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客至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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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言：“人间佳节唯属清明”。

北方人将元旦、寒食、冬至这三日视为最重要的节日。

刚踏入神京城之内，便仿佛走进了一片春光之中，马蹄踏在地上的嗒嗒声，在神京城西边的宁荣街上骤然响起。

天气还未转暖，破晓前的一阵朦朦疏雨仿佛将这大地淘洗了一遍。

雨水过滤了往日神京城内的妖艳氛围和脂粉浓香，只在天地间留下一阵清新气息。

街坊东边处矗立着一座高大威严的府邸，正门上挂着用鎏金烫制的的大匾，上面书着几个大字：

“敕造宁国府”

门口蹲着两只巨大石狮子像，三间兽头正门紧闭，门口则聚集着十几个穿戴不俗的门子。

此时此刻，天空还没完全放亮，微微还有些灰蒙蒙的，但附近依靠贾家过活的各房远亲及仆役家奴，已开始有人在街面上走动。

街道两边各种早点摊子也开张忙碌了起来，使得宁荣街上也陆陆续续平添了几分生气。

两辆马车行到宁府门前停了下来，很快便从车前下来一名身穿青色道袍，头戴梁冠的中年道士。

中年道士径直走近宁国府门前，朝门子低语了几声，随后道士轻轻做了一揖便退回到马车边，静静守在一旁。

接到话的门子不敢有丝毫怠慢，匆匆忙忙转过身从西角门进去报信了。

……

经过一座横向的穿堂，又过了内仪门，才到了宁国府内的宁安堂中。

宁安堂左边的一处院子则是宁国府规格最高的建筑——贾府祠堂。

祠堂里面供奉着贾府的历代先祖，正堂牌匾上还刻有一行小字：

“乙卯年辰月丙寅日书赐宁国公贾演”

牌匾后面还有“万几宸瀚”字样，此乃先帝亲赐之墨宝，荣国一脉也是如此。

两张御赐铁券彰显了贾家先祖宁荣二公早年间为奠定新朝基业立下的赫赫功勋。

此时此刻，宁国府的当家人贾珍正坐在宁安堂前喝着茶，身后则蹲着一个丫鬟正半跪给他捶着后背。

贾珍放下茶杯后重重吐了一口气，望着模样还算俏丽的丫鬟，心中也是一荡，他随即勾起嘴角，伸手在丫鬟胸脯上狠狠捏了一把。

这丫头本就算是贾珍身边人，知道自己迟早会被收了房，所以倒也没什么羞恼神情，而是看着贾珍微微一笑，趁机朝这位东府大爷抛了一个媚眼。

数年前贾珍父亲贾敬不知为何，扔下府中这摊富贵家业不管不顾，迷了心一味求道去了。

因此倒让贾珍袭了祖上留下的三品威烈将军的爵位，他如今又系整个贾族的当家族长，也才三十岁出头，颇有些志得意满。

整天在这宁国府里奢侈骄靡，大权在握，那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滋润。

贾珍微微晃了晃脑袋，示意那丫头换个姿势继续。

只有他想不明白的是老爷子也是堂堂科榜进士出身，其中的道理难道懂得不比他多？

怎么突然间也会信那些虚无缥缈的玩意，难不成真是上了岁数了？

现在为了修道居然连府上也不回了，只在城外烧丹炼汞，整日与那些牛鼻子道士胡羼。真想在外面修炼成仙了？

正想着，一名体态微丰，生的一副好相貌的女子从堂外侧边进来。

来人正是贾珍的夫人尤氏，尤氏见到丈夫仰着头微闭着双眼，忙关心道：“老爷今日怎么起的这般早？”

贾珍微微抬起了眼皮，瞥了一眼尤氏，他原配夫人早丧，后来便娶了这尤氏充了填房。

贾珍因是续弦，便没有再挑什么世族大家的闺女，因此只选了这家世庸常的尤氏作为宁国府当家主母。

尤氏接着笑问：“可是有何要事需亲自料理？若是些闲碎琐事，吩咐家中仆役去办即可，老爷何必如此费心费神。”

她随即陪坐在一旁位子上：“早间春寒料峭，老爷还需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