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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努力睁开双眼,将一条裸苏玉腿从胯间挪开,披衣起身,回过头来看看床上两张俏脸,不由得老脸一红,想起这些日子的荒唐,“唉!老夫聊发少年狂啊”Dm
连日来旦夕折伐,让他颇有力不从心之感,下床走了两步,只觉得腰间一阵酸痛“噫!不服老是不行啊要是让老夫年少十岁,哪怕五岁,这两个小蹄子算得来什么?”
他也对脑中这样冒出的荒唐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会冒出如此**的念头?缓步走到书房外,廊下已经摆放好了早饭,一碗卦冒着热气的鸡汤香气扑鼻,想来是从人吩咐馆驿的厨子为他补养身体熬制的
草草用罢早饭,回到自己的书桌前,他要将这几日的见闻和想法尽快禀报给瞩
“李氏虽甲坚兵利,然其主年少轻狂,望之不似人君,每每大宴,有酒池肉林之设,有天魔舞女助兴近日有闻,其以上好黄铜为其座舰包底以上好黄铜打制成铜箔,逐一定装在船只吃水线以下臣曾见识此铜条,应似比较昔日明国嘉靖皇帝永乐皇帝所发之通宝不遑上下,甚至略胜一筹此子虽有小才,然其穷奢极欲,荒淫无耻,昔日之隋炀元顺不及也!上有好者下必倍之臣观河静,户牖有钵之窗,车马为精钢所制,道路灯火彻夜不息,农夫蹑丝履,走卒类士服”
“臣粗粗理来,李氏之败除穷奢极欲之外,尚有七败一败,贪婪无度,搜刮极重河静之地,无人不税,无事不税除田赋外,人民凡年入十二两以上者,皆按值百抽五之率纳税,超出部分倍之以此类推,直至收取四成五的税率,此外,尚有一税种,循环搜刮,凡物品生产加工后,增加价值,便要纳一次税,税率值百抽十七赋敛之毒,前无古人!二败,重金搜购衡异种,逼迫百姓种植臣闻,往来河静会安等处佛郎机人红毛夷人,除货物之外,皆有容器盛载或种植衡异种植物,抵埠之后高价售予李氏,据闻有一斗玉米草种子一斗金的价格除用来点缀自家花园外,强迫各处百姓种植昔日宋徽宗之花石纲景象已现三败,滥兴大工,修筑驰道南方初定,常人以为应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然此子不然,征发数万民夫,每百人为一队,以军法部勒,修筑灵江以南各处道路,言称所有村寨堡垒必有可供车马并行之烧灰驰道!为此,河静各处工场矿山,无不昼夜赶工制造烧灰工具等驰道之修筑,此李氏效仿秦皇之败也!四败,勒令百姓养殖牛马前番所提之玉米草,除供守汉本人观赏玩乐外,其犹嫌不足,令部民百姓在房前屋后,田间地头种植此物为防止此草生长过于高大,有碍观瞻,又强命百姓养殖牛马,食用此玉米草哀哉!北宋王安石之害民马政今又重现矣!五败,滥开民智,擅改圣人之道圣人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今李某好大喜功,强令领内男女之童读书识字其学堂所授之学,无非是些升斗小民谋生之术,圣人之道委弃不用,此举非但劳民伤财,更是祸乱之源六败,穷兵黩武,强令壮丁编制成军又行保甲制度,十户为一甲,十甲为一保治下之民,凡授田者,必先编为军户,农闲之时或集中操练,或维持地方,战事一起,则以一甲一兵之策征集入伍,治下百姓,苦不堪言七败,重用异族,营伍不纯圣人教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故而主公用人,必为同族同乡,然李氏不然,所部蛮夷之人众多,外则佛郎机,内则苗瑶溪硐此辈之中,焉知无安禄山史思明乎?”
“臣以为,今日之安南,当”
洋洋洒洒的写完了十几页纸,将自己的看法和意见条分缕析的向主公禀明,秩很是仔细的签名处用了印记,又在几个不显眼的地方悄悄加上了密记这才放心的将从人唤进来
“拿着信到鸿基港码头,等待北方来的煤船,发现桅杆中部有悬挂黄角牙旗,写着安字的,便上船去将此信交给船主便是”
一辆马车驶出河静府城门,沿着河静到西山卫生营的道路疾驰,钢制车轮在烧灰铺就的道路上发出隆隆的响声从城门出来的一路之上,不停的有路人向这辆车弯腰行礼
从车的外观上看,这辆车与在河静府大街上跑的其他车辆并无二致一样的四个钢制车轮,一样的钵小车窗挂着竹帘,一样的白铜包裹的车辕不同的是,两匹拉车的挽马,竟然是一色雪白的大食骏马,马的辔头之上,镶嵌着一粒硕大的珍珠,在初升的阳光下时不时的闪动着光芒车顶上,一面不大的旗帜在晨风中飘扬
三角形的认旗,红色火焰,黄色月光里绣着一只青鸾,所有的南中军士兵军官都知道,那是太太盐梅儿的认旗!
车厢内,盐梅儿手捧着账本,斜靠着一个锦绣靠枕,不时地用手中的笔在账本上点检着一笔笔的收入和支出
“太太,稍稍歇一下吧!”
盐梅儿的心腹蔡婆子手里捧着一个茶盅,低声劝着她
“好容易有了喜信,大人为此还到祖先牌位前烧了香,要不是您过于操劳,为大人南征的事情费心费力,这一会,怕是一个哥儿都出来了”
蔡婆子卦在那里絮絮叨叨,盐梅儿听到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假借着拨弄发丝,手指触碰到了头顶的那支钗,心里才好受了些
守汉南征之前,一面忙着筹划战事,整顿军马物资器械,一面很是勉力的在盐梅儿这块熟田上耕作了一番,不久,喜信传来,盐梅儿有孕
为此,在出征前,守汉还借着祭告列祖列宗的机会,将此事向祖先禀报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守汉在南征战场无往不利,盐梅儿却因为日夜筹划军粮军械,为各处工场发放加班赏菜金,超件赏钱,过于劳累,孩子没有了
此事一出,吓得留守河静的一干官员六神无主,三魂六魄走了一半主公虽然青春正盛,但是眼下无后也是一大隐患,好容易屋里人有了喜,却在这个时候流产了?!
守汉在会安接到关于此事的请罪呈文,很是黯然了许久提笔给盐梅儿写了一封信,又命人取出从阮氏宫中抄得的一顶很是僭越的金冠,快船送回河静
信里写的是什么,除了这夫妻二人之外,所有的人都不晓得,但是,那顶金冠,却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那是阮家正室的金冠
一时间暗流涌动,议论纷起
盐梅儿做完了小月子,便听到了许多的议论,一度气得她背地里不知道流了多少次泪
是啊一个娘家人都死光了的丫头,被主公收了房,成了管家太太,还在那里不知足,妄想着做正室夫人!
盐梅儿自己也清楚的很,如今府里就有一个潜在的对手,李秀秀,论家室论长相,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手的不久前,又有一个黎家的公主过来,愿意以身相许,只要自家相公帮她夺回江山
“这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来和自己争这个相公!早知道这样,情愿当初相公不搞出这泼天也似的家当来,便守着自己安安稳稳的度日便是了”
无数次的暗自后悔
后悔归后悔,让李守汉重新回到那个守备衔千户,守着一份薄产度日,怕是盐梅儿自己都不会甘心的蛟龙可能会留恋自己最初的水潭,但是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回到那一小汪水中
不过,眼前的这个蔡婆子,倒是一个颇有些见识的人也很能揣测主人的心思
“太太,可是对将军日后的妻妾有所顾忌?”蔡婆子的话说的很含蓄,也很隐晦,但是意思很清楚
这个世界,不吃饭的女人也许有,但是不吃醋的女人基本是不存在的蛾眉善妒,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看着盐梅儿不说话,只管在拨弄那顶金冠上的叶片,蔡婆子便心知肚明,自己的主子,却是吃醋了
也难怪,自古以来,年少多金的男人,有几个不是珠围翠绕的?便是你自己不要,也有那狂蜂浪蝶向上扑
“太太,可知道这醋也有会吃与不会吃,吃的好与不好之分?”蔡婆子有点象王婆一样,开始为自己的主子分析形势只不过,与王婆的十分光不同的是,她是为了守汉的家庭和谐作出重大贡献的
“大凡男人要纳宠娶妾,夫人心里总是不愿意的但是太太,您又有所不同,您是最早服侍将军的,与将军也是从患难中走过来的夫妻,这一点是别人万万比不了的所以,在将军纳宠的事情上,您务必要大度,甚至要比将军自己还要着急,为他着想,张罗此事这样,大人在欢喜之余,也对您有一份感激,一份愧疚在心中此其一”
“再有,便是您要把这内宅的诸项事务管理的井井有条,让将军不为内宅分心,全力的去打天下这样一来,您便是这将军府真正的女主人,有哪个敢不认您是将军的贤内助?此其二”
“三来,您要在河静府广施仁义,让军民人等都感念您的恩德,在民间树立您的慈母之名此其三”
“前两样您做的是出类拔萃了,不久前又和那佛郎机人钵啥的学到了复式记账法,我老婆子在旁边都听得清清楚楚,啥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这府里的日常开销,进出,那一天不是积千累万的?您用这个法子,可说是毫厘不差,锱铢必究”
一席话,说的盐梅儿心中的乌云登时散去,着哇!我的位置是后来人无论如何也取代不了的,我只要做好了,别人,便是真正的北京城里的公主娘娘,也要在我面前做低服小
“你这老东西,从哪里学来的这许多?”盐梅儿啜了一口燕窝,调笑了蔡婆子一句
“嗨!老婆子上那里去学?还不是走了几户大户人家,见到了些事情又听人家在街上说书,说本朝太祖的马皇后,也是出身卑微,相貌平平,但是太祖一生都敬之爱之,为什么?马娘娘会做人啊”
今天,盐梅儿便是和往常一样,到卫生营去看望照顾那里的病患
卫生营坐落在一座山谷之中,四周数里之内没有村寨,对于一座收治了大批伤病员的养伤治疗场所而言是颇为合适的
山谷内一条溪水流出,虽然水量不是很大,但也保证了伤病的日常用水需求这里原本有一座储备稻米的廒仓,储备了数十万石稻米自从开始在南方用兵修筑道路以来,这座仓库之内的稻米便如流水价一般运出,充作军粮和筑路工人的口粮,很快库房便空了
于是,近百座廒仓,便被征用,变成了临时病房连同搭建的上百座竹屋一起,收治着近万人的伤号和病人
对于这些情况,卫生营的长官王廷奇已经向盐梅儿说过,并且请夫人代为转禀主公,是否可以将我军降兵新区之民区别开来医治?否则日常消耗过于庞大
“属下恐有失将军信任”
这里的近万人口中,除了南中军的一千多伤兵在此接受治疗之外,还有降兵和俘虏中的近三千多名伤兵,其余的,便是原阮家地域内的普通百姓,或是因为战火而受伤,或是因为一些疾病被南中军收治
病人占了大多数!
病种也很清楚:有钉螺引起的血吸虫铂由蛔虫等引起的肠道传染铂以及俗称打摆子的疟疾等病症
同刀伤枪伤烧伤炮伤等外科伤员,这些疾病才是最为让人头疼的
“他们既然已经归附将军,便是同样将军治下赤子,又何必厚此薄彼?一样的医治便是,所需钱粮,府库不够,便写一个呈文上来,由内库暂且垫付便是”掌管着内库开支大权的盐梅儿,有些财大气粗
她知道这些伤病对于自家男人意味着什么
“说一说那些病号吧?”
“回禀太太,病号里,南征各部人员较少,只有百余人但,”王廷奇略略沉吟了一下,“铁肩队各部患病者较多,属下率领各位同僚查问时发现,该批患病人等,大多未能执行大人的条例,饮用生水,随地排泄铁肩队兵士尚且如此,那江南的降兵百姓中患病者病因便一目了然了”
卫生营的病人病因统计做的不错,伤病的病情症状被整理分类一一作出统计,“所以,属下等便将这些人分隔开来,避免彼此之间再行传染,同一病症之间,亦根据病情年龄等区分住房”
听着王廷奇的情况介绍,盐梅儿心中着实踏实了不少,“王先生,您是府中老人,每每有大兵大疫之时便是劳动您的时候,诸多人家蒙您的救治而转危为安,这一次,还是要劳您费力费心”
“太太说到了要紧处!历来是大灾之后,大兵之后必有大疫!学生不才,却也有些心得对于那些外伤,料无大碍,只需些时日,便可以各自归还建制,或是回乡务农只是,这些疫铂这个”
盐梅儿放下手中的茶杯,“先生,有话但请讲来”
“太太,治疗疟疾,咱们河静已经是颇有心得,大人当年的青蒿之法,还有最近根据西洋佛郎机人提供的金鸡纳种子引种成功后,从树皮提取的金鸡纳霜,都是治疗疟疾的良药这些疟疾病患,太太大可以放心,稍稍加以时日,便可痊愈”
“只是这钉螺引起的大肚子铂轻则无法劳动成为废人一个,重则丧失性命而且,此病病人的排泄之物一旦进入水中,被人用于饮用炊事,便又是传染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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