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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票,也叫结票,就是准考证。
写有考生基本信息,还标注了座位号,考试时不但凭票入场,还得贴在卷子上一并上交。
王渊见树下没有板凳,便一屁股坐在桌案上,自来熟的捡起桂花糕,边嚼边说:“我又不傻。今天刚刚开始领浮票,肯定挤满了应考生员,排队也得排半天。”
“确实。”金罍点头说,他也打算改天再去办准考证。
不过王渊刚才的举动,让金罍无比嫌弃。居然坐在桌案上,而且拿起糕点就吃,简直有辱斯文!
金罍不再说话,他有精神洁癖,除非能入其法眼,否则他都不愿交流。
王渊也没说话,把一块桂花糕吃完,又拿起金罍的酒壶,仰脖子直接倒进嘴里。嗯,酒壶没有沾到嘴巴,王二郎还是很讲卫生的。
“粗鄙之人!”金罍心里嘀咕一句,好歹没把这话给说出来。
王渊拍掉手上的糕点碎屑,起身回到屋内,再次出来时手里提着一把刀。
“你欲作甚!”金罍猛吃一惊,吓得从凳子上蹦起来。
王渊懒得理他,自顾自练习刀法,他已经两个月没耍刀了。
金罍发觉自己失态,整理衣襟重新坐下,一脸从容的继续喝酒赏花。偶尔也朝王渊那边瞟几眼,但没啥好看的,因为王渊的刀法很丑。
来来回回,就是劈、砍、撩、挂、挑、拦等几招。有时也将基础招式结合,搞出简单的连招,反正跟花哨漂亮沾不上边。
只有真正的行家,才能看出王渊的刀法有多可怕。
招招奔着致命部位,一刀过去非死即残。而且他出刀很稳,速度极快,变招从容且诡异。只那变招就能吓到老手,这跟哪种刀法无关,纯属王渊对刀的控制力惊人,出刀那么快准稳,居然还招招留有余力。
金罍回云南已经一个多月,也不怎么跟人交流,此刻忍不住问:“王朋友是卫所子弟?”
王渊没有回答,足足练刀一刻钟,才停下来说:“吾乃蛮夷子。”
“呃……”金罍被噎得不行。
“哈哈哈哈,说笑而已。”王渊爽朗大笑。他也有些看这人不爽,今天又听到那首咏桂诗,忍不住特意出来捉弄一番。
金罍唤来自己的书童,把残酒剩糕全都拿回房去。本欲转身离开,又忍不住回头问:“你们这帮贵州士子,舞刀弄剑的,犹如粗野武人,就不能好生安心读书吗?”
王渊反问:“你从南京回昆明,走的是哪条线路?”
金罍答道:“逆长江而上,走泸州下昆明。”
王渊笑道:“或许你可以试试,从昆明到贵阳,走东入湖广那条驿道。”
“有什么区别吗?”金罍问。
王渊解释说:“你走的是川滇黔线,从唐宋就不断建设,相对平坦开阔一些。而且还是西南三省最重要的茶马商道,土匪可不敢太嚣张,换成滇黔线你去试试!”
金罍稍微听懂了:“贵州土匪还敢杀害生员不成?”
“你觉得呢?”王渊笑着说。
金罍明显不信邪:“等考完乡试,我就走贵阳回南京!”
“祝君好运。”王渊说得诚恳无比。
金罍出身于大理豪族,家中世代经商,钱多得能把王渊砸死。他自己又天资聪慧,十一岁便道试第一名,又被推送到南京国子监学了七八年,家里斥巨资为他聘请南京名师。
如此人物,从小顺风顺水,没有遭受过一丝挫折。甚至在南京国子监读书时,由于他出手大方,身边聚集无数阿谀之徒,听到的全是恭维奉承话。
天老大,我老二,眼高于顶实属再正常不过。
在金罍想来,如果遇到贵州土匪,自己几句话便能将其喝退。
这厮惯会特立独行,见其他生员抓紧复习功课,他干脆不再温读四书五经,每日只看一些闲书放松心情。即便如此,他也相信自己肯定乡试第一,整个云南不可能有比他更优秀的生员。
接下来几天,王渊又跟金罍聊了两次,发现这位就是个生活巨婴。连方巾的系带散了,他自己都不会系,还得呼来书童帮忙。
但这家伙是真有学问,某夜在院中赏月,当场作诗一首,水平已经超过贵州宋炫。
王渊觉得吧,这种人应该去做文学家,专搞艺术创作,当官纯属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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