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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
伸手不见五指的二楼卧室里,卫燃在心里很是骂了一声,原因无他,那个已经装的满满当当的挎包没办法收回金属本子里了!
耳听着楼下撬锁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卫燃顾不得多想,以最快的速度,将四个保险箱的门全都锁死,随后快步凑到窗边,撩起帘子的一角往外看了一眼。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在外面撬门的,好像是凡妮莎!
这姑娘不是学法律的吗?怎么还有溜门撬锁的癖好?
暗暗思索了片刻,卫燃倒也多少放松下来,只不过,他却并没有下楼帮对方开门,只是躲在窗帘后面安静的窥视着。
捣鼓了能有一分钟,一楼的店门被这姑娘顺利的撬开,紧跟着,便又被她从里面锁死。
见状,卫燃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卧室,凑到了楼梯口的位置,探头下来,偷偷看着那个手里拎着油灯的姑娘,熟门熟路的拿起柜台门口的撑衣杆,又熟门熟路的走到货架边上,依次取下了一件格外厚实的白色连衣裙,一件修身的卡其色风衣,以及一双针织长袜和一双黑色的粗跟中筒皮靴。
似乎是认定了这里只有自己,这姑娘接下来竟然根本就没有挪窝,随手将手里的油灯往货架上一放,接着竟然脱掉了她自己穿着的睡袍和拖鞋。
难得能一饱眼福,卫燃自然不会亏了自己。而楼下那个和他隔着一个货架的姑娘,也在影影绰绰的油灯光芒中,不慌不忙的一件件的穿上了刚刚选好的衣服鞋子,接着又颇为满意的在原地转了一圈,最后还不忘给自己选了一顶帽子戴在了头上。
将自己捯饬好了,这姑娘将自己刚刚换下来的衣服塞进了一个从货架上随手拿的大号提包里,接着像是在逛超市一样,又拿了两件修身的毛衣和几双长袜以及手套围巾之类的塞进了包里。
眼瞅着凡妮莎距离通往二楼的楼梯越来越近,卫燃也悄无声息的退到了厨房里。
很快,熄灭了油灯的凡妮莎踩着楼梯吱呀吱呀的上了二楼,径直走进了卧室,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之后,借着外面打进来的月光,叉着腿坐在一个保险箱的面前,用手里的小工具捅咕着锁眼。
在卫燃的窥视下,这个胆子颇大的姑娘捣鼓了能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却始终没能打开保险箱门。
最后,她赌气的哼了一声,扶着保险箱站起来龇牙咧嘴的活动了一番酸麻的双腿,这才走出卧室,噔噔噔的跑下二楼,片刻之后,卫燃也听到了店门被人从外面锁上的声音。
隔着窗子眼瞅着那个拎着包的女窃贼穿过街道钻进了裁缝店并且锁死了防盗网门。
卫燃却并不急着离开,只是下楼之后,将那支烛台点燃放在了柜台上,随后从防毒面具包里,取出了最后放进去,都没来得及细看的那个木头盒子。
反而,等他将其打开之后却发现,这里面除了一枚猎装金壳怀表之外,剩余的空间放着的竟然是一沓沓写满了字而且似乎还盖章、签名并且按下了手印的纸。
先拿起那枚怀表借着油灯一番观察,表壳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中间则是一个复杂的无从描述的盾形纹章。
轻轻打开表壳,白底黑字的表盘上除了原本的计时功能之外,还呈十字分布着四个小表盘,分别提供着万年历、月相、计时码表和星期显示的功能。
饶有兴致的打开另一面的表壳,这上面却只用法语雕刻着一个长的让他怀疑是俄国人的名字:玛丽亚·卢多维卡·利奥波尔迪纳·弗兰齐斯卡·特蕾泽·约瑟法·露西亚。
这特么谁啊?
卫燃皱起了眉头,他毕竟只是个战争史学者,而且就欧洲那又臭又荒唐的历史也实在是难记。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仅仅只看这名字的长度就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恐怕不低。
将这怀表随手揣进防毒面具包里,卫燃拿起了盒子里剩下的那些纸张翻了翻。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这厚厚的一沓纸,基本上全都是高利贷的放款单据以及少量的几张股权证明。
尤其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里面竟然还有一张单据上,有“海蒂·比诺什”以及“凡妮莎·比诺什”的签名!
按照这张高利贷借款单上的记录,这笔钱是那对姐妹的父亲在七八年前欠下的,那对姐妹算是子承父债。
不仅如此,就连那间裁缝店一半的股份,似乎都用来偿还这笔债务了。相应的,那张股权证明就贴在这张债务单据的背面。
这么说那姑娘大晚上过来溜门撬锁,其实就是为了这张单子?
卫燃一番嘀咕之后,将手里的这一张债务单对折起来塞进了防毒面具包的隔舱。
再次试着收起防毒面具包无果,卫燃索性将那木头盒子再次塞进去,小心翼翼的打开锁死的店门,一番观察之后,锁死了杂货店的房门,一溜烟的跑回了裁缝店的二楼。
直等到锁死了卧室房门,卫燃却有些失望,刚刚这一通忙活下来,他却并没有感受到那股难以言喻的大脑宕机感,显然,刚刚偷回来的那一包黄白之物远远不够十公斤的重量。
点燃油灯调整到最大亮度,卫燃将偷来的赃物全都摆在了床上,耐着性子一个挨着一个的尝试着。
前后浪费了能有快一个小时的时间,他这才发现,能被放进防毒面具包并且收进金属本子的,却只有那把双刃匕首和那一盒子高利贷的单据和那枚不知道前主人是谁的金壳怀表。
至于其他那些值钱的玩意儿,却是连一张纸币都放不进去。
还特么挺挑.卫燃一番嘀咕,随意找了抽屉,将其一股脑的倒了进去。
还得跑一趟.
卫燃却并不打算休息,吹灭了油灯之后,离开卧室又熟门熟路的钻进杂货店,举着包裹了一层白毛巾的手电筒仔细的翻找着。
这一番仔细的踅摸,倒真让他找到了些好东西,在其中一个货架的最下面一口带盖儿的箱子里,放着一箱子的相机,这些相机里既有禄来和徕卡,更有英国的军旗牌。
而在紧挨着的另一个箱子里,则放着一个比矿泉水瓶子略微大了一号,通体涂着黑漆的氧气瓶子。
这氧气瓶子上不但英国皇家空军的“RAF”缩写字母,气阀上还接着一个似乎同样属于英国空军的呼吸面罩,只不过,这面罩上还残存着些许已经发黑的血迹。
看了眼气阀上的压力表,卫燃将这个似乎是从飞行员尸体身上拆下来的零碎塞进了包里。
他可没忘,这次的关键线索物品是那个救援浮标,这个几乎全满的氧气瓶用不上自然最好,但如果需要用了,那可真就是救命的东西了。
扣上挎包口袋盖儿,卫燃谨慎的试了试能不能将其收进金属本子。
见这次那挎包成功的消失,卫燃暗暗松了口气,他已经大概猜测道,那破本子虽然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个偷窃的任务,但显然不是什么都能偷的。
继续在这排货架上翻了翻,卫燃又成功的往包里塞了一小罐方糖和一瓶干邑白兰地,以及一支在此时的华夏会被称之为花口撸子的手枪。
眼瞅着这重量估摸着差不多了,卫燃正准备撤回去的时候,却听身后的锁死的店门竟然又传来了动静!
下意识的关闭了手电筒,卫燃赶在对方将房门撬开之前,悄无声息的又一次爬向了二楼。
“吱呀”
卫燃刚刚爬到一半的时候,原本锁死的店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等他险之又险的爬上二楼的时候,也刚好听到那扇房门被人从里面锁死的声音。
紧跟着,一道昏黄的光束便照亮了这杂货店内部。
“姐姐,快来这里,我刚刚看到了一套非常适合你的衣服,而且还看到了好几卷质量非常不错的布料!”
一楼的柜台边,凡妮莎举着个德军的方盒子手电筒,兴奋的低声说道。
“凡妮莎,你这是盗窃!”海蒂的声音更低一些,而且明显非常的慌乱。
“我们这些年已经支付了那么多的利息了,拿那个老家伙几件破衣服怎么了?”
凡妮莎满不在乎的说道,“而且我这次有足够的把握撬开那几个该死的保险箱,只要找到当初的借据,我们就再也不用被那个老东西吸血了。”
“可是维克多”
“他不也是被那个该死的老东西骗来的?要不是我们收留,他在几个月之前就被那些德国佬抓走了。”
依旧穿着偷来的那套衣服的凡妮莎说话间,已经用晾衣杆取下了一件呢子大衣,接着又取下了一条淡绿色冬装裙子和一双长筒马靴递给了身后只穿着一件睡袍的海蒂。
“快换上!等下我们再拿些别的东西回去。”凡妮莎说着,又从货架上取来一双针织的长袜递给了她的姐姐。
“凡妮莎,我们这样会害了维克多的。”海蒂颇有些手忙脚乱的说道。
“姐姐,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偷来的”
凡妮莎理所当然的说道,“既然是偷来的,被偷走不是很正常吗?而且这种事怎么会怪维克多?哼哼!那个老家伙恐怕短时间根本就不敢回来呢。所以快点换上吧,我去把刚刚看到的布料抱过来。”
稍作犹豫,海蒂最终还是脱掉了身上那件睡袍,换上了凡妮莎给她选的那套衣服。
“这个给你!”
凡妮莎话音未落,已经将一顶礼帽扣在了姐姐的头上,随后又递过来一双羊皮手套和一条围巾,一边捡起姐姐刚刚脱掉的睡袍塞进她自己拎着的手提包里一边美滋滋的低声说道,“这样我们今年冬天都有新衣服穿了。”
“可”
海蒂正准备说些什么,凡妮莎却已经踮着脚从一个货架的上面抱下来两大卷布料。
这下,原本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海蒂近乎下意识的将这两卷布料接了过来,而凡妮莎的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然而,恰在此时,门外的街道上且传来了摩托车突突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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