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她化为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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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林之中不知何时只剩下了风声，来自烟雨六门的弟子们心怀忐忑的开始休息，静谧的月光照在他们的脸颊上，所有人的神色都只有一种—凝重。

雪域中居然有妖，这是除了林凡与叶凝霜谁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幸运的是猿妖已经被重伤，受伤的沈沐晨在覆雪门排行第七的杨潜治疗下，也应无大恙。

此时还有几人没有赶来汇合，林凡有些忧心，但想着应龙重伤应不会再次出手暴露行踪，便安然的靠在了树干上，眼眸半睁半闭着小酣下来。

这种安静一直持续到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声尖叫直接刺穿了人们的耳膜。

林凡猛然张开双眸，便看见不远处的谢婉之有些颤抖的背影，她正挡住了应该依偎在梁景玉身旁的沈沐晨。

几乎同一时间，所有人全部起身，当他们看到沈沐晨时，瞳孔颜色尽失。

纯白色的雪地中，沈沐晨青色的裙摆散包裹着她蜷缩的双腿，她在一夜之间仿佛已经消瘦的不成人样。

而更重要的是，那条本来已经基本恢复的手臂，再次起了变化。

肩膀处的那三道伤口已经彻底连成了一道，黑色钢针般的毛，就像一片小密林一般冒出，而她的手掌，则枯萎的仿佛只剩下了皮包骨。

梁景玉已经说不出半句话，他昨夜一直守在沈沐晨身边，只偶尔迷糊了一会，他记得不久之前的沈沐晨还好好的，怎么再一抬眼就成了如此模样？

杨潜第一个来到了沈沐晨的身边，撕扯开了她的衣袖。

“刺啦！”一声后，布料碎裂，那条模样恐怖的手臂呈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杨潜脸色一白，连忙拿起了沈沐晨的另一只手，然后触碰到了极硬的毛。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梁景玉惊慌失措的看着杨潜。

杨潜却脸色灰败的看向他，道了声：“毒素入体，很难救回来。”

此话一出后，所有人开始静默。

而期望化为愤怒的梁景玉则一拳打向了杨潜的脸颊。

杨潜没有躲，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拳，身体在雪地中犁出一道沟渠，嘴角鲜血流淌而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人们根本无法反应，一拳打翻杨潜的梁景玉转而看向了林凡，哀求道：“林凡，你救她，你救她，砍了胳膊也行。”

林凡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相信杨潜昨日的判断没有任何错误，但现在的沈沐晨明显已经生命垂危。

他没有能力也没有办法去救沈沐晨，只能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任由梁景玉摇晃。

林凡看着眼前梁景玉的神情，他的心忽然如同刀绞。

他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神情，梁景玉此时的眼泪与鼻涕混合在一起弥漫着面目，他的眼神中满是绝望，眼仁都已成了灰色。

但就是这幅扭曲的面孔，却透露着无尽祈求，任谁人看着他此时的模样都会产生怜悯之心，然后伸出手来帮他。

林凡想帮他，所以只能咬紧牙关，一脚将梁景玉踹翻在地。

梁景玉跌倒后，没有在站起来，而是双膝跪在雪地中，嘴中呢喃着：“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

有冷风吹拂他的脸颊，将泪痕化为冰棱，但很快又被滚烫的泪水化开，继而再次冰冻，他的悲伤无人能切身体会，只觉得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谢婉之咬住了下唇，走到梁景玉的身前，双臂穿过了他的腰间，再也忍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

林凡保持着尚还冷静的声音，却也轻微颤抖的问道：“还有办法吗？”

坐在雪中的杨潜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脸上是难以置信，因为他也相信他昨日的判断没有错误，但此时的确没有任何办法的道：“她的内脏器官都已妖化。”

这句话，无疑等于宣判了沈沐晨的死刑。

梁景玉挣脱开谢婉之的怀抱，长刀猛然出鞘，杀气腾腾的看向杨潜声音颤抖着道：“是你害了她，如果昨天砍了这条手臂她还会活下来。”

杨潜在听到这句话后，内心的愧疚如同潮水般袭来。

梁景玉抬起有些颤抖的手，刀尖指向杨潜，似要先杀之而后快。

覆雪门中赵莹泽与袁腾立刻抽出长剑，面色冷峻的看向杨潜，场面一时间不受控制。

林凡刚欲张口制止这一切，沈沐晨却出了呢喃道：“景玉。”

这声音极为细微，林凡甚至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但梁景玉却听清了，心中燃烧起的怒火顷刻间飞灰湮灭，他迅来到了沈沐晨身边。

沈沐晨此时俏脸之上恢复了些血色，有了一丝力气说话，但杨潜知道这只是回光返照，她将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谢婉之看着好友如此模样，顿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泪水淋透一片雪地。

浓郁的悲伤气氛让每个人都下意识的咬紧了后牙，梁景玉将沈沐晨的揽入怀中，抓着她干枯的手掌，眼中无泪，似已流干。

沈沐晨睁开已经没有颜色的瞳孔，感受着梁景玉带给他的温暖，微微一笑。

只是她已经不是原来的沈沐晨，她没了姣好的容貌，只剩下了干枯着满是血管青筋鼓起的面容，她的肤色也极为灰败仿佛涂上了一层蜡没有任何人类应该有的气色，这皮肤干枯的包裹着她的颧骨，格外突出，看起来难看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