢大声交流。

怎么这么巧？幸好我来得及时。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瑟丹赶紧站在了角鹿旁边，用非常恭敬的声音对精灵王说道：“辛苦了。”

这次碰面是瓦兰迪尔有意为之。故作无意与精灵王遇上，人皇的目的不仅是为了展示胸前来自于精灵之手的“伊星”，更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可他没有想到瑟丹王会及时赶来，并且用一句问候的话语打乱了他的计划。

瓦兰迪尔知道船王是在提醒自己。他也理解瑟丹王先问候精灵王的心情。作为久经沙场的精灵，瑟丹一定很清楚战争的辛酸。所以他看到披甲归来的精灵王更增关怀之心。也罢，说到底精灵王为了对付魔王在这里战了两年之久，看在“伊星”和瑟丹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还不止，我还要当着士兵的好好表现人皇的大度。

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人皇向着精灵王走近了一步。为了更好的展现大度与优待有功者，瓦兰迪尔拍了拍角鹿说道：“林地陛下为人类开拓疆土的确辛苦。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赏赐才能表达我的无穷谢意。”

用提出“赏赐”的办法暗示精灵王比人皇更低一阶，瑟兰迪尔与瑟丹都听懂了。在后者悄然叹气时，瑟兰迪尔直接弯腰拍住了人皇的肩膀。

没错！精灵王不但做出有违地位差别的姿态，以低于皇者一等的身份拍了人皇，还特意拍了两下。

“人类皇帝说什么呢？精灵与人类是最好的朋友。朋友理应互帮互助，不分上下。赏赐这种东西出现在人类与精灵之间，岂不是破坏了我们纯真的友谊？”皮笑肉不笑的瑟兰迪尔低着眼睑调侃道：“莫非人皇觉得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

精灵王口口声声说的“最好的朋友”，人皇不敢否认。这不单单是两个种族间千年来的情义，更是精灵全族愿意护着瓦兰迪尔登上皇位的原因。一旦精灵王用两个种族的关系代入自己和人皇，瓦兰迪尔的出招自然就被精灵王用“最好的朋友”轻松打了回来。还不止于此，提出“赏赐”的人皇的确有些玷污两族友谊的嫌疑。

这场较量略输一逊的人皇只能憋着一口恶气，赶紧点头表示赞同。要不是不忍再看下去的瑟丹王出言提醒精灵王应该先去清洗，瓦兰迪尔很肯定冷笑的精灵王会借两族千年的友谊为号，让人皇为玷污两族友谊的言论表达歉意。

感激的看了一眼瑟丹王，瓦兰迪尔出声附和：“瑟丹王说的对，林地国王还是先去清洗吧。以后的日子，我们有的是交流的机会。”

正准备指挥角鹿前进的瑟兰迪尔停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笑了。丢下一句“还真不一定有交流的机会”，精灵王驱鹿正离开，转身的瞬间眼神扫到了正在士兵陪同下走来的梅兰迪尔身上。

人皇不忍住了，今晚就要发力刚铎？瑟兰迪尔故意把声调提高到梅兰迪尔绝对能听到的程度，对着身边的矮人骑兵喝道：“不要跟着我了。去做你应该做的事。”

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梅兰迪尔彻底放下了心来。他把头低得更下，看都也没看一眼离去的精灵王，机械性的迈着脚步向人皇走近。

“我还有事与自己的表哥说，就先回米城了。”收权心切的人皇没把瑟丹王给忘了，语带恭敬的告辞。为了不让瑟丹王再有阻拦自己的机会，也不待对方回话，人皇立即一挥手，示意两百众的亲随士兵押着刚铎王和十几个刚铎官员跟上自己。

其实瑟丹根本没打算阻挠。中土唯一一个长胡子的精灵在漫长的岁月中见过了所有风景，也知道现在的人皇已经无法用语言解救。

太年轻了！过于年轻的生灵还是不适合成为一个种族的至高君王。瑟丹摇着头缓步向精灵王的行宫走去。这一段并不太长的路途上，瑟丹王一直在计算着埃尔隆德赶来刚铎的时间——埃尔隆德在人皇离开后便出了林谷，直奔林地王国而去。他用书信肯定瑟丹制约人皇防止人类内战的同时，拒绝了船王邀请其一同到达战区的提议。

我去林地王国请一个精灵，带她一起到战区与您汇合。

这是智者拒绝随瑟丹一同前往的理由。想到精灵王只有两百岁出头，也是易于冲动和堕落的年龄，瑟丹不由为埃尔隆德这个举动叫了一声好。

看来很快又可以见到那个有趣的女精灵了。即使马上就要进入风起云涌的斗争中，还需要面对人皇“务干扰我族事务”的指责，瑟丹还是摸了摸胡子为自己找到了乐趣所在。带着一丝笑意，船王阻止了门口侍从欲进去通传的举动，径直走进了不断响着水声的寝殿。果不出他所料，光着肩膀半坐在水中的精灵王很是不悦的瞪了过来。

瑟丹看来是把这里当成林顿王国了，以为任何地方都可以畅行无阻？

尽管极为不悦，瑟兰迪尔还是止住了想翻白眼的欲望。直直看着瑟丹的同时，他伸出浸透的手挥退了帮自己淋浴的人类男侍从。直到侍从全部离开后，他才停下了用毛巾擦拭双肩的动作，冷冷的问道：“瑟丹王有什么急切的事要交待吗？”

瑟丹面不改色：“人皇带着刚铎王去米城了。也许不过了多久人皇就会对整个刚铎发难。我想找你确认下，米城里面似乎还有可供人皇调派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