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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微当时并没有多想,随口说道:“那要看谁了,起码公安局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什么人……李明熙可不算外人,不仅是你以前的下属,他老婆还是我的战友呢……”

丁朝辉脸上微微有点惊讶,随即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笑道:“亏你还是记者呢,怎么张冠李戴的,什么眼神?再说,李明熙可不是我的下属,而是欧阳龙的下属……”

“刚才那个人不是李明熙?我怎么看着这么像呢……”李微一脸疑惑地说道。

“别瞎扯……”丁朝辉好像并不想谈这件事情,又好像怕被熟人看见和相好在一起,快走几步,丢下李微快速走进了楼道。

既然丁朝辉这么说,李微就当自己是真的认错了人,毕竟她和李明熙只见过一次面,再说,和情夫在一起的又不是一个女人,何必要去追究呢?

所以,要不是今天的这个画面以及秦笑愚的异常反应,她把这件事几乎已经忘记了,但是,现在她基本上可以肯定那天和丁朝辉在茶楼的那个男人就是李明熙,丁朝辉在说谎。

可丁朝辉为什么会刻意隐瞒这件事呢?就算李明熙已经不当警察了,做为老同事老下属,在街上碰见的时候顺便到茶楼喝杯茶,这再正常不过了,他为什么要矢口否认呢?

况且他是在对自己的相好撒谎,再说,他要见李明熙完全可以在办公室堂堂正正的见他,为什么要偷偷摸跑到这个小茶楼来见面,他们都谈了些什么,以至于连自己的女人都要刻意隐瞒?

李明熙是什么人?不过是刑警队的一个警察,一个局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一个小警察在茶楼密谋呢?何况李明熙早就不是警察了。

答案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件事极其隐秘,丁朝辉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和李明熙的联系,更不要说谈话内容了,就连自己的女恩也不例外。

李微慢慢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盯着电脑中的男人又看了一眼,由于李明熙的脸和镜头有一个角度,所以脸上的光线并不均匀,从这个角度看起来就像是一张阴阳脸,甚至给人恐怖的感觉。

李微感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嘴里不自觉地念叨着:李明熙是韵冰的丈夫,韵真的妹夫,秦笑愚的战友,一个因故辞职的警察,并且是受了秦笑愚的连累……这是一个多么好的人选啊,卧底……不,应该叫反卧底……

现在基本上可以解释秦笑愚刚才看见这段视屏的时候为什么会这么吃惊了,很显然,他在见到李明熙出现在公安局之后的感觉,不仅仅是吃惊,可能心中也像自己一样充满了恐惧感吧。

陈刚坐在车里面等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有见秦笑愚出来,心想,肯定是和李微天地一家春了,今晚说不定只能在车里面睡一觉了,这样想着,他就放到座椅躺了下来,脑子里想着李微的花容月貌,心里面就对老板的艳遇有点羡慕嫉妒恨。

扳着指头算算,陈刚离开老婆也有好几个月了,生理问题一直没机会解决,对于一个三十多岁的健康男人来说确实有点难熬,何况,他为人比较保守,除了老婆之外,还没有碰过第二个女人。

他可不像柴进、何亮那样,只要一有时间就往夜总会跑,说实话,迄今为止他还不知道夜总会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当然,这倒不是说夜总会和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对他没有吸引力,而是还没有养成这种恶习。

尽管家里的老婆和那些女人相比简直土得掉渣,可在她身上爬上爬下这么多年了,干什么都熟门熟路,他已经习惯了,他觉得跟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女人干那种事情,就像是不会开车的人非要爬到驾驶座上装腔作势,实际上一点快感都没有,自己的老婆虽然相貌平平,可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孩子他娘呀。

“这小子学坏了……”

陈刚躺在车里面,在模糊过去之前嘴里嘟囔了一句,不过,随即就意识到自己有种葡萄酸的心理,要不然,当他想着秦笑愚把那个美人压在身下的情景,怎么身体就会有反应了呢?

从北京来临海市调研的首长很低调,媒体上基本上没有报道他的行踪,只是到达临海市的当天,主流媒体刊登了一张他和孟桐、孙正刚以及省委省政府几个重要领导座谈的照片,此后就再没有消息。

对一般的老百姓来说,一个首长来临海市也算不上什么大新闻,这些年中央来的高官也不少了,生活在这里的普通人并没有感觉到这座城市有什么大的变化,除了频繁地更换了几个市委书记之外,市民们还是照样吃饭睡觉,对北京来的官僚们早就就麻木了,管他们去哪里会见什么人呢。

当然,这只是普通市民的态度,还有一小部分人却在暗中窥视着首长的一举一动,不仅关心他的行踪,更注意他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极力想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来判断今后的风将往哪个方向吹。

这一小部分人里面当然也包括祁红,只是,她关注首长的一举一动可不是为自己,她马上就要离休了,不管风往哪个方向吹,都摆脱不了回家安度晚年的命运。

但是,在韵真认了孟桐这个父亲之后,她忽然发现了一个以前根本就没有想到过的契机,那就是自己有可能登堂入室,成为孟桐的第三任老婆。

其实,在刘定邦去世之前,祁红根本就没有过这种妄念,即便是刘定邦去世之后,她也没有动过这个心思,只是觉得没有了丈夫暗中窥视的眼睛,身心都好像轻松了许多。

起码,只要孟桐需要,她随时随地可以满足他的要求,并且心理上不会再有负罪感,最重要的是,三更半夜赶回家时再也不用面对丈夫阴郁的目光了。

然而,刘蔓冬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她原本已经平静的心情,虽然她早就从孟桐的片言只语中了解到他和刘幼霜之间的越来越尖锐的矛盾,可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结束婚姻关系。

毕竟,做为省委主要领导,家庭生活也在人们关注的范围之内,即便在家里吵翻天,可在公众场合都表现出刚刚度过蜜月的样子,出于政治的需要,他都不可能和刘幼霜离婚。

何况,刘幼霜已经是他的第二个老婆了,离婚虽然不至于毁掉他的政治前途,可毕竟会招来闲言碎语,甚至会成为竞争对手的诟病。

然而,当她静悄悄地听完刘蔓冬的计划之后,一颗心竟像是在临海县第一次被孟桐扛到床上的时候那样砰砰乱跳,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意识到自己在给孟桐做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女人之后,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来临了,如果真的像刘蔓冬描述的那样,也许自己是所有高官秘密女人中少有熬成正果的女人之一。

不过,祁红是个颇有城府的女人,她当然不会在刘蔓冬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激动心情,她甚至怀疑刘蔓冬跑来跟自己说这番话可能也有这种暗示,或者是想提前和自己拉拉关系。

尽管这样,祁红还是深藏不露,别人怎么想是一回事,自己给别人的印象又是另一回事。她知道,如果让刘蔓冬窥破了自己的野心,说不定会被她利用呢。

正是这个深藏不露的念头,祁红开始调整自己和孟桐的关系,改变了过去做情人的时候那种低眉顺眼、娇娇怯怯的样子。

而是利用孟桐对她的赏识,在更多的时候表现出理智、干练以及不亚于男人的洞察力,渐渐的让自己从从属的角色中脱身出来,让男人不仅看到自己的体贴温柔,同时还是一个难得的贤内助。而最重要的是,她要让男人意识到自己已经两个人的命运紧密地结合到了一起。

当然,如果说祁红关注首长的一举一动完全是为了孟桐的政治生涯也不准确,起码这不是最终的目的,她的最终目的有点说不出口,起码不能让孟桐知道。

因为她真正的私心还是在女儿韵真身上,在对女儿前途的关心方面,祁红丝毫也不亚于丈夫刘定邦,只是两个人关心的方式方法和出发点不同。

她是出于一种自私的母爱在关心韵真,希望女儿能够出人头地,而事实上,她也看到女儿身上的这种潜力。

韵真表现出的野心勃勃,常常让她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而刘定邦的关心则多少带点病态,只是他和孟桐暗中较劲的一个副产品,甚至是仇恨的极端反动。

所以,祁红在得知首长要来临海调研的时候,暗中一直在想着怎么样给韵真创造一个机会,只是,她自己心里面也有点拿不定主意,甚至不敢细细考虑自己究竟要给女儿创造什么机会,因为她内心深处的一些想法有点见不得人,甚至都不能给女儿明说。

当然,除了孟桐和韵真,祁红也有点自己的小九九,算是附带的一点福利,那就是,她还有点不服老,即便要从政协主席的位置上退下来,也想借助首长来临海的机会,看看能不能去北京找个“临时工”干干,以便为将来孟桐进京做点准备。

然而,让祁红失望的是,她梦想的机会一直没有等到。尽管做为省委省政府的重要领导干部,她也受到了首长的接见,可那种场合充满了宗教仪式般的神圣,多少新闻记者,多少长枪短炮对着首长,她怎么有机会和他说几句体己话呢?

眼看着首长的行程就要结束,第二天就要赶回北京,祁红坐在办公室唉声叹气,心里面就有点埋怨孟桐,可又没有埋怨的理由,因为孟桐可能对她心中的小九九并不是太了解,就算知道,他也不可能向首长推荐自己的相好和女儿吧。

命运好像总是在和祁红开玩笑,就在她无精打采的穿上外套准备下班回家的时候,桌子上的内部电话嘟嘟响了起来,她瞥了来电显示一眼,心中不禁一动,因为这个电话来自省委办公厅主任刘辉的办公室。

“啊……刘主任,有事吗?”祁红声调平静地问道。

“祁主席,准备一下,晚上参加一个活动……”刘辉好像也有点兴奋,好像知道祁红一直在等着这个消息似的,所以有点故意卖关子。

祁红心中又是一动,因为,省委的高层一般都知道她的作风,从不会轻易参加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活动,只要是八小时之外的活动,能推则推,实在拒绝不了的最多也是去敷衍一下,当然,和工作有关系的活动例外。

做为省委办公厅的主任,当然了解她的脾气,既然这样,今天晚上的这个活动肯定不是一般的应酬,否则他也就不会亲自打电话了。

“小刘,你少给我故弄玄虚,又是再替谁做人情啊……”祁红不温不火地说道。刘辉是孟桐的人,和祁红也是老关系了,所以说起话来根本不用客套。

“祁主席,这个人情我可不敢做啊……也轮不到我……北京来的领导明天就要走了,原本省委省政府搞了一个送行活动,可被领导拒绝了……

没想到他今天在临海县转了一圈,心情大好,竟答应了开发区的几个企业家的挽留……我不多说了,反正晚上的场面很大,这事来得太突然,搞得我手足无措,现在就要赶往临海县……”

祁红一颗心砰砰乱跳,马上问道:“都是哪些人参加?”

“名单刚报上来,我都没有仔细看……”刘辉说着,忽然把声音放低,小声道:“孟书记已经在那里了,不过第一夫人也会去……”

刘幼霜?

祁红愣了一下,就凭她的多年的经验和判断力,马上就明白今晚的活动是一种什么性质了,企业家?少不了王子同,他可是开发区的大户。

既然有他,刘幼霜怎么能不去?她可是身兼多重身份,既是王子同的幕后老板,又是现任省委一把手的老婆,看来,这个今晚应该不是一个官方性质活动。

“小刘……我女儿刚好在临海县搞调研,我想让她也见见世面,如果可以的话……”祁红第一时间想起了韵真,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

刘辉好像一点都没有介意,笑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不过,韵真要是能参加今晚的活动,肯定会让现场光彩夺目,就这么定了,反正也不是官方举办的……”

放下电话,祁红习惯性地背着双手在办公室来回踱了几圈。然后拿起手机就给韵真拨了一个电话。

“真真,你在哪里?”祁红问道。

“妈,什么事啊?这不周末了吗?我正准备去做个美容呢。”韵真好像对母亲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有点惊讶。

“你马上放下手头的所有事情,做个美容也可以,不过要抓紧时间,然后赶到临海县等我,我会在临海县委招待所定个房间,我们见面再说……”祁红即便在安排这种紧急的事情,说话也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临海县?妈,究竟怎么回事?我银行的善后事宜还没有理清呢……”韵真还以为这么快就要让自己许临海县走马上任了呢。

祁红哼了一声道:“别胡思乱想……你听着,今晚北京来的首长在临海县有个活动,我已经把你的名字也报上去了……好了别耽误时间,见面我再跟你仔细说……”

祁红不等韵真说话就把手机挂断了,随即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把车准备好,然后坐在办公桌前闭着眼睛沉思了一分钟,伸手拿起手机给远在柳家洼的韵冰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冰冰,你在忙什么呢,这么久也不来个电话?”祁红的口气听起来就像是偶尔想起了女儿似的。

“妈,有事吗?我正忙呢……”韵冰的口气几乎和姐姐韵真一样,听起来好像早上还和母亲见过面似的。

死丫头。祁红心里骂了一句,埋怨道:“忙什么呢?可别掉到钱眼里去了……”

韵冰笑道:“妈,我现在是个商人,恨不得晚上就睡在钱上面呢?对了,我马上要去参加一个企业家的活动,你知不知有个大人物要来呢……”

“什么大人物?”祁红故作糊涂地问道。

“妈,我看你确实已经打算退休了,居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北京来的大首长今晚要接见我们这些开发区的投资商呢……”韵冰兴奋地说道。

祁红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说道:“冰冰,你听我说……你不能去参加这个活动……”

“妈,为什么?”韵冰一愣,惊讶地问道。

祁红知道自己这个小女儿的脾气,如果不说出个一二三四,就别想劝住她,于是低声说道:“为什么?难道你傻呀,你不仅不能参加这个活动,而且我警告你,最近这段时间要保持低调……

你难道就不考虑影响,我可是国家干部……再说你的钱是哪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韵真干的那些鬼名堂,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有人盯上你姐了,你就给我安分点……再说,首长不会跟你谈钱的事情……”

“妈,有这么严重吗?人家都接到邀请了?”韵冰心里毕竟有鬼,不过,出于虚荣心,还是想去凑凑热闹。

祁红哼了一声道:“接到邀请?肯定是王子同的邀请吧,冰冰,我劝你离他远一点,难道你还想惹出什么丑闻?再说,你和他可不一样,他是美国人,赚了钱就可以拍屁股走路,你难道就不为你姐想想?”

韵冰半天没出声,过了一阵才没精打采地说道:“算了,算了……让你说的我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祁红这才舒了一口气,柔声道:“冰冰,不是妈要扫你的兴,你年纪还轻,有些事情看不透,难道妈还会害你?对了,明熙最近在忙什么?你们没有再闹别扭吧……”

韵冰一听母亲问起李明熙,好像有满腹的抱怨,哼了一声说道:“他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当初要是听你的叫他到哪个机关去上班就好了……

根本坐不住,新鲜了几天,就厌倦了,现在整天以开拓市场为名到处乱跑,钱没见他赚一分,倒是花了不少,我都一个星期没见到人了,给他打电话总说是在开拓市场,鬼知道他在开拓什么?”

祁红听了,长长叹了口气,心想,男人心里要是对自己的老婆有了芥蒂,这辈子可能都是一个解不开的疙瘩,看来韵冰和李明熙分手也是迟早的事情,这样想着,就把所有的希望又寄托在了韵真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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