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五、他山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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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门前，外交官员打扮的佛诺尔低着头走出孤山王国的大门，对智者说的第一句就是：“不回林地了，直接取道战区。”

她怎么变得比我还焦急了？智者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不介意直奔战区而去。这段并不长的路途上，他们昼夜不停的前进，只喝过随身携带着的清水。到达箩林森林短暂的停留之后，佛诺尔请求埃尔隆德向凯兰崔尔讨要兰巴斯，也为她乞求一件合身的礼服。兰巴斯在路上食用可以缩短用餐的时间，这个埃尔隆德知道，可要礼服做什么用？

直到进入米城前，佛诺尔才给了智者答案。那时，他们一进战区便被小跑着的加尔多直接领到了瑟丹面前。结识船王几千年，埃尔隆德还是首次在他身上见到焦虑的情绪。尽管脸上依然是淡泊的神情，可搭在扶手上的手却一直在无意识的轻抚着上面的浮雕。

“刚收到消息，人皇同意了梅兰迪尔全家自焚的请求，正在让官员拟定罪函。”沧桑满面的瑟丹长叹了一口气，摊开的手轻轻攥成了拳。“瑟兰迪尔过去一会了，看来精灵王没有办法阻止人皇。这样子的话，我们必须要跑一趟了。”

“瑟兰迪尔已经去了米城？”惊恐的情绪瞬间侵吞了佛诺尔全身。她无意识的抓紧了手里的包袱，抢先一步接话。“我们现在就赶去吧？”

她在害怕精灵王与人皇碰面！

有所查觉的瑟丹站了起来，用凝重的神色端佯着眼前的女精灵。直到对方低下头去不敢对视，却依然没有说话的意思，瑟丹才直接发问：“是什么让你恐惧精灵王与人皇碰面？作为他的顾问，没有生灵比你更能查觉精灵王的心思。瑟兰迪尔想在这里做什么，你应该最清楚。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去孤山亲自查看，确定了整个孤山没有任何石头上刻了文字的佛诺尔能说出兵魔多只是精灵王的借口吗？（此暗线见三百九十八章-谄笑故作）就算现在说出来，也仅仅只是揣测而已。精灵王到底是攻击魔多还是针对人皇，在事情没有出现定局前都只是假设。他想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最终做了什么。而佛诺尔焦急赶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精灵王的敌对目标只有魔多，而非人皇。

假如现在就向瑟丹告知瑟兰迪尔的初衷，就算精灵王并没有做出针对人皇的事，也在瑟丹心里坐实了欺骗全族的罪名。更可怕的是，一旦被其他生灵拿此事问责，精灵王会有两个选择；一是悬崖勒马，将目标锁定在魔多；还是一种事索性把事做到底，直接与人皇翻脸。依瑟兰迪尔的脾气来说，选择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那就更不能让任何生灵有激怒精灵王的机会了。

“我……我怕他与人皇面对面，会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起正面冲突。”低头回答了问题后，佛诺尔正视着船王发出坚定的建议。“为了不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们应该先去见瑟兰迪尔。”

无论瑟兰迪尔拥兵魔多打的是什么主意，都不能让他有伤害人皇的机会。精灵族已经出了一个费艾诺家族，不能再出一个伤害外族的王者了。瑟丹有些歉意的拍了拍女精灵的肩，示意埃尔隆德跟上，抬腿便向外面走去。可谁也没有想到，催促他们尽快动身的女精灵居然停顿了下来。

明明眼神里面满是焦急，佛诺尔却提出还要先去换上礼服的请求。这使得智者更为迷惑。而见过了近万个春夏秋冬的船王不仅把一切看在了眼里，还很慷慨的给了智者答案。

“她没办法穿着林地顾问的服饰去反对林地国王，只能穿上礼服以精灵贵族的身份去。”瑟丹沉思了一下，压低声音却郑重无比的对智者发出交待。

“她对生灵的性情了解太深了。虽说可以让身边所有生灵的感受都被兼顾，却让她比大多数精灵更加敏感。过于在意他者，会难以控制伤感的情绪。你要不想看着她因伤感死去，以后尽量别让她牵扯到这些事里面来。”

到底是个亲眷都不在中州，又在林地王国生存的落魄贵族。换成其他种族，最好的生存法则就是追随国王，而不是违抗王命挑战王者的容忍力。可作为精灵中至善的佼佼者，正义已烙印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又岂会在意反抗王者的后果？

收回目光看着身边已露出愧疚神色的埃尔隆德，瑟丹又叹了一口气。“你也不必自责。刚铎这件事影响太大，你把她叫来的行为很正确。没有什么比对抗邪恶更重要，所有精灵都有义力为了正义牺牲。目前的情况，阻止内战就是保全正义。再说，以她的聪慧，反对精灵王的举止未必会造成直接的麻烦。倒是你，瑟兰迪尔知道是你把她叫来，必然会给你教训。你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吗？”

全身心阻止朋友堕落的智者怎么会在意精灵王会如何对待自己？一直担心精灵王在冲动中犯下无可挽回的罪行，埃尔隆德直到听见船王的提醒，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此时的他很乐观的认为，情况不至于糟到精灵王要针对瑞文戴尔。

“只要瑞文戴尔在，‘最后之家’还可以成为苦难者的避护所，瑟兰迪尔要怎么对我又有什么关系？”回应了一个淡然的笑脸后，他与瑟丹一同看向身着礼服，自门内而出的佛诺尔。

说实话，即使与佛诺尔接触机会较多的智者，也不曾见过林地顾问以精灵贵族的形象出现。虽然她的脸上带着一层极薄的面纱，脚步也极快，可贵族优雅的仪态依然让她垂在地上的裙摆看不见丝毫抖动。这种贵族中常见，行走如同飘移的仪态出现在总是一身利爽装扮的林地顾问身上，两个男精灵都不由多看了一眼。

装扮不仅决定了身份，还决定着交通工具的选择。领着另两个精灵走向马车时，瑟丹也确定了自己在刚铎人面前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