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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些细节来看,这个徐召倒像是一个清正廉洁的派出所所长,怪不得秦笑愚对他赞不绝口呢。
“刘行长,徐萍这丫头在你那里这么久了,没少给你添麻烦吧……她要是不听话,你就替我好好收拾她,现在的年轻人随时都要有人在旁边敲打着才行,不然指不定哪天就会闹出乱子来……”徐召把茶水放在韵真面前,然后坐在她的对面说道,似乎已经把她来这里的目的忘记了。
韵真一听就笑了,平时就听徐萍抱怨过,她父亲对她管的可严了,上学那阵也还罢了,可工作以后还是一点都不放松,就连晚上回去稍微晚一点,都要查问个清楚。现在一听她父亲的话,就可见一斑。
“徐所长,你就放心吧,徐萍可是一个很乖巧的女孩,我喜欢着呢……对了,我听说她最近交了一个男朋友?”韵真话一出口就有点脸红,因为她潜意识里明白自己问这个问题的用意。
谁知徐召哼了一声,拿过一支烟点上,抽了两口才说道:“这丫头也不嫌害臊,八字还没一撇呢居然就当男朋友了……那小子我见过,有点华而不实,我也就同意他们先接触一下,互相了解一下再说……”
韵真一听,这徐召也够保守的,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把男朋友当成一个名分,不过,也难怪他这么慎重,现在的年轻女孩,对她们来说,能够称得上男朋友的,早就在一张床上睡过了。
其实还是以前叫对象来的贴切一些,男女没有结婚之前就叫处对象,大家面对面先相上一阵子,如果合适了就结婚,不合适就拉倒。
而男女朋友就不一样了,既然是朋友,大家就都不能小气,要么出钱,要么出身子,感情好点的互为情人,感情差点的各取所需,没了感情一拍两散,现代男女关系就这么简单。
倒是徐召的思想有点落伍了,把男女关系想的过于复杂,也许徐萍和那个陈默早就已经瞒着他上过床了,干这种事情又不像结婚这么复杂,还要摆场子,随便找个犄角旮旯,裤子一脱就了事。
就像自己一样,稀里糊涂就被王子同在海滩上做掉了,这种事做父母的怎么管得住?除非一天二十四小时把女儿锁在家里。想当初自己认识王子同没几天就被他骗的占了身子,家里的父母哪里知道?
一想起自己的往事,韵真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赶忙扭过脸去,问道:“徐所长,笑愚在你们这里干的怎么样?听说你对他很关照啊。”
一提起秦笑愚,徐召似乎来了精神,哈哈笑道:“刘行长,放走这么好的年轻人可是你们的一大损失啊……不过,他更适合在这里工作,毕竟是部队培养出来的,素质很不错,前一阵还破了一个假币大案,我已经向分局报送了嘉奖材料……不过,我本来有意推荐他当副所长,可分局一直都没有批下来,这年头……”
说到这里徐召不出声了,显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韵真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这年头当个屁大的官都要有门路,如果上面没有人,手里又没有钱,你本事再大也跳不了多高,就算当个普通警察还动用了母亲的关系呢。
“是呀,笑愚确实是个很实在的人……今天他不在所里吗?”韵真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如果秦笑愚不在的话,她就打算办完手续离开这里。
“哦,在,在……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对了,你刚才说要报案……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徐召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韵真的来意。
“哦,是这么回事,我们在新华北路支行的一名工作人员突然失踪了,想请你们帮着查查她的下落……至于失踪的性质嘛,目前暂时还没有定下来……情况比较复杂……”
“是吗?我们和你们支行的人很熟悉,那个李行长我也认识……这样吧,我马上派人直接去行里了解情况,尽快处理……”
韵真把身子朝前靠靠,低声道:“这个失踪的职员就是李继薇……”
徐召一愣,仿佛不相信似地说道:“这怎么可能?昨天晚上我还看见她的车从这里过去……她那辆白色的别克跑车很扎眼,在哪里我都能认出来……”
“哦?你昨晚见到她的时候是几点?”韵真惊讶地问道。
徐召想了一下说道:“也就是吃晚饭的时间,七八点钟吧……她经常从这里过……是不是家住在这里啊……”
韵真知道,李继薇的家刚好和这里反方向,她昨晚开着车是要去哪里呢,难道她会开着那么显眼的一辆车逃跑?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这是吴世兵策划的金蝉脱壳计。
秦笑愚还以为所长有什么任务要交给他,一进门却看见韵真坐在那里,顿时眼睛一亮,一声韵真差点叫出口,随即马上意识到所长就在旁边,于是改口打招呼道:“刘行长,你怎么来了……”
“哦,我是来所里报案的……”韵真都有点不敢和秦笑愚对视,好像生怕他看透自己的心思。
报案?秦笑愚似乎吃了一惊,把韵真上下打量了几眼,见她好好的没什么异样,这才焦急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这家伙还以为自己出什么事了呢。韵真见男人一双眼睛充满了关切,顿时心中受用,一双美目不易察觉地嗔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怎么就不想想好事。
“行里面出了点事……”
这时,徐召放下电话站起身来说道:“笑愚,你先陪刘行长聊着,我去安排一下……”
“韵真,到底什么事要你这个行长亲自来报案?”秦笑愚在一把椅子里坐下问道,一边再次感叹于女人那端庄绝俗的美。
“新华北路支行的行长李继薇你认识吧,今天早上她失踪了……”韵真小声说道。
“啊,失踪了?是携款潜逃吗?你应该去市局刑警队报案。”秦笑愚微微一惊,李继薇他当然认识,记得以前她每次来分行办事,只要看见自己,总要风情万种地和他打个招呼。
“人家又没说她携款潜逃……对了……”韵真看看窗外,低声说道:“你们所长说昨天晚上她还开着那辆跑车从这里经过,你能不能抽时间找找她那辆车……我怀疑她在这附近有住处,也许她是藏起来了。”
秦笑愚点点头,似乎韵真是他的所长似的,已经习惯了对她言听计从,忽然想起她上次给自己交代的任务,也低声说道:“你说的那个王一鸣可能也跑掉了,昨天下午我又去了一趟科创公司,结果一个人都没有见到,两间办公室都锁着门呢。”
韵真一听,高兴地想到,这一下够吴世兵手忙脚乱一阵了,还不上那笔款子看他怎么处理,毫无疑问,那些小公司都是互相担保,这家一出事,那几家肯定也会躲起来,虽然父亲不让自己再纠缠这件事,不过已经够吴世兵这只猪难过一阵子了。
“笑愚,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们所里负责查找李继薇,如果发现她的行踪你可要第一个通知我啊……”
韵真见秦笑愚一脸迷惑地盯着自己,忽然意识到自己只管给他下达任务,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却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难怪他会感到莫名其妙呢。于是解释道:“这些事和行里面的业务有关,今后有机会我再详细告诉你……”
秦笑愚明白韵真的意思,赶忙说道:“我不想知道你这样做的原因,只是有点担心你……”
韵真看了秦笑愚一眼,马上就低下头去,脸上一阵**辣的。他看似不经意的每一句话都透着对自己的……那种意思,自己究竟要不要做出一点回应?
可是总觉得欠点火候,没有那种很强烈的愿望,没有那种不顾一切的冲动,甚至还有点顾虑。也许自己对他的感觉还一直停留在他那令人同情的身世上,以及他为了那台电脑为自己所做的牺牲上,可作为回报自己帮他解决了工作问题,应该已经不欠他了呀,为什么还会有这种矛盾的心理呢?
“笑愚,上次我还说要把徐萍介绍给你呢,刚才听她爸一说,没想到她已经有男朋友了……”韵真本想说点别的,可一张嘴说出的就是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秦笑愚尴尬地笑笑,破天荒大着胆子开玩笑似地说道:“这下好了,看你接下来还打算给我介绍谁。”
韵真嗔道:“怎么?难道是我欠你的,还赖在人家身上了?”
秦笑愚见韵真俏脸泛红,一副娇痴的模样,竟没有了行长的矜持,一时盯着她竟看的呆了,心里只是想到,既然老天爷让我遇见了她,可为什么不把好事做到底呢,今生如果能够拥有这样的一个女人,身为男儿还有什么遗憾的呢,后半生就为她活着了。
韵真很少在男人面前示弱过,即便前夫王子同狂性大发的时候也不曾软弱过,可在秦笑愚不自觉的注视下,低下头去,嘴里娇嗔道:“你这样看着人家干什么?难道人家是罪犯不成?”
秦笑愚脸一红,嘴唇翕动了几下,到嘴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得出来。
韵真看看手表,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吃中午饭呢,肚子里马上就有了饥饿的感觉,不禁问道:“你吃过午饭了吗?”
秦笑愚一愣,惊讶道:“都快吃晚饭了……怎么?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饭?怎么不早说呀。”
韵真不禁恍然,自己离开支行来报案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午饭的钟点,没想到这个案子竟然就报了两个多小时,奇怪的是徐召出去半天了,怎么还没有回来,难道他亲自跑到支行了解情况去了?不对呀,该不会是他误解了自己和秦笑愚的之间的关系而故意躲出去了吧。
“这聊着聊着就忘记了……徐所长怎么还没回来?”
“先不管他,我带你吃饭去……你这样可不行啊,时间久了影响身体……”秦笑愚站起身来说道。
韵真犹犹豫豫地站起身来,说道:“你上你的班,回头跟徐所长打个招呼,我就先走了……”
正说着,就见徐召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韵真要走,急忙拦住了她,说道:“案子上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韵真道:“既然已经安排好了,我就先回去了。”
徐召急道:“那怎么能行?我早就让徐萍带话想请你吃顿便饭了,结果你一直没时间,今天正好,你什么也别说,这顿饭一定要吃了走,我都已经订好位置了……刘行长,你放心,这顿饭我自己掏腰包,和所里没有任何关系。”
韵真一看,还真不好拒绝了,可现在距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啊,难道自己为了这顿饭一直在这里等着?再说肚子叽里咕噜的也不答应啊。
这时,秦笑愚趁机说道:“所长,刘行长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饭呢。”
徐召一拍脑门说道:“你看我,还以为你吃过午饭了呢,也没顾上问你……算了,也不用等晚上了,现在就走……笑愚,你也来陪陪你们刘行长,她是你的老领导,也不是外人……”
秦笑愚看看韵真,见她低着头不出声,好像并不反对,就点点头答应了,只要能和韵真在一起多待一分钟他也求之不得。
山里的天色比平原地带黑得早,八点一过,山谷里已经夜色如漆了。进入冬季的北山别墅区基本上已经人去楼空,只有靠近东部的刘源那栋别墅还有灯光透出,就像一盏指明灯一样引导着吴世兵的车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停车场。
由于刚刚下过一场秋雨,空气清冽而冰凉,吴世兵从温暖的车里下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不过,他借着从大门里透出的灯光高兴地看见刘源亲自站在门口迎接他,而那个貌似老管家的古叔却不见踪影,也难怪,被自己在电话里臭骂一顿,他这个时候也没脸出来见自己。
“一路辛苦。”刘源和吴世兵握握手。
“我们之间就不用客气了,对了,先恭喜你当上了省政协委员……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去了,咱们喝一杯,在山里面要是不喝酒的话,我的关节炎肯定要犯……”吴世兵唠唠叨叨地说着,一边跟着刘源进入了上次来过的那间书房。不过,这一次房间里没有人,没有看见他那个未成年的干女儿。
“白的?红的?”刘源打开墙上酒柜的门问道。
“要烈的……驱驱寒……”吴世兵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搓着双手舒服地陷入一张沙发里,他注意到房间的光线很暗,以至于在远处斟酒的刘源看上去只有一个朦胧的影子。
“伏特加,怎么样?六十五度,足够排除你心里的那点寒气了……”刘源把一只杯子和一瓶酒放在吴世兵的面前,然后在对面的一张沙发里坐下,拉过旁边的一块毯子盖在双腿上。
吴世兵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感觉一条火龙从喉咙里一直窜进了胃里头,忍不住大口地喘着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刘源笑道:“你还以为自己是年轻的哥萨克呢,像你这把年纪的人最好悠着点,别着急,今晚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喝……”
吴世兵听刘源语气中有嘲弄的口吻,挑衅似地又喝了一口,这次感觉顺畅多了,浑身的血液运行起来,太阳穴上的两根动脉血管砰砰直跳。
“我听说你前几天在这里举行了一个金盆洗手的仪式?”
刘源一愣,心想,这么秘密的集会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是那个女人告诉他的?她可是以守口如瓶不管闲事著称,这么些年就凭着这个品质她获得了很多人的信任。也许是古叔的哪个手下走漏了风声,看来他倒是挺关注自己的行踪。
“你是武侠看多了吧,什么金盆银盆的,也就是以前几个老兄弟叫到一起聚一聚,本来倒是想请你也来参加的……可都是一些江湖人物,可能不对你的胃口……”
吴世兵嘿嘿笑道:“我倒不是想来参加你的聚会……可你打算悄悄的收摊子最起码也要通知我一声吧,让我也好有个准备……”
刘源把酒杯和一瓶酒放在桌子上,身子前倾,严肃地说道:“我倒是想收摊子来着,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见好就收,急流勇退方显大丈夫本色。可谁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那边会闹出乱子来呢,要不是信得过你,我还以为你是成心不让我抽身呢。”
妈的,没想到他的疑心这么重,看来他是真的想把自己洗干净了过快活日子,可哪里有这么容易?要退大家一起退,否则谁也别想拍屁股走人,难道丢下一个烂摊子让自己一个人去收拾不成?
“要说急流勇退,我比你更渴望,我的年纪可比你大多了……不过,谈何容易啊,我每天早上起来,只要一睁开眼,第一件事情就想想自己做过的哪件事有可能在今天会被人翻出来,这种日子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说,难道我就不想睡个安稳觉?”
刘源笑道:“你说的也未免太夸张了,我估计你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情是看看身边睡着的女人是谁吧……”说完一阵哈哈大笑。
吴世兵一阵恼怒,不过他就不信刘源真的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他这种无所谓的样子肯定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在他面前低三下四,这是一种逆反心理,显然是为了他曾经在自己面前低三下四而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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