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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尘暴?”银尘不确定地低声道,他身子下面的巨蝎子,已经有一小半身体埋在了沙子里了。
空气中的粉尘浓度爆般的增高,银尘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患上尘肺病,接着窒息而死。他伸出手,徒劳地,几乎是本能地张开五指。在逐渐肆虐起来的强风乱流之中,妄图支撑起一座玄冰的结界,用固态的水来抵挡暴躁的沙尘。然而他此时感应不到周围的空气中还有任何一滴水,却能无比清晰地感应到周围的风,还有光。
天色慢慢暗下来,银尘感应到周围的光元素的活性正在缓慢地降低,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心想自己的法师梦可真够执着,明明已经失去了魔法的源头,失去了玄力,失去了识海的法术位,还偏偏能感应到空气中的元素,可感应到这些元素又能有什么用呢?它们又不会直接听从自己的思想——
他刚刚幻想着自己能将光明聚集起来,变成一座守护结界,他的周围就爆出无尽的光点,那些细小的光点中,灌满了神圣的意志,金色的圣光从细小的光点中爆出来编织成笼,编织成茧,编织成结界。
“元素守护结界!”
透明的金色光球猛然膨胀,将方圆十米的空间完全笼罩,至少将银尘和身子下面大半只蝎子笼罩进去,下一秒,光球顺着银尘的思维忽然之间就膨胀到了百米开外,将大半个蝎子群笼罩住了。
风止。
空气中的粉尘浓度断崖式下降,显然能够致病的沙尘也被结界当成的毒素,毫不留情地给净化消失。银尘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昏黄的天空慢慢变成究杀的死夜,看着结界外面轰杀一切龙卷风暴乱地肆虐着,看着结界内部如同世外桃源般的安静,看着蝎子们慢条斯理地从沙土中钻出来,冲着天灾耀武耀威地挥动着钳子,内牛满面。
才不是,此时魔法师的脑筋是宕机的。
他觉得自己完全不可能相信眼前的一幕,可是他的身体本能地相信了眼前的一幕还想庆祝一下。他此时用屁股想都知道自己依然是个魔法师,魔法从未远去,然而,他此时被自己使用魔法的方式彻底吓到了,更被自己使唤出来的魔法吓得不轻。
“这他妈是禁咒吧?!”他的声音在安静的结界中特别响亮,仿佛一只孤独的,垂死挣扎的青蛙最后的绝叫。银尘很清楚,能和大自然的灾害对抗的魔法,叫做大气环境改变型禁断魔法,简称禁咒。
这种魔法可以永久改变一个地区的自然环境,也可以将无论多大的气象灾害或者地质灾害瞬间抵消,不过那样就没有永久改变自然环境的能力了。
银尘知道结界外面的暴风,单轮威力和八十的禁咒加在一起没啥区别,大自然的狂怒,就是天阶法师都不敢硬接。
然而,他就用了一个特别普通的,光系魔法学徒都能玩得十分顺手的结界,居然挡住了风暴?!
“这怎么可能啊!”
银尘悲呼,他早就知道身上的这条伊斯霍尔肯祭祀长袍,不过是一件普通的袍子,一颗镶嵌水晶都没有,还指望能有什么特殊的魔法增幅效果吗?何况就算是加布罗依尔,也绝对没有什么附魔工艺可以将一件普通的长袍变成禁咒增幅长袍——禁咒魔法讲究的是规则,不是靠堆魔力上限和法术强度就能堆出来的。
而此时,银尘就是一道信念就让结界具备了规则。
这,是神级法师的标准啊!
“这怎么可能啊!”他再次高喊了一声,可是没用,大风暴之中,结界岿然不动,银尘知道,若是普通的结界,现在早就碎裂了。
他忽然又想起屁股底下坐着的硬壳蝎子来,这些蝎子,应该是吃肉的,而且在这么干燥的戈壁上,能活下来还长得这么大的家伙绝不是挑食的宝宝,人肉这种营养价值十分高的食物,它们才不会放弃呢。
“那么也就是说,我本能地逃避死亡的行为,引动了规则,让这些家伙不愿意来对付我,甚至愿意帮助我?”银尘知道自己不是气度王爵,也不会蝎子语,无法和这些巨大的家伙们交流感情,而如果自己身上带着某种光环,哪怕是临时的神之光环,那么就如加布罗依尔的传说中那个叫做甘道夫的法师一样,具备了让动物臣服的被动能力。
将蝎子的行为和自己的结界能抵抗禁咒结合起来考量,银尘不得不对自身的状况重新审视。
“神是没有法术位的,言出法随,元素传达神意。毕竟魔法的本质是元素,元素的本质是规则,规则的本质是神意,神意的本质,便是世界的原初了——神灵本身,除非决意身化世界,否则就是一个内部不透明的个体,神灵立于世界中央,掌控世界,被他掌控着的世界叫做他的神国。”银尘回想起在加布罗依尔看到的某些典籍,对照自身,不禁越要去相信那个恐怖的结论。他在之前,已经具备的部分法神的软实力——
“之前?之前我在睡觉啊!”银尘颓丧地垂下头来,终于现了这里的真相,可是,他现在就算怎么狠掐自己,都醒不过来。
他知道自己陷入了梦境,而且是类似于鬼神传承那样的梦境之中,不到某一个关键时候不会醒来,可问题是这次与那次完全不同,他既没有感觉自己在扮演任何其他人,也没有感觉自己被什么力量推着走,此时他的一切行动都源于自身对局势的判断。他被孤零零地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提示,除了肆虐的暴风,就是渐渐爬上胃囊的饥饿。
“神也会饿吗?”他自嘲地笑笑,早就知道所谓的法神,不过是将自身感悟的规则聚化成神意的强者,说到底还是个魔法师,别说饥饿口渴这些生理需求,有些法神甚至能被一杯毒酒干掉。而此时银尘被困在自己射出来的结界中,除了盘腿坐下,召唤出一些面包,便再也没有别的可做的了。
他没法召唤出水。
第一次,他现自己无法召唤出水,一滴也没有。
“不对劲!”银尘刚刚盘腿坐下,又赶紧站起来,纯白色的身影在血红色的蝎子背上显出孤绝的森冷,他闭上眼,将神念散到最大,然后,他无比惊骇地现,这空气中根本没有一滴水,甚至一个水元素都找不到!
这戈壁滩的干燥程度,简直恐怖。
银尘有点慌,没水的神级法师也会秒变干尸,他忽然从蝎子背上翻身跳下,伸手抓了一把沙子,蚩尤万化术就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爆开来,他身后的蝎子出一声激烈地惨叫轰隆隆地朝后退去,而银尘的脚下,慢慢氤氲出一作小水潭。
“得救了。”银尘一头扎进水潭,可是马上,他召唤出来的水迅变黑。
银尘感觉到身体上传来一阵麻木和刺痛,他赶紧纵跃出水,眼睁睁地看着脚边的水潭迅变成墨绿色的毒池。
银尘不信邪地再次抓起一把沙子,抛向空中,那一把沙子在空中就变成了腐蚀性很强的酸液。银尘吓得赶紧要支起魔法盾来挡,可手一抬,一道爆炸般的罡风从指间爆,轰隆一下就将酸液吹到了远方。
“天选之人,你已经得到风之神座,为何弃之不用?!”这个时候,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道了雷声,轰鸣的雷音之中夹杂着一位女士的质问。银尘认得那声音,那就是传说中历次天变中,高唱着歌谣的“至高女神”。
很多天以后,银尘才知道那就是雷神的母亲,罡风宇宙本身的。
“风?”银尘惊呼一声,抬起手,看到原色的手掌心里旋转起红蓝两色的光芒,霜火对冲,合成为风暴,一股强大的乎他想象的罡风旋转起来,包围着他的手,变成一圈银亮色的风刃,银尘单手握拳,挥出魔哭冥斩,越音的拳芒轰然爆,变成一道直线型的,几乎和元婴高手全力一击一样可怕的罡风。
“罡风?!”银尘的声音中满含着兴奋,还有破碎开来的的大量的遗憾:“若果十年前能得到这样的罡风,不,只要能得到这十分之一,一切都可能不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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