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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陵辞不赞同的看着凤矜天:“这样做很危险,若是不让暗处的人保护,我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凤矜天意味深长的说:“相信我,需要担心自身安全的人,是对方。”

翊陵辞闻言,若有所思,他一直知道凤矜天有些神秘,而且暗中掌握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能力和本事。

但他没有想过,面对一个帝王倾尽一切的暗杀,她居然还能如此从容平静,一副仿佛掌控所有的样子。

尽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翊陵辞却没有再多说,也没有再表示质疑。

到底怎么回事,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愿意相信初安。

凤矜天和翊陵辞,在郡主府吃了午饭,才跟着大部队出发。

凤矜天只带了易了容的申屠坤临,其它谁都没有带。

翊陵辞见她如此轻装上阵,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沉默的整装出发。

五千兵马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郡主府。

翊陵渊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安排来接凤矜天这位郡主的仪仗,简直不要太华丽浩大。

四匹行风兽拉的超大豪华马车,室内面积就有近百平方米。

凤矜天对此挺满意,要正压八经的赶路,若是马车坐着不舒服,她还真不愿意就这么回去。

偌大的香车里,就跟一个小型屋子一样,还分了好多隔间。

浴室、卧房、餐厅、卫生间等,应有尽有。

凤矜天从北月国匆匆忙忙赶回来,两个月的路程,被她缩短了半个月,这耗费的可不止精力,还有体力。

所以上了马车,凤矜天就直接在柔软的床榻上睡下了。

睡前,她还对跟着一同上了马车,形影不离的申屠坤临道。

“你也去那边的软塌上休息休息,接下来的一路上不会太平,正好可以检验一下你最近的修炼成果。”

申屠坤临应了一声,也不变扭,转身就去那靠边的软塌上,躺倒就睡。

凤矜天这一睡,就从白天,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然后被饿醒了。

“让侍女摆膳。”

申屠坤临听言,立即出了内室,对外面伫立的几名侍女吩咐了几句。

这趟接她的行程,可不仅安排了香车异兽和军队,还有一流水伺候的宫女。

马车外随行的翊陵辞,知道凤矜天睡醒了,这才上了马车。

“郡主,平郡王求见。”

屏风后传来宫女的汇报。

凤矜天洗漱完,道:“让他去饭厅吧。”

“是。”

凤矜天换了衣服,梳了头,这才去了饭厅。

来的时候,翊陵辞正坐在靠边的矮塌。

而不远处的大圆桌,已经陆续摆满了精致的菜肴。

凤矜天直接在餐桌前落座:“你们坐下一起吃吧。”

你们两个字,让翊陵辞不动声色的看了申屠坤临一样。

对于这个容貌普通清秀,一直形影不离的跟在凤矜天身边,却始终垂着头的少年,翊陵辞是有些好奇的。

他能感觉到,凤矜天对这人不同。

并没有把对方当成普通的侍从。

翊陵辞落座,见少年同样平静的落座,就知道,这不是少年第一次与凤矜天同桌吃饭了。

这无疑印证了他刚才的猜测。

这个少年,之于凤矜天来说,果然不同寻常。

吃过饭,翊陵辞突然问了一句:“初安,会下棋吗?”

凤矜天挑眉,根据翊陵辞的资料显示,这人兵法谋略,权谋心术都不错。

棋艺也挺好。

凤矜天勾唇一笑,带着两分兴致:“会,摆棋。”

宫女很快摆好棋盘,两人相对而坐。

凤矜天面前的是黑子,翊陵辞面前的是白子。

两人执棋开了第一局。

安静的空间,只听到清脆的棋子落盘的声音。

一下一下,似敲击在人心口上。

翊陵辞本来好奇凤矜天的棋艺,可随着深入,随着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他的神色逐渐认真,然后慢慢转变成凝重。

当结果来临,翊陵辞都有些意犹未尽,反应不及。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仔细盯着棋盘上黑子和白子的走向,认真的研究。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自己落入了敌人编织的网。

凤矜天也不打扰他,惬意的喝着果茶,吃着辣味的小吃。

等着他研究。

半个小时后,翊陵辞豁然开朗,素来平静无波的冷冽眸子,荡起一圈圈明显的波澜。

“妙,实在是妙,原来初安从一开始就布局了,如此精妙围杀,密不透风,不给敌人留任何余地和绝地逢生的机会,简直算无遗漏,决胜千里。”

翊陵辞抬眼看向凤矜天,眼眸里的清冽潭水下,敛涟波光。

“初安的棋艺精妙绝伦,我不是你的对手,这世间也少有人能及上你。”

凤矜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她的棋是跟师傅和五师兄学的。

师傅对下棋不是很喜欢,但技艺还不错。

所以只教了他们师兄妹皮毛。

倒是五师兄,原本就是政界太子爷,出生权贵家庭,家里的老爷子那是从前退下来的国首。

最是喜欢下棋,棋艺精湛,五师兄也喜欢,就得到了家传。

凤矜天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为了练习如何静心沉住气,好好的钻研了一番棋艺,跟着五师兄刻苦学习了两年。

后来闲来无聊的时候,养成了自己与自己对弈的习惯。

所以对于自己的棋艺,凤矜天是无比自信的。

可以说,无论是现代还是这个位面,棋艺方面,能够胜过她的人,寥寥无几。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五天,当凤矜天一行人远离了九华郡,经过一处荒芜的山岭时,平地风起,夜色阴寒。

无数黑影涌现,杀机四起。

“保护郡主!”

人群传来一阵慌乱,士兵们被这些黑影打得措手不及,一边拼杀,一边朝豪华的大马车围去。

空气中灵气翻腾,似海浪汹涌,一波接一波,震飞了无数士兵。

顷刻间,五千士兵,就被干翻了大半。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交锋。

一百个黑衣人,留下二十个灭杀在场的士兵,另外八十个,齐齐朝远处的马车包抄而去。

还没靠近,也没有任何言语,这行人,就纷纷出手,灵力运行,隔空一掌,齐齐朝马车劈去。

铺天盖地的灵力震起漫天罡风,形成一个偌大的漩涡圈,从四面八方包围了马车。

气浪盖压,犹如龙卷风过境,就是车内坐着的翊陵辞,都感觉到一股窒息的气压铺天盖地涌来,让他瞬间脸色苍白。

凤矜天见此,抬手一挥,一缕银芒跳跃而出,迅速将整个豪华的大马车给包裹的严丝合缝。

攻击落下,卷起漫天尘灰,在惨白的月光下,将那华丽的马车尽数淹没。

黑衣人们尽数落在地上,安静的等待尘灰气浪消散,想要亲眼确定,暗杀之人确实已经尸骨无存。

片刻,那些解决士兵的黑衣人汇合过来,就看到吞天气云散去,华丽的马车轮廓,渐渐显现,慢慢清晰。

“!!!”所有黑衣人陡然瞪大双目,惊悚又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怎么回事?!”

“这不可能!”

车内,翊陵辞同样瞳孔紧缩,震惊又懵愣的看着凤矜天。

“这、怎么回事?”

那些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力量,所带的破坏力,足够将马车连同马车里的所有人,撕成碎片,尸骨无存。

可现在,攻击落下后,他们居然完好无损的坐在这,甚至就连马车,都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到凤矜天一脸淡定的模样,翊陵辞第一时间确定,这神奇的情景,跟她有关系。

凤矜天轻笑一声:“所以让你相信我的。”

翊陵辞愣愣的看着凤矜天的从容自信的笑脸,眼前似出现了万里桃花摇曳的缥缈美景。

整个人的思绪,第一次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和放空。

凤矜天的注意力,并没有在翊陵辞身上,她回答完翊陵辞,就对外面的人说道。

“你们的表演结束,现在该我了。”

车外黑衣人呼吸一窒,听着那带笑的清冽声音,瞬间汗毛倒竖起来。

一阵阴凉之气,从他们脊梁骨快速窜入头顶,让他们头皮发麻。

“快……”

黑衣人们正准备戒备,再次发动攻击,可话还没说完,一缕银芒闪现,瞬间化为万千银丝,疾如闪电,似流星雨闪现。

顷刻间,从一百名半神级别的黑衣人身体里穿过。

静,荒凉的山野,一片阴森诡异的静默。

只有阴凉的风徐徐盈动,无数黑影立在华丽的马车外,僵硬着身躯,不约而同的低头,就看到自己的胸口,渐渐溢出一滴滴血珠。

仔细看,就会发现,那里有一个细密如丝的血洞,从前胸贯穿后胸。

细密如丝的血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猩红的血液逐渐喷涌。

最后,上百名黑衣人轰然倒地,他们的胸口上,都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血流成河中,是一个个死不瞑目的黑衣人。

尽管外面没有出现打斗声,但翊陵辞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静默。

他觉得不太对劲,站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凤矜天悠哉的喝着水,做了一个你随意的表情。

不远处默不作声的申屠坤临:“……”

不是说让我上场的吗?

主子这是先自己玩上了。

关键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翊陵辞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一副尸横遍野的场景。

周围四面八方全都是黑衣人的尸体,死状几乎一模一样,全都是胸口一个血窟窿,死不瞑目。

更远的地方,则是堆积如山的士兵尸体。

朝廷派来的五千士兵,无一活口。

翊陵辞倒吸一口凉气,此情此景,诡异,可怕,阴森,让人心尖都忍不住发颤。

而翊陵辞心口发颤,不是因为看到这么多尸体。

而是因为,想到拥有那样强悍破坏力的黑衣人们,集中攻击造成的力量,应该全都是半神的实力。

一百名半神,居然在顷刻间,全被歼灭,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半神可是半只脚,真正踏入了修真境界。

脱胎换骨,真气结丹,化天地之气为己用,修炼出灵气。

御剑飞行,化气为器,瞬移百里。

以一己之力,抵挡千军万马,寿命至少达到两百年。

倾尽全力的攻击,足以将方圆两百米里的一切,夷为平地。

就是这样厉害的存在,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百个。

竟然顷刻间,全部被秒杀了。

简直骇人听闻,匪夷所思。

若非他亲眼所见,根本不会相信,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孩,居然有这般恐怖骇人的实力!

翊陵辞脑子里一瞬间纷乱不已,无数画面和想法闪过。

从认识凤矜天,到现在,种种一切,所有听闻,所有关于她的一切。

最后,他豁然开朗。

原来,凤矜天从回到江家,行事作风那般张扬大胆,肆无忌惮,不是因为她嚣张,不知天高地厚。

而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用有任何顾忌。

她的实力,允许她不用顾忌任何人事物,随心所欲便好。

翊陵辞捂住自己的心口,那一阵阵陡然剧烈跳动的心跳,让他有种面红耳赤,心慌心乱的急促感。

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又是为什么。

但他能感觉到,他似乎越来越欣赏凤矜天这个女孩。

就连目光和思想,都越来越离不开她。

翊陵辞走进马车,看到凤矜天依旧坐在那悠哉的吃着花生。

而旁边的宫女们,一个个面色苍白,眼露惊慌和害怕。

外面拉车的四头行风兽,也都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

翊陵辞不知道凤矜天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他们依旧可以在马车里舒坦的前行,不用下来风餐露宿。

“那些士兵都死了。”

翊陵辞在凤矜天对面坐下,目光专注的看着她。

凤矜天抬眸:“你在怪我没有出手救他们?”

翊陵辞摇了摇头:“没有,那是他们的命,救与不救,都只在你的想法,不存在该不该,怪不怪。”

很透彻理智的思维,凤矜天不由一笑:“难得君影身为郡王,没有为其他人生死悲天悯人的想法。”

翊陵辞感觉到凤矜天心情不错,不知为何,心口也跟着暖洋洋起来,不自觉的勾唇一笑。

“旁人的生死,与我无关,我只在意我在意的人。”

他没有那么多好心和精力,去在意无关紧要的人。

去浪费时间和精力,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他是自私,那又如何?

对于他来说,只要夜王府好好的,只要……

翊陵辞看向凤矜天的目光,越发专注了几分,带着自己都不自知的柔软。

只要自己喜欢的女孩,也好好的。

是了,喜欢。

翊陵辞终于明白,胸口那久久无法消散的激烈情绪,是什么了。

那是喜欢,是心动。

是很想很想亲近一个人,为她做一切,对她好,只想看着她,待在她身边的渴望。

凤矜天笑着点点头:“虽然冷血无情,但这样,过的会更加舒服洒脱。”

“那些士兵都是翊陵渊派来的,既然不是我们自己的人,折损了也就折损了,他都不心疼,我自然不会去瞎操心。”

这算是解释。

翊陵辞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了。

那微微含笑的内敛模样,让他精致秀丽的脸,看起来越发颠倒众生,美如夏花。

凤矜天看了,由衷的赞叹了一句:“你笑起来很好看。”

“尽管你和翊陵澈长的一模一样,但你们笑起来,依旧是不同类型的美。”

翊陵澈时常带笑,那种笑,有种万种风情的雅痞玩味。

而翊陵辞,素来少年老成,冷冽内敛,可此时真心笑起来,那种浅浅的笑容,是一种干净纯粹的好似兰花一样的美好。

翊陵辞眼底敛涟光泽,有一丝晶亮慢慢旖旎开来。

凤矜天看了,顷刻间,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不动声色的接了一句:“不过最好看的,还是尘尘,他所有的美,都长在了我的点上。”

翊陵辞:“……”最后这话真扎心。

翊陵辞只觉的胸口似被砸了一记闷锤,闷闷的疼。

不浓郁,却就是让人浑身从里到外都不舒服。

翊陵辞唇角的笑淡化,微敛眼眸,遮掩了眼底浮现的失落和酸涩情绪,声音干涩的问了一句。

“初安,你很喜欢尘绯吗?”

“喜欢。”

毫不迟疑,又磊落直白的两个字,让翊陵辞心口一抽,越发有种酸酸涩涩的膨胀感。

那种感觉,让他的胸口憋得难受。

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但就是让他难过不舒服。

“你喜欢尘绯什么?他那个人,确实是这世间少有风华绝代,绝色倾世。”

凤矜天脑海里很快闪现一幅幅画面,从她和宗政漓妖在雾连山初相遇,再到回皇城的再次交锋。

那人剑拔弩张,锋芒毕露,张扬肆意,狠辣桀骜。

连头发丝,都透着跋扈专横。

连一根根浓密纤长的睫毛,都染着贵气骄傲。

那样的鲜活,那样的如火热烈灼灼,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再到后来的故意卖乖,收敛爪子,不断的讨巧,越来越讨喜。

让凤矜天清晰的认知到,这并不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而是一个擅长伪装,心思极其通透的小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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