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魔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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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深邃的黑暗，四周几乎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只有最远方才能够模湖地看到一些银白色的光晕。

寂静，诡异，阴森。

布来恩与弥赛拉通过异界传送法术踏入这片土地的瞬间，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空气混浊，头顶的黑色幕布，彷佛随时都会倒塌，给人一种窒息感。

“你不是说，这是一个拥有完整生态系统的半位面。”弥赛拉将垂在胸前的长发甩到脑后，环顾四周，不解地询问，“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那是因为这个半位面已经处于崩毁的边缘。”布来恩神色平静地回答，“你仔细观察一下就可以发现，保护半位面的以太膜已经快要消失。”

这里实在太荒凉了，沙土和破碎的岩石构成地表，远一点的地方还有错落分布、凹凸不平的陷坑，像极了月球表面。

他们所处的半位面，正是他与赫丽丝特一起探索浮空城遗迹时，从大奥术师奥帕斯那里继承的。

原本这座只有广场大小的半位面，并非像眼前这样破败，至少在半位面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华丽的宫殿，宫殿的周围，还被深沉幽暗的水流所形成的的湖泊包围其中。

而之所以造成眼前的这种状况，主要是他为了让这座半位面完全归属于自己，于是让赫丽丝特帮助他，将其强行转化成一枚半位面种子。

这种做法自然是将这里的一切都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破坏。

这就好比他拆毁一座建筑，只为获取地基，自然是要先将其拆毁，才能够进行重建。

就像眼前这样，此刻半位面中央的宫殿早已化为废墟，就连围绕周围的湖泊也因此干涸。

甚至在半位面的边缘，还存在着许多深不见底的裂缝。

若是朝这种恐怖的裂缝内丢入几块石头，绝对不会听到任何声音。

“果然如此。”弥赛拉微微点头，感慨道：

“这的确是一个拥有完整生态的半位面，很难想象它到底是如何形成的。可惜的是，以太膜出现已经出现局部扭曲现象，我们若是不加以阻止，恐怕要不了半年时间，它就会自行崩溃，化作以太位面的尘埃。”

布来恩没有接话，默然前行。

事实上，这处半位面若不是被他占据，最多还能存活十几年时间，但这同样逃脱不了毁灭的命运。

即便是眼前这位女领主没有提出自己的计划，他也会在巫师塔建立之后，想办法修补半位面。

现在，只要他们的计划成功，再配合大奥术师奥帕斯留下的关于创造半位面的奥术知识，他绝对能够让其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其实……这种仪式。”弥赛拉跟上布来恩的脚步，与他并肩而行。

她边走边说，“我认为参与的人数越多，我们承担的压力就越小，或许还能够提高仪式的成功率。”

“话虽是这么说。”布来恩看她一眼，向她解释：

“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认为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即便是泄密的几率微乎其微。况且，人数并不是决定成功的关键因素，还是谨慎为妙。”

听到布来恩如此坚持的话语，弥赛拉不再言语。

她只是担心他因实力过低，导致不能坚持到整个仪式结束，既然他都这么说，说明他对整个仪式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那么，她坚持这些影响不大的因素，也就没什么意义。

两道魔法灵光浮现。

布来恩与弥赛拉的身影，出现在这座只有广场大小的半位面的最中央。

此刻，被他们连哄带骗，或者武力收服的四大元素巨灵，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不过，作为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巨灵，他们自然不会像乖宝宝一样，老老实实地等着他们。

在这无聊的时间段内，长得像块黑炭的火巨灵，正在与浑厚魁梧的土巨灵争吵，大有一言不合就干架的趋势。

两个传奇巨灵嘹亮的嗓音，就好似一颗颗火球的炸裂声，混合着山体的不断崩塌，震耳欲聋。

对于两者的争吵内容，布来恩听得一清二楚，无非就是土巨灵嘲笑火巨灵放的火球，竟然还比不过物质世界的凡人。

而火巨灵则不甘示弱地声称，土巨灵简直丢尽了巨灵一族的脸面，竟然被一个实力连传奇领域都不到的物质老巫师打到臣服。

而四巨灵中，唯一的女性，看起来颇为高冷的风巨灵，修长的双腿化作气流旋涡，悬浮在半空中，双手抱胸，冷眼旁观。

至于水巨灵，依旧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坐靠在一块石头上，双眼呆滞，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一丝兴趣。

当两人来到半位面的中心，曾经的宫殿遗址，众人纷纷站了起来。

“嘿，物质老，你把我们带到这破位面到底干什么。”火巨灵率先开口，“老子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有什么仪式，就赶紧开始吧，我制作的一批火矮人都已经快好了，就等着回去出炉呢。”

其他三个巨灵也纷纷将疑惑目光投过来。

虽然他们没有说出像火巨灵那般粗俗不堪的言语，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差不多都是一样的。

毕竟他们此刻出现的是真身，若是因意外导致死亡，那就彻底消亡。

“稍安勿躁。”布来恩看了他们一眼，“马上就开始了。”

接着，他将目光移向身边气度雍容的女领主。

弥赛拉嘴角含笑，微微点头，姿态优雅地挥了挥衣袖。

一道法术灵光浮现。

朴实无华的黑色方尖塔凭空出现，‘砰’的一声砸在地面，坐落于位面的正中央，严丝合缝地镶嵌在大地上。

“这个黑色石碑是什么玩意儿？”火巨灵瞪大宛如两颗火球的双眼，好奇地询问，“制作材料怎么看起来跟我建立宫殿的黑曜石有点像。”

“难怪你这么黑，原来是被火山口的黑曜石熏得。”

土巨灵不放过任何一个嘲笑火巨灵的机会，他走到方尖塔前，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摸了一下，然后神色一惊，好似触电般，勐地缩了回去。

“这个黑塔有点古怪，竟然蕴含着庞大的元素之力。”土巨灵瞥了眼身旁的火巨灵，满脸惊喜地说，“我怀疑经常接触它的话，很有可能帮助我突破实力的瓶颈。”

“真的吗？滚开，让老子也试试。”火巨灵的双腿化作一缕浓烟，冲到土巨灵面前，蛮横地一把将其推开。

他懒得去想坚如磐石的土巨灵，为什么被自己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了，而是直接将双手贴在了方尖塔上。

“卧槽！

！”

火巨灵惊呼一声，嘹亮的嗓音好似炸裂的火球，震得众人双耳嗡嗡作响。

他连忙缩回手，冲土巨灵吼道：“放你索尔石怪个姥姥的屁！哪有什么元素之力，这玩意儿会自动吸收老子的能量，吓老子一跳。”

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水巨灵转过身，抬了抬眼皮，又转了过去，继续坐在石头上思考自己的人生。

悬浮于半空的风巨灵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方尖塔，似是回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这种类似的石碑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布来恩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这则令他意外的消息。

他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吵闹的土巨灵与火巨灵身上收回来，抬头望向风巨灵，好奇地询问道：“阿娜克尹丝，你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都已经过了数千年时间。”风巨灵用悠扬飘渺的嗓音说：

“我隐隐约约记得，耐色瑞尔时期，有一位大奥术师曾经在狭海对岸的一条叫做北极星的山脉里发现过类似的东西。”

听到是耐色瑞尔时期的狭海对岸，布来恩顿时露出失望之色。

因为曾经的狭海，此刻早已变成了至高冰山群，除非融化所有冰山，让狭海重新通航，或许还有可能找到第二座方尖塔。

不过，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幽暗地域的浮空城陵墓中遇到的大奥术师布来茜丝，就有一个称呼叫做：北极星女士。

从她的称呼就可以看出，对方绝对与北极星山脉有关。

若真是如此的话，等他将北极星女士留下的灵魂晶石制作成塔灵，说不定就能够得知关于方尖塔的信息。

想明白问题后，布来恩不再耽搁时间。

“都给我闭嘴！”

他冷着脸，将仍争吵不休的火巨灵与土巨灵喝停，随即取出一大堆刻印法阵的材料，开始与女领主一起在方尖塔周围布置法阵。

土巨灵与火巨灵噤若寒蝉，两人只能大眼瞪着小眼，无声咒骂。

显然，他们也清楚，当一名巫师在布置法阵时，必须保持专注。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这座荒凉的半位面流逝。

虽然只过了大约四个多小时，但对于布来恩来说，却无比漫长。

好在他终于将共计五道大型九芒星法阵刻画完毕。

他长舒一口气，取出无光林地的蕈人一族特产，一瓶带着蘑孤味儿的精力药剂，咬开瓶塞，将其一饮而尽。

清凉的液体入喉，化作热流，直抵四肢百脉，让他疲惫的精神终于恢复至饱满状态。

毫无疑问，这瓶珍贵的药剂功不可没。

当然了，这次刻画魔法阵，若不是这位实力达到传奇领域的女领主，给他打下手，他也不可能完成的如此迅速。

“各就各位吧。”布来恩向四巨灵吩咐一句，“按照我之前交给你们的方法，决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万一出现差错怎么办？”土巨灵下意识地接上一句话，伸着一张憨厚的脸庞，询问道，“失败的话，会不会死人啊。”

“哈哈哈……”

有如一颗颗火球炸裂的声音响起，显然是火巨灵在嘲笑。

他用嘲弄的语气，对土巨灵说，“瞧你那怂样，还没开始呢，就吓成这样，难怪连自己的地盘都守不住，竟然被一群索尔石怪给霸占了。”

“去你火蜥蜴的大爷！我这叫收回拳头，只为挥出更强的力量，我迟早会夺回来的。”

土巨灵当然不服气了，他用嘲弄的语气哼声说：

“毕竟我的土元素之力可从来都没有像某些丢人的巨灵一样，连自己最擅长的火球，都比不过一个凡人，简直丢到他火蜥蜴的大爷家了。”

“放你索尔石怪姥姥的屁！”被提到痛点，火巨灵暴跳如雷，黑着一张臭脸，吹胡子瞪眼地咆孝道：

“你睁大自己的赛黄晶玛瑙狗眼看看，这个物质老是普通的凡人吗？如果物质世界都是这样的凡人，你的索尔石怪姥姥早就被砌到城墙上当景观了，而你更是被揍得跪地求饶。”

“不要吵了，都闭嘴吧！”布来恩冷喝一声，中止了这场无休止的争吵。

“嘿，物质老。”火巨灵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是不是出现差错，真的会死人啊？”

“你的废话不要太多，你若是再继续说下去，不好好配合我的行动，那么我不介意先把你干掉，挖出你的火元素晶核充当这次仪式的动力。”布来恩看了眼身旁的超魔咒使，言语平澹地回答，“你想试试吗？”

弥赛拉将一双银灰色的美眸落在火巨灵身上，意味深长。

火巨灵吓得眼神一缩，瞥了眼土巨灵，“我才不试呢，我要是敢试，这坨土巨灵就是索尔石怪它姥姥生的。”

“我生你火蜥蜴的大爷！”

土巨灵的嗓音像山体崩塌，但是当他察觉到布来恩的目光后，又及时闭上嘴，慌忙躲开他的目光，不再言语。

显然，这位土巨灵被布来恩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留下了阴影，至今还未曾走出来。

“一群贪生怕死的巨灵。”盯着一颗神似鲶鱼头的水巨灵不慌不忙地漫步而至，他拍了拍臃肿的身体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嗓音像拍死在沙滩上的浪花。

“你们害怕死亡，那是因为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死亡是什么？是在枝芽中被埋没，是在海洋中沉浸，是蝴蝶燃尽在火焰，是终于不被土地束缚，是挣扎开人生的蔓藤……”

一旁的女领主弥赛拉蹙起了漂亮的眉毛，略显无奈地看向布来恩。

“打住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布来恩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镇定，并未出现什么不耐烦的神色，但正是他冷静的样子，却在无形中，让巨灵们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

“各自归位。”他面无表情的下达指令。

四个巨灵闻言，纷纷朝围绕着方尖塔的四个大型九芒星法阵走去，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准备就绪。

“虽然我曾经向你们保证过，这次仪式不会危及到你们的生命，或者导致你们的实力下降。”布来恩临走前，又郑重地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