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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两个字深深的刺痛了钱谦益已经麻木的内心,这两个字表示尊敬,也表示疏远,完全不像是前不久还要下嫁给他的女人。</p>
往事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他终于发现,过往看到的柳如是的笑容,似乎并不是男女之情,他与她之间,一直都是生疏,距离,没有半分情爱。</p>
“除非乾坤倒转,别无他法。”</p>
好半晌,钱谦益越发绝望,无助的叹息着道。</p>
柳如是皱眉,钱谦益这话认真一点就是谋逆,或许,他背后还有其他的事情惹得皇帝大怒,不由得心里一阵烦乱。</p>
“走吧小姐。”苏溪同样听出来了,不愿意柳如是与钱谦益过多牵扯。</p>
说起来,柳如是也是这件事的‘涉案人’,要是被人知道她在京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p>
柳如是现在有些心灰意冷,又看了眼钱谦益,转身向外面走去——钱谦益救不了了。</p>
与此同时,内阁正在商议,关于钱谦益的判决文书到底该如何写。</p>
五位辅臣都在,毕自严,孙承宗,靖王,汪乔年,孙传庭,五个人坐在毕自严的板房内,主要是听着汪乔年的汇报。</p>
汪乔年手里是一道预先写好的‘判决文’,看着众人道“钱谦益的罪责以及造成的影响,判处斩立决都是足够,下官担心这样会造成更大的影响,所以有些迟疑不决。”</p>
毕竟,前不久他还是从四品的朝廷边缘人物,现在变成了从二品的内阁辅臣,大理寺卿,终究有些底气不足。</p>
靖王听着若有所思,汪乔年的话是对的,如果钱谦益被判处斩立决,天下士林还不知道如何闹腾。</p>
孙承宗,孙传庭一阵默然,这个案子确实棘手,顾虑比较多。</p>
毕自严目光平静,心里计较一番,忽然开口道“朝廷大臣不能再开杀戒!”</p>
众人都是一怔,从太祖立国之后,杀的还少吗?历朝历代,尤其是当朝,只怕也唯有太祖,成祖可比了。</p>
毕自严抬头看着众人,沉色道:“我朝杀戮过多,群臣惊恐不安,这种事今后要尽量避免,只要朝廷不开杀戒,其他事情都好办。”</p>
四个人看着毕自严,心里纷是微动。</p>
钱谦益这个人的身份有些复杂,前身是东林党,后面是帝党,这样一个若是判了斩立决,必然会对朝野形成不可估量的冲击。</p>
“下官赞同,”孙传庭开口道:“朝廷需要稳固,不能再开杀戒。”</p>
孙承宗思索一会儿,点头道:“我也赞同。”</p>
这么一圈下来就只剩下靖王了,所有人都看向他。</p>
靖王在内阁的身份特殊,加上在宗室降爵一事上与毕自严等人有龉龌,看着众人的目光,眼神光芒一闪,道:“我不赞同,钱谦益是朝廷重臣,需要请示皇上才能做决定。”</p>
虽然说大道理是这样讲,可实际运作上往往都是内阁先行决定,报给皇帝知道,等待御批。</p>
毕自严对这位王爷有意压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转头看向汪乔年道:“你先按照我们刚才的意思拟定,明天随我一起见皇上。”</p>
汪乔年道:“是。那,具体该如何判?是监禁在天牢,还是流放,或者戍边?”</p>
毕自严思忖片刻,道“判三十年,监禁在天牢,遇赦不赦。”</p>
钱谦益快五十了,如果再判三十年,基本上就是要老死在牢里了。</p>
汪乔年想了想,倒也合适,点头道“是。”</p>
毕自严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起身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p>
其他四人都点头,天色已经很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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