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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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有亏欠，那也是在精神上和感情上。沈流年倒是无所谓，毕竟是伤过了，痛过了。在回国前，她还在误会凌潇肃当时的决定，那就是为了伊川静他可以狠心地把她推出去。

那个时候，她的确是恨他的怨他的。可是童童却不同，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感受过父亲的爱，虽然秋晨阳带给童童的感情远远要比父亲来的还要多。

但毕竟不是亲生父子，那道鸿沟是永远无法逾越的。凌潇肃是欠了，他欠了童童太多，这里面也有沈流年的责任。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做错了，离开真的是最好的选择最好的决定吗？现在，童童那么幸福快乐，这原本在他出生的时候就该得到的，而沈流年却让它迟了五年。

“流年，怎么了，太感动了吗？”

凌潇肃发现沈流年最近动不动就爱发呆，就算是在两个人谈话之中，她还是会发呆。

“感动什么啊，这张照片是你偷拍的吧，什么时候拍的？”沈流年板起脸来。

“不要说偷拍嘛，就是……在你们回国不久。”

“那你那个时候是怎么知道童童的？”

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奇怪，沈流年从童童的反应来看，他一点都不像是刚刚才认识凌潇肃而已。

反而两个人看起来熟络起了，像是早就认识了一样。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饿了吧，我们下去吃饭吧。”

“是你做的吗？”

“不是。”回答的还真是干脆。

童童，妈咪也欠你太多了。你的童年里没有爹地，希望在这半个月里，你能好好地感受，也原谅妈咪和爹地吧。

沈流年的手机一直放在外衣的口袋里，没有拿出来。手机不停地响，十几个未接来电显示在屏幕上，而来电的人就是秋晨阳。

沈流年幸福得意地都忘记了，她现在还在凌潇肃的别墅里。她忘记告诉秋晨阳了，忘记了他今天会回来。

一楼，餐厅。

“这些都是童童你做的？”

凌潇肃很惊讶，童童会做饭已经很让他吃惊了，竟然还能做出这么美味的菜，那就不光是吃惊了，震惊都不为过。

“对啊。”

童童还系着围裙，看起来像是一个居家小男人。

“童童真棒，妈咪……”

沈流年停顿，她太习惯了。瞬间，屋里陷入了安静，尴尬的气氛让三个人不知所措。明明大家都知道对方的身份，可是为什么还要演戏。

童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妈咪怎么会说出来。

“流年，我想了很久了。我知道，我的爸妈可能无法放弃静儿，但是……我也无法放弃你们。”

“凌潇肃，你……什么意思？”

“童童，过来。”

凌潇肃招呼童童过去，而童童也很听话，跑进凌潇肃的怀里。

“凌潇肃，你想做什么，不可以！”沈流年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童童，你告诉我，你知道自己的亲生爹地是谁吗？”

童童倒吸一口气，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凌潇肃，回头看了一眼沈流年。

“凌潇肃，你在做什么，你答应过我的。”

“流年，事到如今，我们没有必要再隐瞒了。我现在承诺，我爱的人是你，我根本不爱静儿。还有，我真的无法做到你说的那样，要我放弃你们，我根本做不到！”

“凌潇肃……”沈流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阻止他的冲动。

“爹地……”

没有人注意到，在凌潇肃的怀里，童童早已经哭成了一个小泪人儿。沈流年很少看到童童掉眼泪，即使受伤了童童还是会忍着不哭。

可是，现在的童童放声大哭，和普通的五岁小孩子一样，躲在爸爸的怀里哭泣。

“童童……”

凌潇肃看着童童，心里的感动和激动无以言表。童童叫他爹地，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他的爹地。

“儿子，我的宝贝。”

凌潇肃搂住童童小小的身体，眼眶也湿润了。这不单单是一声爹地而已，更多的是一种肯定和依赖。

“童童，你怎么……”

沈流年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爷俩，心里头不知道有什么在刺痛。明明很感动，但是却有另外一种滋味在心里翻腾。

“妈咪，对不起。”

童童抽了两下鼻子，他真的忍不住了。趴在爹地的怀里真的很沈流年，爹地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童童，到妈咪这里来。”事到如今，沈流年也无需在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告诉妈咪，你怎么会知道凌叔叔就是爹地。”

“感觉。”

“感觉？”

“嗯！童童不知道有爹地的感觉是什么，我就在想象，在爹地的怀里是不是就和在妈咪的怀里的感觉是一样的。”

“那是一样的吗？”

沈流年温柔地问着，儿子小脸上的泪珠，让她的心好痛。

“是一样的，我喜欢爹地抱着，我喜欢和爹地在一起。妈咪对不起，我……”

“童童，是妈咪的错，是妈咪让你受苦了。”

染了色的白纸

“是一样的，我喜欢爹地抱着，我喜欢和爹地在一起。妈咪对不起，我……”

“童童，是妈咪的错，是妈咪让你受苦了。”

沈流年抱住童童，把他揉进自己的怀里，这样也好，心里的担子放下了，好像轻松多了。

“妈咪！”童童窝在沈流年的颈窝处。

凌潇肃不着痕迹地抹去了眼角的泪，这样的画面他梦见过很多次。可是每次醒来，身边都是冰冷的枕头和冰冷的被褥。

凌潇肃也不是圣人，他不是刀枪不入也不是铁石心肠，流年和童童就是他心头上的肉，无法割舍。

就这样错下去吧，就这样维持下去吧。沈流年无法忍心看到童童每天都生活在期待之中，而期待的结局会成为一场空。

要怪就怪她自己吧，她造成的错误就由她去解决，凌潇肃是无辜的童童也是无辜的，秋晨阳也是无辜的。

秋晨阳？对了，阳，沈流年忘记给他打电话了，他一定很着急吧。

凌潇肃和童童抱做一团，这对父子恐怕有千言万语要说吧，沈流年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自己一个人走上了楼。

放在外衣口袋里的手机已经快被未接来电塞爆了，有几通电话是助理amy打来的，而剩下的十几通都是秋晨阳打来的。

他一定很着急，自己带着童童在这边玩，完全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她们关心着她们。

沈流年鼓起勇气回拨了电话，电话响了一声之后就被接起。

“喂，流年你在哪？遇到危险了吗？”

电话那头的秋晨阳喘着粗气，声音也很嘈杂，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着急，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我们没有遇到危险，我在……”

“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不接。到童童的学校去，老师说童童今天请假没有来上学。而你们两个也不在家里，你们现在在哪里，别让我担心啊。”

“阳，我们没事。我和童童很安全，你……已经回来了？”

“今天一大早我就开车往回赶，天刚亮就到家了，可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我正派莫弦找你们呢。”

“对不起阳，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和童童现在正在……”

沈流年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秋晨阳一直都站在她这一边，她的所有决定秋晨阳都很支持。

包括她和童童要和凌潇肃一起回国，包括让她和凌潇肃见面和凌潇肃的家人见面。秋晨阳的让步真的很大，而她却一次又一次地得寸进尺。

“你们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接你们。”

沈流年在电话这头不出声，秋晨阳能听到，她不平稳的呼吸声。这是她焦虑的表现，只要她不知所措，她就会这样沉默不语。

“流年，怎么了吗？怎么不说话？”

秋晨阳心里慌慌的，他一直有一个预感，他开始害怕沈流年和他说……说他不愿意听到的事情。

“阳，我……”

“好了……你们安全就好了，我公司还有事。我想你们应该在哪里玩呢吧，也该带童童到处走走了，有急事再给我打电话，我先回公司了。”

秋晨阳抢在她之前打断了她的话，只要她还没把话说出口，他就不会那么难受。

‘啪’一声，秋晨阳撂了电话。他从不在她之前挂电话的，今天却如此反常。

秋晨阳懂沈流年，而沈流年也懂秋晨阳。在他们两个的心中，彼此就像是一张白纸，透明没有秘密。

可是，白纸越白，越容易染上其他的颜色。秋晨阳和沈流年的心中都有一块小小的黑暗角落，没有人去打扰过也没有人走进去过。

一旦黑暗被惊扰，白纸被染上了颜色，再想修补就太难了。人心一变，恐怕花一辈子的时间都无法让其转变。

沈流年低着头，刘海遮住她的脸，窗外的风吹进屋里，窗帘随之摆动。飒飒的声音格外的刺耳，那一句‘好了’，让沈流年无法回答。

阳，你不必忍着不问，也不必伤害自己成全她。

房间门口，凌潇肃安静地站在那里。从她离开餐厅走进房间，他的视线一直都在追随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