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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河东人民含着眼泪的编了一首歌谣:定晋税,孤身睡,老婆女儿跟人睡。都说闯贼血饮马,而今饮马也不怕。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伴随着横征暴敛的,是星火燎原一样的反抗。各种各样的民乱不可遏制的爆发,怎么也无法彻底扑灭,同时河东还没有造反的百姓中,秘密的流传一首歌谣: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债务光。
为了渲染出对手的残忍暴虐,给自己的行为增加合法性,山西各地特别是沿河一带的官绅们不约而同的发明了这样的一个说法:
“大顺军的战马平时是不饮水的,而是饮血。杀俘虏的血饮马。马饮惯了血,对水不屑一顾。打仗前一天,往往不饮马,让马特别饥渴。上了战场,战马一旦闻到血腥味,奔腾嘶鸣,眼睛发红,简直像狮子一样。骑这种马陷阵,无不克。”
“除了以人血饮马之外,更剖人腹做马槽来喂马,使马一见到人,便像虎豹一样张开牙齿想吃人。”
听听!这样一来,每次打仗要有多少人变成战马的饮料?你们要是不想变成战马的饮料和饲料槽子,就老老实实的忍受一下阵痛,完粮纳税,出工出力出钱帮助咱们大明的官员军队守住了黄河,你们就可以去过太平日子了。
官员们出于一片好心绞尽脑汁编造出来大顺用人血饮马的说法,居然为山西那些不知道好歹的升斗小民所鄙视,认为是谣言。可是,自然有人慧眼识珠的。这种谣言几百年后居然还有人用来写在自己的作品中,给自己的仕途铺路,而且居然一路如同火箭式的蹿升。当真是如鲁迅先生所说的,给人家做女婿换来的。
不过让后世的历史学家惊诧不已的是,面对西面百战百胜的大顺军队和内部的烽火燎原,山西的官绅表现了惊人的淡定。他们非但没有所收敛,反而更加疯狂。你不是造反吗?那我收没造反的人庇匪税。你不是传唱歌谣吗?我收谣言税。过路有行路税,过桥有护桥税。农人捡粪有粪捐,红白喜事杀猪宰羊的话要有割头税,叫花子有花子捐,什么都不干的人还要有懒捐。谁叫你什么都不做的?!而且在收税的时候。这帮饱读诗书的家伙意外的算数不好,总是能把一加一算出三四五来,甚至能算到十。
不但包捐包税的绅士乡贤们在收捐税的时候不太识数,而且,在向各级官府上缴捐税的时候更加的不识数了。明明是超额数倍完成了任务。却是向上呈报,地瘠民贫加之抗捐抗税的刁民太多,所承包的捐税只收上来了五成有余六成不足。朝廷若是要咱们全额上缴,那咱们就只能是破家为国了。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有一些读过书的小地主去县城告状,县官居然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乡贤仕子,国之楷模,若要告状也可,只需在村里凑足半数之人上告。本县即可受理,不然以诬告乡贤论处。
至于说为什么各级地方官员如此回护那些士绅乡贤,其实道理也是很简单,只需等到天黑之后到各处官衙的后门去等候一番,看到那些辘辘驶来的沉重车辆便会知晓其中关键所在了。为什么包捐包税的士绅乡贤没有完成上缴数额反而屁事没有,为什么有人告发他们,官员如此回护。
说到这,不厚道的作者要先停一下,因为家里要砌墙。至于说为啥要砌墙,理由很简单。家里砖头太多,要不不砌墙,就没地方放了。这不,最新扔过来的砖头理由如下:“放屁。古代民风淳朴,地主农民都是乡里乡亲,谁也不会欺负谁。哪像现在,地沟油苏丹红,简直是道德沦丧,人心不古。”作者自认为不是啥高尚之辈。各种无节操的事情也干了不少,但是最少在作者心里,借用债务把幼女搞上床实在不怎么高尚。
但是,根据作者对老辈的了解,他们中的一些人居然认为这是善事。理由是,好歹脱离了穷家,吃得好穿的好,家里的债还免了。首先声明,说这话的老人家,虽然不是党员,但是在共和国的岁月里,也是兢兢业业,党让干啥就干啥,作奸犯科的事情一辈子都没干。
但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道德标准也就那样。至于低一点的,随手把快死的孩子扔沟里,抢走乞丐的粮食就不说了。当你真正的了解了我们的前辈是什么样的道德下限之后,你还会觉着苏丹红地沟油还算个事吗?对比前辈,我们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我们道德高尚。当然,会这样不怪我们的前辈,他们也都是苦海里小心的求生,不像我们有人民解放军保护着,有警察罩着,最不济,也就是被流氓堵小巷里揍一顿。
我们中的多数人,根本无法想象,如果在一个村庄里,多数人因为畏惧权势或者被宗族束缚,已经习惯于违背良心做事时候,那是一个什么世界?很不幸的是,中国还真有这样的地方。南方某地,村长儿子强奸少女,记者去调查,多数村民众口一词的说是少女勾引村长儿子。只有少数村民在确认无人之后,才对记者小声说,记者同志,他们都是一个家族的,都互相向着说话。我们不敢说实话,不然的话就没法在村子里住。看见没,这就是所谓的民风淳朴,这就是所谓的乡贤治国。至于南方某村子民主选举,两个家族差点火并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免得大海同志派出人手来我家送温暖送快递,我还多活两天陪老婆孩子顺便干点喜闻乐见没节操的事情呢!
三晋大地便是在内部的鸡飞狗跳民怨沸腾当中胆战心惊的在沿着黄河的吉县、乡宁县、大宁县、隰县、永和县、石楼县、中阳县、柳林县安排了大队兵马,调集了数万官军和民团心惊胆战与河西的府谷、佳县、临县、米脂、绥德、吴堡、清涧、延川、延长、宜川、河津、韩城等处驻扎的大顺军对峙。
河对岸,便是数万由汝侯刘宗敏率领的大顺军精锐部队。仿佛一柄利剑高高悬在东岸守军的脖颈之上。
终于,这柄悬在黄河东岸守军头顶上的利剑有坠落下来的趋势!
随着最后的一捆高粱入库,整个黄河东西两岸变得地净场光,粮草丰足。沿着黄河岸边三四丈高的悬崖峭壁,两岸的大顺军和明军各自修筑了无数的炮台和碉堡,准备用各自的火炮来封锁这段七十到一百步宽的河面。这么狭窄的河面,不论是大佛郎机还是六磅炮、八磅炮,都可以完全封锁。只不过,无论是从火炮的数量,炮弹的重量,密度,东岸的明军同西岸的大顺军比较起来都显得相形见绌。
在数百名骑兵亲兵的护卫之下,作为渡河东征总指挥的刘宗敏,领着张鼐、刘芳亮等人沿着清涧、延长这一条路线沿途检查各营的渡河前准备情形。
已经是重阳节气,河面上的水汽混合着陕北高原上的西北风,将刘宗敏等人的披风吹得犹如吃饱了风的船帆一般,人们甚至可以感受到那透过棉甲和铁甲吹到肌肤上的阵阵寒意。
早知道这样的寒凉,出营之前便应该穿上那件蛟龙皮甲再套上铁甲了!几个亲兵在队伍当中小声嘀咕着。他们都是各自主将的亲兵,每个人都有掌管炊事、甲胄、器械、马匹的杂役辅兵伺候。如今的大顺军已经远非当年在商洛山和鄂豫陕山区转战时的闯营老八队可以比拟。这些亲兵不要说一人双马甚至三马,三层甲胄,便是手中的器械也是花样种类令人眼花缭乱。
除了熟悉的马槊长刀弓箭骨朵之外,更有马铳和短火铳在马鞍上背上悬挂着,随时准备喷射出火焰和弹丸来射杀对手。
对于眼下大顺军的装备,刘宗敏、张鼐、刘芳亮等人都是颇为得意的,能够有今天的成就,也是他们一手一脚拼杀出来的结果。
“小鼐子,万岁把从小在他和高娘娘跟前长大的慧梅嫁给了你,虽说你也是万岁的义子,这也算是公主下嫁了。”平日里威武严肃的刘宗敏,今日心情颇佳,居然同张鼐开起来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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