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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四年十一月初六,随着越来越接近永历五年,天气也开始阴冷了下来。
在得知陈文即将率领南塘营为这支撤离队伍殿后的消息后,很多百姓都赶来向这些为了他们能够逃出生天而奋战的将士们致谢,而这些将士们的亲人也赶过来做最后的告别。
谢语、泣泪。一时间,士兵们的手里捧满了百姓们送来的鸡蛋、瓜果、腊肉、铜钱或是银两等表达他们谢意的物事。而每一个接受礼物的将士都尽可能的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辜负家人和乡亲们的厚望,奋勇杀敌,绝不让鞑子冲破这道防线,进而屠戮、残害百姓。
看着那些诚挚感谢的百姓,依依不舍的亲人,还有被使命感激发得满脸荣光的南塘营将士,陈文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些在电影中曾经出现过的场景。
红日照遍了东方!
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
看吧!
千山万壑,铁壁铜墙!
抗日的烽火,燃烧在太行山上!
气焰千万丈!
听吧!
母亲叫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
我们在太行山上,我们在太行山上;
山高林又密,兵强马又壮!
敌人从哪里进攻,我们就要它在哪里灭亡!
敌人从哪里进攻,我们就要它在哪里灭亡!
是的,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看着那些远去百姓依依不舍的背影,以及南塘营将士业已激昂的斗志,陈文坚信他梦想着要重建的那支无敌雄师已经彻底找回了它的灵魂所在。
“陈将军,让我等留下吧,我们愿意随南塘营的同袍们一同杀贼!”
二十几个跪倒在陈文面前的汉子以着炽热的目光看着陈文,渴望着他们眼前的这位将军能够容他们留下来。
这些人全部都是四明湖之战的溃卒,甚至在此之前大多是各自营中的锐士,否则也不会出现被陈文收拢的溃卒有将近三百人之多,却只有这二十几个坚持要留下来的现象。陈文很清楚,这些人想要留下来的的原因不仅仅是一同杀贼那么简单,他们留下来的目的可能更多是为了洗雪前耻。
“我南塘营编制已满,尔等若是愿意自赎,就回去协助王副宪掩护百姓撤退吧。”
听到这话,那些跪在地上的汉子们大多流露出了不情愿的神色。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由于在四明湖之战中溃逃的劣迹,被同行的百姓和南塘营的将士们嗤之以鼻,每每想到此刻即便在家人面前也抬不起头,他们的心中就仿佛被啃噬一般。
要知道,他们早前多是在各自营中的锐士,在营中受上司器重、受同袍赞许,在百姓面前为人所称道,平日即便拿的本色、折色不及那些亲兵、家丁,但是被克扣的也是极少。
可是自从那一战军溃之后,他们逃亡回到大兰山,为陈文收拢起来,便再没有了往日的荣光。歧视、鄙夷、不屑一顾,更有甚者还冲他们吐唾沫、扔东西,只是一方面这撤离的队伍管束极严,另一方面他们反思起来对自己的行为也确实自惭形秽,才没有如往日受辱那般闹将起来。
可耻辱就是耻辱,必须用鞑子的血才能清洗干净!
“求您了,陈将军,我等什么都可以做,只要您容留我们再次杀敌就行。”为首的那汉子说完便以头蹈地,而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的跟着如此。
算了,破例一次吧。
“我南塘营战兵编制已满,尔等既然愿意留下雪耻,那就暂且充当临时的辅兵吧。”
“谢陈将军大恩,谢陈将军大恩。”
从军中的锐士跌落为最低等的辅兵,还是临时的辅兵,这些汉子却丝毫没有任何怨言,他们兴奋不已的向陈文致谢,随即起身等待命令,仿佛回到了曾经在军中那般。
同时留下来的还有陆老郎中和一些民夫,民夫会在布置完战场后离开,追上百姓的队伍;而陆老郎中则说什么也要留下来,用这个倔老头儿的话说,陈文在完成先前的那个救助斯民的誓言,而他陆鹤年也是在完成他曾经对陈文许下的诺言。
见百姓已然远去,撤离四明山的队伍也重新开始向南前行,陈文便下令开始布置战场,为迎战提标左营做准备。
从《孙子兵法》上来说,对于战争胜负影响比较大的有五个方面:
第一,道,从陈文的理解便是人和,这一点他的南塘营已经有了,而清军的提标营大概也会以劫掠百姓为目的增强其战斗力,算是四六开好啦。
第二,天时,这一点双方应该是一样的,此间微风,无雨雪,自己停下来等待清军,大概也就只有不到两个时辰就会碰面,也到不了晚上,五五开。
第三,地利,陈文的南塘营面北列阵,左侧是悬崖,虽然不过数米之高,但是双方都无法利用;列阵之处乃是大道,已经被那四个哨堵住了;右侧是溪流,宽不过两丈,最深处也仅仅能没过膝盖,显然不足以作为屏障,于是陈文安排了中军火器队的六个小队潜伏在溪流过后的竹林里,提供侧翼的远程火力支援,又安排了两个哨为其掩护。
由于周围并无其他道路,清军想要通过就必须冲破南塘营的防线,纯粹的互刚正面,一样是五五开。
第四乃是武将的才能,这个问题是陈文无法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虽然他在现代根本就没听说过李荣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此人在三藩之乱时抗住了男三号耿精忠的雷霆一击,但是既然这个武将能够在永历四年就做到了提标营副将管左营游击事,想必也应该有两把刷子;而他自己,还是先略过好啦。
最后一点便是制度,从七月底成军,南塘营已经走过了三个多月的历程,这期间陈文始终在凭借军法和制度来提升这支军队的凝聚力,更是不惜亲自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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