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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去住了几年。可城里的生活不习惯。又回来,把我坡上那点地做到,一年能收一千多斤苞谷,几千斤红苕,药材种不动了。还有我塘塘里还有鱼,想吃就能捞几条。还是习惯这个。”国满一脸的满足。
“你还做地?你七十了吧。”古袢儿听国满干这么多农活,有些不相信。
“今天正好七十六,老了吧。可在我们农村,七八十岁干农活很多很平常啊。”国满对古袢儿说。
“还是别干了吧,国满,该享下清福了。”山椿劝道。
“今年收了地里的,就不干了。山冲他们几个不准我干了。说是今年再干就把我再弄到重庆去不准回来。再说这沟里的地覃农包了,整种养合作社,也没地种了哦。”国满很是不舍。
“哦,他们孝顺,你也该听他们的。不然累出伤病也难整。”山毛劝道。
“就是。不过累我不怕,我就怕他几姊妹再把我弄到城里去。”国满笑道。
“去城里和他们一起不起更好吗,城里的环境也好,也方便年轻人照顾你们。”枯袢儿不明白这些老人为什么不愿在城里呆着。
“不好,不好,不好。”一贯出口必说好的国满说出了三个不好。
“怎么了?”古袢儿问。
“一个呢,是在农村生活贯了,不习惯城里的生活环境,哪里都是人,哪里都是车,走一步都要钱。二个是城里空气不好,我们农村空气是香的,水是甜的。三个是和年轻人在一起,不自在,不舒服。”国满说。
“听说你几个孩子很教顺,对你很好,有什么不舒服的?”古袢儿问。
“教顺是肯定的。可孝顺有时也一定就舒服。在城里,我们这些老东西形成了习惯,晚上九点不到就睡,早上六点就起床,年轻人学到城里人的习惯,不是晚上应酬喝酒打牌玩耍半夜不归家,就是耍手机看电脑半夜也不睡觉,早上有事起不来,早饭都顾不得吃就往外跑。可要是没事的时候,睡到上午十一点都不起来。你说他睡晚了对身体不好,他说城市夜活丰富,十二点夜生活才开始,你睡那么早干啥子?你说他早饭不吃对身体不好,他说没事儿,现在年轻人都不兴吃早饭。你说他要早起,运动运动,煅炼下身体,他说你早上起那么早,搞出声响,影响他睡瞌睡。唉,反正行为习惯差异大。不如回乡下自由自在,想干啥就干啥。对他们那些习惯还眼不见心不烦。”国满说。
“是你自己享不成福。”山火说。
“你说我,你还不是一样的,你兴安叫你去城里怎么不去?”国满反问道。
“火队长的儿子在甜城市里开了家公司,早就叫火队长去城里住,可他就是不去。”山椿给古袢儿说。
“我才不去呢,去了,一天出门没个熟人,找个人说句话都难,一天静耍,难受。看电视吧,又光打瞌睡。你想去找个活儿做吧,他又说丢了他的面子。把接送娃娃上学的事儿交给你吧,他不放心,自己也没那能力,怕一个闪失出点事儿不好办。还是留在老家做点活儿,打点麻将,喝点小酒,扯扯酒把子,多好。”山火笑呵呵的说。
“你们这是为什么啊,城里多好的条件。再说城里的公园、公交、路灯也是国家的钱,你老在这乡下也享受不到哈。”古袢儿不理解。
“其实这就是习惯养成难改,看似光鲜的城市,不一定适合所有人。你有你的向往,我有我的舒适。”山椿说。
“故土难离,却不得不离;故土难舍,却回不去。就应该是我们老一代离乡外出的人的内心吧。”山毛听了,却心里感叹自己的无奈。
“确实是这样,在乡村长大过活几十年的这些人,还在以各种形式牵挂着故乡,老家。其实就是我们的根在这里,根难舍。也是乡村在以她的形式抗拒着城市化的推进。”山椿说。
“城市化是社会大趋势,我们得服从哈。”古袢儿说。
“当然,只有服从。”山椿回答。
“在外的人,没有一天不想家,是想这老家老业。我全家人都在外面,也在城里买了房子,安了一个家。可是总觉得那不是家,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家还是在这章家湾。城市于我只是一个暂时栖身谋生活的地方,我只是一个过客。可是,我却只能为过客,因为城市能给我赚钱养家的机会。我不想为过客,所以从心里不承认城市里那格房子是我的家。外出的人想回家,所以最初的几年,外出的人是年年回家,那怕回一次家,会化费掉一年三分之一的积蓄,那怕回一次家要在路上挤火车爬汽车奔波一千多公里,人都累脱一层皮。只要回到章家湾,心就安宁了;只要看到父母,心就踏实了;只要看到那四壁漏风的三间老层,心就有所归了。可渐渐的,家却难回了。以前回家难,是路途上难;现在回家难,是家里难。”山毛感触很深。
“路途难好理解,以前交通不便。家里难就不好理解了。”古袢儿说道。
“虽然,内心不承认城市里那个家是我的家,可他却实实在在是我家人生活的家。不想以它为家,时时想回这章家湾的家,或多或少会影响城市里的家和家人的生活,内心就时常煎熬,这是一难。章家湾的家,房屋已经朽烂,做为心灵栖息之所的家,在实际上还能成在多久?没了这房,我将怎么办?这是二难。出门在外久了,和家乡人和族人交往越来越少了,心灵也越来越远了,加之多年未为乡人族人有所作为,红白喜事没搭过礼,修房造屋没出过力,集体建设没参与。回来就觉得不好打扰,今天国满叫留下来吃饭住宿,内心都觉得不好意思。以前的熟悉不见了,添了许多陌生,心有所隔了。这是三难。有这三难,我这回家的路还能走多久?”山毛诉说着内心的苦闷。
“别那么说,都是一家人。”国满说道。
“国满,我说的是内心的真实想法。也可能不只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吧。回来时碰到山那边好几个人,都是说没住地儿,也不好意思麻烦别人,说是去乡场上住旅馆。亲人分生了,亲情被淡化了。”山毛从内心深处感到很是无奈。
“回来把你家的房子重修一下吧。”国满说。
“修房子到是可以,可我没山冲他们几个老弟做得那么好,积蓄多。在城里买了房,我一家人现在挣的钱,付了房子的按揭款,就只能维持生活,要是回来修房子的话,对一家人的生活有很大的影响。再者听说改建房屋也得批手续,不然修好了都得拆掉。我家现在就我和永菊两人的户口还在章家湾,怕是能批改建也修不到好宽点吧。还有,就算修好了,花上几十万,儿子儿孙不回来,我和永菊现在要打工挣钱,年岁大了不打工了,儿子孙子也不放心我们回来,这房子修来还有什么意义?”山毛说的不无道理。
“也是,修房子无人住,烂得也快。意思不大。你看湾里没重修的老房子,这些年没人住,朽烂垮踏了十几家了,就是过后重修的那二十多家,没人住的,几年时间也烂得快哈。还有,听说最近又要清理宅基地,说是按实有农村户口,屋基点宽了的和没有农村户口的宅基地都要收归集体,修房子也不好办。”山火说。
“看来,我回家是无望了。也许我章家湾的根就此断了,家是回不来了,只有城市做过客了此残生,死后爬高烟囱,灰飞烟灭,在世界的上空游荡了。”山毛很落寞。
“回家的路通畅了,却被我们要回的家难堵住了。这是个什么悖论呢。”山椿道。
但,在我们乡村对先人的崇尚,追寻自己的根,是一种自觉的文化,是我们生活的源泉和动力。这老一代人要回家的思想情绪怎么照顾?他们故土情结怎么得以渲泻?
城市安放不下他们的灵魂或者他们不愿在城市安入他们的灵魂,他们的根永远在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乡村山野,他们的根能留住吗?怎么留住他们的根,怎么让他们的心安息?
下一代年轻人已经接受和融入了城市文化,适应了城市的生活,他们的下一代,更应该是城市人了,城市也能安放下他们的灵魂,应该没什么问题。可,他们的根是什么,他们的根又在哪里?
山椿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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