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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雾界?我来此只是为了与先生探讨一下药方的问题,其它……什么都没有做。”

心虚……是不可能心虚的了。

于外,她还是打算维护着相伯先生在众人面前那岌岌可危的道德形象,到底还是因为她的一句话,所这以打破雾界的“好心人”是谁,就别管她要了。

“此处,你不该来,更不应在这种时候来。”楚沧月面无表情道。

陈白起不喜他用这种口吻限制她,于是回以同样神情道:“我以为,我该是来去自由。”

来去……自由?

楚沧月听了她下意识吐出的真实心声,只觉那颗失去了坚硬铠甲与尖锐刺芒的心好像被人剜破了一个大洞,外面的冷风呼呼地朝内灌着,他浑身发寒,夜色悠远暗溟,他脸色更加苍白了,像一截枯朽的树木。

他停了好一会儿,才慢声道:“的确,你向来不受拘束……”顿了一下,他抬眼,目光像极了死水幽潭下的暗涌,恶念作祟:“但他却不是,没有孤的允许,他不可见任何人。”

阶下囚何谈自由。

他此话一落,看守的士卒茫然抬头,看到楚王漠然冷酷的神色时,脸色血色一下褪尽,自觉擅离职守,放了人进去,吓得哆嗦腿一软,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求处罚。

陈白起看了一眼认罪求罚的看守,又移向面目如冰霜雪铸的楚沧月,想到今天晚上的这一摊子事都乱成一锅粥了。

罢了……

她松出一口气,收敛了身上的冷漠与抗拒,温和平静道:“与他们无关,是小女无状闯入,以后……小女会谨记此事。”

可见她这副息事宁人的样子,楚王表情更加难看了。

陈白起说完,朝楚王行了个礼,便转身去收拾好桌上的碗篮,弄完离开前顺便解开了南烛的穴道,让他将醉酒的相伯先生扶进去休息。

“这酒不伤身,还有益气补精元之作用,晚些时候你给他喂些水,便别打扰他休息了。”

她交待了一句。

南烛本来一肚子窝火想发作,但后续见她与楚王之间因此今夜这一趟而产生紧张又古怪的气氛,气性倒是转移了些,最后不知为何听到她交待的一番话后,连最后一丝不满也熄灭了。

他不甘不愿地“嗯”了一声。

他瞥了楚王一眼,小声:“你……不会有事吧?”

陈白起知他这人莽撞冲动,脾性太大,但本质却不是一个歹毒乐祸之人。

她拍了他肩膀一下,没多作解释:“去吧。”

她将喝酒时发热脱下的斗篷重新披在肩上,一言不发与楚沧月越身而过时,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

他体温偏凉,有种玉沁雪的质感。

“随孤来。”

他挥退了所有人,不容分说地拉着她一路来到了之前来过一次的高崖之上。

因为雾界消失了,死地的天空与北漠外面一样明澈干净,空气清新。

两人站在崖边,夜风吹过植被波澜而起,继而打着卷刮过峭壁,有些汹猛,吹得发丝飞扬,衣袍猎猎。

陈白起自上来后一直没有说话,仿佛在等着拉人上来的楚沧月先开口。

楚沧月负手望着上空,许久,声音才空洞寂寥道:“孤允你自由行事,唯有一条,不许不告而别。”

陈白起似意外他特意清空场地,单独与她谈话的内容竟是这个……

她想了一下,回他:“楚王如今命在旦夕,却与小女讲这个合适吗?”

他听后,却另有一番理解:“倘若孤好生活着,你便会答应?”

如今解药尚未有头绪,并不一定会成功,他倒是信心十足的样子。

“那便待解了毒,你不妨亲自再来问小女一遍。”她似是而非地答道。

答应是不可能的,但直接拒绝或许会导致一些麻烦的后果,因此陈白起只能模糊其词,拖延时间。

楚沧月这边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他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她道:”你知不知道,当你骗人时,总会将自己装得很诚恳,就像撒谎也是一种善意的无奈之举?”

陈白起一愣,她……是这样的吗?

“所以……我总会原谅你,舍不得怪罪你,甚至舍不得拆穿你。”他道。

他看她的眼神与旁人不同,那是一种宠溺到舍弃原则的伤感,如同冰山一样强大无坚不摧的人在她面前一下如此脆弱,陈白起觉得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她纠结了一下用词,才憋出一句:”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忽然拉过她,凑近,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你为什么不肯承认?”

陈白起被迫仰起头:“承认什么?”

“你与相伯旬惑亲近,却不肯与孤有半分干系,你待孤……是避之、拒之、弃之,在你眼中,是否……”早已没有了我?

楚沧月字字艰辛,半句苦涩至中段,却难以后继咽下之言。

她是否,还在执着地怨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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