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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金龙做梦都没有想到留给他的时间竟然如此短暂,那天中午,他和柳中原把张红兵囚禁在市郊的一栋老住宅楼里之后,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都没有时间再见张红兵一面,更不要说看见过那笔钱了。
不过,他好像心里面也隐隐有种末日的预感,所以,那天晚上回家的时候,他还是向老婆做了最后的告别,并把自己省吃俭用积攒起来的五十万块钱交给了她,算是做为儿子的抚养费,至于他对顾南亚说过些什么,只能是个迷了。
第二天一早,邓金龙就接到孟桐的电话,让他把车直接开到刘幼霜的住处,最近几天就给她当司机,至于何去何从完全听从她的安排。
邓金龙得到这个消息,起初心里还感到一阵轻松,因为,现在他最怕的就是见孟桐,害怕他那双能够洞察一切的三角眼看透自己的心思,眼前来说,能躲一天是一天,等到和柳中原把张红兵那笔钱搞到手之后,孟桐就是跪着求自己,这个破司机也不干了,如果他胆敢找自己算账,那就向全国人民公开他的丑闻。
然而,邓金龙并没有高兴多长时间,等他一见到刘幼霜马上就愁得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这次任务并不是像以往那样拉着女人在城里面到处闲逛,而是要出远门,三四天都不可能回来。
更让他措手不及的是,刘幼霜居然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根本不给他一点准备的时间,几乎就他把车刚在门口停稳的一会功夫,她就带着一个年轻男人钻进了后座,并像是家里死了人一般催促他马上开车。
刘幼霜坐在后面,那个男人钻进了副驾,邓金龙倒是没有特别去注意男人,像刘幼霜这种身份的女人外出,带一个保镖在身边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今天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见过,并且脸色阴沉,就像家里刚刚办过丧事似的。
邓金龙沮丧的要命,心神不宁地拉着刘幼霜上了路,一边后悔早上接到孟桐电话的时候没有装病。这一出去就是几天时间,张红兵完全落到了柳中原的手里,他虽然对柳中原搞定女人的手段深信不疑,但是,却对这个年轻人的诚信没有一点把握,如果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张红兵被柳中原逼迫或者哄骗而拿出了那笔钱的话,说不定会被他全部私吞呢。
更何况,这家伙长得人模狗样的,是个欺骗女人的老手,而张红兵又是一个档妇,一旦两个人弄到一块儿,谁知道他们会达成什么交易?到头来自己很可能是在替他人作嫁衣裳,白忙活一场。
眼看着汽车驶上了环城公路,邓金龙急的额头上直冒汗,可又无法脱身,从后座上传来的一阵阵恼人的幽香熏得他心烦意乱,他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女人一眼,只见她闭着眼睛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心里恨得直痒痒,那张原本让他叹为天人的俏脸此刻看着不仅令人厌恶,而且仿佛充满了邪恶。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邓金龙拿出手机一看,忍不住一阵心跳,原来正是柳中原打来的电话,他又从后视镜里看了刘幼霜一眼,见她并没有受到手机铃声的惊扰,仍然闭着眼睛假寐。
在看看身边的男人,只见他两只眼睛凝视着前方,就像是个木头人似的。尽管他清楚这个时候不应该接这个电话,可事出紧急,也没有别的办法,再说,谁知道柳中原那边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喂……”
“龙哥,你什么时候过来?这婆娘嚷嚷着要见你呢……”
“她……见我干什么?”
“谁知道……昨晚闹了一夜,我用胶带把她的嘴堵住了,不然根本睡不着……你什么时候过来……”
“哦……这个……你先陪陪她……我要出差,过几天才能回来……”
“出差?过几天回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一个大活人放在我这里……这很危险,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在找她了,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邓金龙舔舔干裂的嘴唇,瞥了一眼后视镜,见女人仍然在假寐,只好极力压低声音说道:“我也没办法……你……你好好照顾她,等我回来马上就把事情了结……对了,她……说什么了吗?”
“说了……她说让我放了她,答应给我十万块钱呢……龙哥,这可是犯罪啊……这要是被公安局抓住,非判个十年八年不可,我看,实在不行的话让她拿出一笔钱来,然后把她放掉算了……”
邓金龙一听就急了,心想,即便现在放了她,自己绑架的罪名已经成立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柳中原这小子昨天还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怎么现在就害怕起来了呢,必须先稳住他。
无奈,身后坐着刘幼霜,不能把话说得太露骨,邓金龙只好低声道:“兄弟,你别急啊……好事多磨嘛……对了,你不是……很喜欢她吗……你可以先跟她……好好谈谈……千万不要做蠢事……”
“好吧,那你可要早点回来啊……”柳中原终于勉强答应了。
邓金龙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机,感觉到自己的脊背上都湿透了。忽然,他凭着第六感觉意识到背后有一道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便飞快地朝着后视镜瞥了一眼,忍不住浑身微微一颤,原本逼着眼睛假寐的女人已经“醒”过来了,一双美目正冷冰冰地盯着他呢。
“小邓,我们先去一趟临海县吧,我想去看的朋友……”刘幼霜懒洋洋软绵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
邓金龙嘴里答应着,心里面却恨恨地骂道。妈逼的。这表子球事情真多,不会是去会老相好吧。这些表子货货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高贵,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就像张红兵,不仅不讲信用,而且发起骚来跟街上的那些鸡也没什么区别。后座上这个说白了就是一只鸡,只不过养她的男人地位更高而已。
这里邓金龙一路心猿意马、胡思乱想地开着车往临海县去,那边的柳中原手里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沉思,知道指头被烟把子烫着才清醒过来。
这套房子位于五楼,只有六十多平米,尽管外面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可里面的装修却很时髦,铺着当时很新潮的木地板,窗户虽然小,却装着厚厚的落地窗帘,一套真皮沙发还是新的,屋顶的一盏水晶灯撒发着耀眼的光芒。
当然,这套屋子并不是柳中原买的,而是前不久弄了一笔钱租来的,原本他基本上都住在刘蔓冬的家里,不过,随着交往的女人越来越多,办事的时候总觉得不太方便,所以就狠狠心偷偷租了这套房子,倒不是为了居住,主要是作为炮房使用,虽然房子租上没多久,可已经有好几个女人在这里睡过觉了。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柳中原对邓金龙做的事情并不是太清楚,还以为是他和自己的某个相好发生了纠葛,所以想趁机敲诈一笔钱呢,所以,昨天也就是一时冲动答应了邓金龙的请求。
说实话,如果他要是知道邓金龙带来的女人的真实身份,就是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不过,当邓金龙把裹在被单里呜呜乱叫的女人扔在卧室的席梦思上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害怕了,尽管他是个没有什么法制观念的人,可也明白邓金龙的行为无异于绑架,而自己为他提供场地,自然也就成了绑架者的同伙。
可既然人都已经弄到家里来了,只好硬着头皮干下去,况且邓金龙许诺的报酬也太吸引人了,让他无法拒绝,在他想来,最多也就是一两天的时间就能搞定这件事,女人都胆小,连哄带吓的,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只要钱一到手,马上就学自己的大师兄跟刘蔓冬说摆摆,反正人是邓金龙绑来的,警察要抓也先抓他,不会在自己身上下工夫的。
可是,柳中原万万没想到,邓金龙把人往自己这里一扔就不管了,他这一走就是三四天,谁知道中间会出什么事,别的不说,女人失踪好几天,她家里的人非报案不可,如果邓金龙做事不隐秘的话,说不定警察会找上门来呢,那时候自己可就算是没闻到腥味惹一身臊了。
也不知道邓金龙跟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昨天晚上跟他喝了大半夜的酒,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醉意朦胧。
他记得自己去卧室看过女人,当时女人还醒着,见他进来脸上倒是有几分恐惧的神情,虽然嘴里还塞着毛巾,可仍然呜呜乱叫,为了保险起见,他拿来一卷宽胶带缠了几圈,然后拍拍她的脸,笑道:
“宝贝……好好睡一觉……咱们明天慢慢聊……你恨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绑你来这里的……何苦呢,不就是几个钱吗……何必要遭这份罪呢……”
女人听了他的话一阵乱扭,嘴里哼哼唧唧的,好像是想说什么,可柳中原觉得头昏脑胀的,也没心思和她多啰嗦,尽管女人有几分姿色,可对他来说也就一般般,他在刘蔓冬那里搞过的漂亮女人多了去了,对一个半老徐娘也没有多大兴趣。
“乖乖的睡觉吧……”柳中原伸手拍拍女人光溜溜的屁股,又低头仔细看看下面,只见那里黑色素沉淀的比较严重,就更加索然寡味了,伸手拉过一条被子盖在她身上,还没有忘记放下蚊帐,然后锁好了卧室的门,来到客厅一头倒在沙发上,没过两分钟就睡着了。
“也许不能等到邓金龙回来了……”柳中原扔掉手里的烟把,嘴里喃喃自语着走到卧室的门口,侧着耳朵听听里面的动静,然后就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没有弄出什么声响,悄无声息地慢慢走进了光线暗淡的卧室,透过蚊帐隐隐可以看见横卧着的女人,很显然,女人还在沉睡,也许昨天晚上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天快亮的时候才睡过去呢,这个时候女人应该是嘴软弱的时候。
柳中原轻轻关上卧室的门,也不开灯,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伸手慢慢撩起蚊帐,只见女人侧卧着睡得正香,于是就在床边慢慢坐下来,然后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脸。
女人几乎马上就被惊醒了,睁开双眼茫然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一阵,似乎都搞不清楚自己睡在什么地方,可随即就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中流露出惊恐的神情,身体一阵剧烈的挣扎,嘴里又呜呜咽咽地叫起来。
柳中原轻声一笑,把脸凑近女人低声道:“你怕什么……难道怕我上你……我对你这样的老女人可没有兴趣……”
张红兵一张脸就胀红起来,似乎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眼神中满是愤怒的神情,嘴里呜呜咽咽地抗议着,似乎男人的话比遭到强暴还让她难以忍受。
“好吧……我们聊聊……你的那个朋友打电话说出差去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呢,他让我照顾你……我们先聊聊,等一会儿我给你出去买小笼包子给你做早餐……”柳中原说着,伸手慢慢揭掉缠在女人嘴上的胶带,然后一下拉出了她嘴里的毛巾。
张红兵觉得自己的嘴已经木掉了,嘴里的唾液不停地流出来,上下颚一时合不拢,只是张着嘴大口地喘气,眼珠子急促地转动着,好半天才含糊不清地厉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柳中原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什么也不相干啊。就是想跟你聊聊……你叫什么名字……”
张红兵警惕地盯着男人,见他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并没有什么危险动作,这才喘息道:“我……你……你是谁……我……我不认识你……”
柳中原把一口烟喷在女人的脸上,笑道:“不认识有什么要紧,我们现在就可以来认识一下,别看你跟邓金龙成了仇人,也许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呢……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为什么和你翻脸啊……”
张红兵见柳中原嬉皮笑脸的,倒是有点出乎她的预料,在她想来,邓金龙的这个同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也许,他这幅样子是装出来,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毫无疑问,他们最终的目的肯定是为了自己手里的钱。
这个小伙子比邓金龙年轻许多,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不过,他长得倒是一表人才,看上去不像是穷凶极恶的人,且先不管这么多,既然他装好人,免不了跟他周旋一番,最重要的是先弄清楚邓金龙的真实意图,不知道他有没有图财害命的打算。
想到这里,张红兵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一双眼睛盯着男人,柔声道:“给我点水喝……我口渴……”
柳中原虽然年纪不大,可从小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对她们的心理和惯用伎俩烂熟于心,张红兵脸上神情一变,他就知道这婆娘想在自己身上用心思了,心里不禁冷笑一声,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站起身来给她倒了一杯开水,只想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你能不能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难道你还怕我跑掉吗?”张红兵见男人端着一杯水走过来,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他说道。
“这可不行,我只负责照顾你……邓金龙可没有让我解开你的绳子……你不用动手就有人服侍你,难道这样不好吗?”柳中原边说边伸手托起女人的脑袋让她喝了几口水。
张红兵见男人不上自己的套,心里恨恨的,一边叹息自己的魅力已经无法让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冲动了,不过,她并不死心,躺在那里微微喘息了一阵,接着说道:“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要跟邓金龙干坏事呢,你应该知道,这可是犯罪……我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是为了钱,如果你放了我,要多少钱只管开口……”
柳中原心中一动,不假声色地说道:“我可没有绑架你,邓金龙只是借我的地方让你休息几天……你们之间究竟为了什么,我可一点不知道……”
张红兵见这个小伙子说出的话傻乎乎的,自己明明五花大绑被邓金龙扛到这里,他却说是让自己在这里休息几天,好像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时也搞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智力有问题,如果真是一个痴儿那就好了,说不定在邓金龙回来之前就有办法脱身呢。
“是吗?难道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张红兵拱着身子让自己坐起来,靠在床头一脸惊讶地问道。
柳中原一脸茫然地摇摇头,说实话,他只知道邓金龙搞来一个富婆,其他的细节还真不清楚,不过,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知道,知道多了反而不好,只要能拿到钱就行了,管她跟邓金龙是什么关系呢。
张红兵见男人不出声,继续说道:“我告诉你……邓金龙他见财起意,所以就绑架了我,想从我丈夫手里敲诈一笔钱,然后他就会杀了我……难道你愿意当杀人凶手?”
柳中原一听,这才明白这个女人的男人才是真正的财主,显然邓金龙绑架女人的目的是想从她丈夫那里敲诈一笔钱。不过,他倒是不相信邓金龙有杀人灭口的胆量。
哼,什么出差去了,搞不好邓金龙悄悄躲在哪个地方正和女人的丈夫讨价还价呢,而自己却傻乎乎地在这里替他守着女人,一旦他拿到钱来个就地蒸发,自己这亏可就吃大了,不仅拿不到钱,还惹一身臊,说不定连这座城市都没有立足之地呢。
“你丈夫是做什么的……邓金龙说他出差了,你说他现在会不会去找他要钱……”柳中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问道。
张红兵马上就明白邓金龙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甚至对整件事情也不甚清楚,看来他之所以参合这件事无非是想得到点钱,现在的问题是,邓金龙究竟许诺给他多少钱,另外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一旦他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很可能产生两个效果。
他毕竟年轻,如果不是一个天生的罪犯的话,在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后,很可能因为害怕而放弃铤而走险,自己再许诺他一点好处,那么有可能趁机逃离这里。
但是也有可能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他也许因为恐惧而破罐子破摔,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在钱到手之前,起码不会对自己下手,目前的主动权还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眼下是个大好时机,一旦邓金龙突然回来,就没有机会了。
“邓金龙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不清楚,如果你能让我打个电话的,马上就可以搞清楚这个问题……
你们也许是朋友吧,难道你还不了解他?他这个人既贪婪又胆小,他把我扔在这里让你看管,而自己却躲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公安局的人随时都可以找到这里来,到时候你能说得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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