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一十九、泪中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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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迟来的合理命令让官员长舒了一口气，也让希拉娜彻底爆发。得令的侍从把一直叫骂着希拉娜拖下去时，瓦兰迪尔抚着额对王宫总管交待：“什么时候平静下来，什么时候让她走出最华丽的寝殿。”

皇帝下定决心要让生母好好反省？人类总管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告退，人皇的话紧随而至。

“从今以后，不要让她私下接见到除我指派之外的任何人，更不要让她用任何与国家有关的身份与外界通信。”

在无数道欣慰的眼神注目下，瓦兰迪尔端正了坐姿，看着总管一字一句的说道：“在我的皇后还没有到来前，王宫的事就请你代劳了。我的关注重点在阿诺尔，王宫的琐事尽量不要来干扰我。”

从这一刻起直到去世，希拉娜都没有得到过任何权利。但这并没有让她的生活质量有所下降。即便几十年后，瓦兰迪尔迎娶了来自于刚铎的皇后，希拉娜依然享有整个人类世界最好的生活。

瓦兰迪尔接手阿诺尔国务不过两月，就发现了智者赋予的教导其精髓所在何处。

曾被自己指责小小领地都管辖不好的埃尔隆德，通过八年潜移默化的引导让他拥有了处理国务毫不费劲的能力。短短八年间的引导，瓦兰迪尔的眼睛仿佛被赋予了强大的魔法。他可以透过事务的本质看到未来，每一个决策出现在脑海时，他甚至能看到此举在几百年后将对一个国家带来怎样的改变。正是因为拥有了这项能力，他看到继续放任希拉娜将要面对的后果，这才下达了用最尊荣的生活将生母困在王宫内的指令。

拿开眼前让他连皱眉都不至于的公函，心怀感激的人皇情不自禁的望向瑞文戴尔所在的东面位置。与此同时，林地王国东南部的一个关卡上，一道金色的烟花在太阳的照射下冲天而上。随即，每个关卡都紧随其后射出了金色的烟火。

没有任何精灵质疑青天白日放烟火的行为。即便是在迷雾山脉苟且偷生的奥克斯都明白，林地王国金火齐发的原因是为了告知所有民众，国王返国了。被精灵王吓到从魔多逃至迷雾山脉的奥克斯们咬了咬牙，开始思量着是否要逃到距离林地王国更远的地方去。可目前的中州，又有哪里安全？东有精灵王和刚铎王，西边难道不是协手共抗邪恶的船王和人皇？

看来只能在地沟里面等到索伦返回了！奥克斯齐齐钻洞而入，在阴暗的地下空间继续偷生。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显然是乐到有些不知所以然的林地精灵。

几乎所有的林地生灵都丢开了手边的事务，下意识向着首发烟火的林地东面奔去。就连王宫总管埃德蒙也激动得连国库门都顾不上关，扯着衣袍先所有精灵开始奔跑。好在，林地除了有埃德蒙这样狂热的精灵，也有在此时仍然能勉强压住激动的官员。

“你跑什么？林地如此宏大，陛下从东南面的防卡进来，再快的鹿也要三天不眠不休才能跑到王宫。你觉得光靠两条腿就能跑着见到陛下？”得文语调凝重，却怎么也止不住通身的喜意。站在佛诺尔身边的他咳了一声，喝斥道：“赶紧和其他官员把慌了的精灵都叫回来，准备迎接陛下回归的庆典！”

对！陛下离开两年多，当然要准备最隆重的迎接庆典！

埃德蒙压制住了破胸而出的急切，连告别礼都顾不上便匆匆而去。空荡荡国库门前只剩下得文和佛诺尔相视而笑。

三天后，不眠不休急奔而回的瑟兰迪尔在林地王城前见到了庞大的迎接队伍。由于长河与河谷二镇的强烈要求加入，孤山也由王后和太后亲自指派了礼仪官来，本该只有林地生灵组成的迎接庆典俨然成了一场多种族聚会。

遥见角鹿出现在视野的那一刻，所有生灵都止不住欢呼了起来。虽然长河与河谷镇二镇赶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请精灵王仲裁争议，虽然孤山矮人的欢呼是源于精灵王返国后纳德王也将不日归国。但无论是人类还是矮人，都被木精灵的狂热打动，也被他们的忠诚震惊。看着身边一个个泪中带笑，不时欢呼不时呢喃“陛下回来了”的木精灵，他们明白了精灵王骄傲的资本。

任何一个国王只要能获得子民的力挺，便有了屹立于世的资本。更何况，精灵王身后的木精灵在他的守护下，珠光宝气并且乐观天真。

假如精灵王对木精灵的守护可以分一点给我们的话？

主动进贡的想法出现在两位人类镇长的脑海中时，强忍泪意的瑟兰迪尔骑着角鹿疾奔而过。由于迎接的队伍留出了足够宽敞的通道，等待在王城中迎接的生灵也都站在街道两侧，瑟兰迪尔没花太长时间便回到了王宫。进入内王宫后，双眼已经泛红的他把缰绳抛给侍从，便急冲冲回了自己的寝殿。

只有在空无他者的寝殿中，他才能够放肆舒展自我的情绪。靠在窗前哭到泪流满面时，被得文怂勇而来的佛诺尔很小心的在门外问道：“我能进来吗？”

她被打开门的瑟兰迪尔直接拉进了怀抱。当带着雨后森林气息的生灵在肩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佛诺尔选择了轻拍他的背部。

“木精灵都在等您。”她很是柔和的发出请求：“到王城最高的露台上让所有木精灵见一见您吧？他们期盼这一刻很久了。”

“我现在去不了。”瑟兰迪尔泪水纵横的脸出现在了她眼前。他抽泣着说：“一想到把这些可爱的生灵抛诸脑后两年之久，我就控制不了情绪。见到他们，怕连话都说不出来。”

担忧和疑虑随着这句话消失殆尽。伸手为瑟兰迪尔擦拭泪痕的同时，佛诺尔笑着说：“一切都过去了。出去看看，你会发现在乎的生灵都在身边。”

瑟兰迪尔就着尚未停止的泪水笑了。泪中带笑的脸在佛诺尔眼前一闪而过，又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耳边是精灵王释然的声音：“是啊。我这么坏，木精灵和你却都还在身边，真好！”

这一天，三纪元10年的第一场大雪在阿诺尔纷纷扰攘。人皇亲自写就，让阿诺尔人民世代传颂的歌谣被张贴在了每个城镇的告示牌上。四千多年后中州已成为没有精灵的世界，这首被淹没在岁月中多年，赞颂最年长精灵的歌谣却在各族种嘴里开始传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