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竖子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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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陛下，太上皇携两位皇子和冯翊郡王七日后回京！”

正当双方争吵不停的时候，一位红翎信使忽然闯进大殿奏报。

“可曾受伤？“李世民豁然起身，冕旒玉串撞在龙案上叮当作响。案头那尊鎏金浑天仪被震得微微颤动，黄铜星轨倒映着满殿臣子惊愕的面容。

信使膝行两步，额角汗珠砸在波斯绒毯上：“两位皇子安好！船队带回三十船宝藏，更有会流泪的神木——“他颤抖着解下腰间竹筒，倒出块凝固的乳胶，“冯翊郡王说此物能造无漏蒸汽机！“

段纶一个箭步夺过胶块，老尚书布满烫伤疤痕的手指掐进胶体，浑浊老眼迸出精光：“陛下！此物弹性堪比牛筋，密封性远胜鱼鳔！“

李世民接过胶块时，掌心被尚未干透的树汁染得斑驳。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场暴雨，李蒙举着漏气的蒸汽阀怒吼：“没有橡胶，大唐永远造不出真正的火车头！“

“好！好！好！“三声大笑震得殿梁积灰簌簌而落，李世民转身时十二旒玉串甩出耀目光弧，“诸卿争论暂且搁置，待郡王回朝再议。“

七日后，渭水码头旌旗蔽日。

李渊刚下船就揪住礼部侍郎的胡子：“少整这些虚礼！速备二十坛剑南烧春送到大安宫！“老人蟒袍下隐约露出玛雅黄金臂钏，在阳光下晃得百官睁不开眼。

“阿娘！“晒成麦色的李泰扑进长孙怀里，发间别着的金刚鹦鹉翎羽扫过母亲泪痕。

李恪献宝般捧出可可豆，缺了门牙的嘴漏着风说：“这个磨粉冲饮，夜里批奏折最提神......“

李世民屈指弹了弹儿子额头：“竖子胆大包天！“

语气却透着藏不住的欣慰，当他瞥见李恪耳后那道结痂的藤蔓状疤痕时，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码头另一端，崔元绮正踮脚为李蒙整理歪斜的蹀躞带。金镶玉的带扣晃得李世民眯起眼，突然重重咳嗽：“冯翊郡王倒是清闲！“

“陛下明鉴！“李蒙嬉笑着摸出个玛雅水晶头骨，“臣这三载夙兴夜寐，您看臣这发际线......“他撩起幞头露出光洁额头，惹得崔元绮掩唇轻笑。

李世民突然从袖中抖出卷泛黄海图：“勤学好问？这《太平洋航道图》怎会夹在承乾的《孝经》注疏里？“羊皮卷角落还沾着可疑的糖渍。

“这个......“李蒙眼神飘向正在逗弄美洲豹幼崽的李渊，“约莫是太上皇给孙儿启蒙所用？“

“你当朕是杨广那糊涂蛋？“

李世民突然压低声音，顺手将水晶头骨揣进龙袖，“原本说的半年时间，你竟然拖了三年，现在到底如何变革，你赶快给朕拿出一个章程……“

他故意顿了顿，瞥向正在啃玉米饼的两个儿子，“就让他俩去你府上启蒙！“

暮色染红朱雀大街时，李泰趴在阿耶肩头酣睡，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

十二驾马车碾过新铺的水泥官道，车辙印里嵌着的橡胶碎屑，在夕照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离家三年，又一路舟车劳顿，李蒙迫不及待地带着妻子回家。

烛影摇红，李蒙伏案疾书的狼毫在宣纸上拖出长长墨痕。

崔元绮捧着鎏金莲纹烛台转出屏风时，正瞧见夫君鬓角沾了块朱砂色。

“郎君又拿错笔了。“她抽出帕子轻拭那块红渍，袖间苏合香混着墨香在两人鼻尖萦绕，“这朱砂笔原是批注舆图所用......“

话音未落便被揽入温热的怀抱。

李蒙下颌抵着她云鬓，胡茬蹭得珍珠耳坠簌簌轻晃：“夫人可知美洲的胭脂虫可以制口脂？待我改良配方，定要给绮娘染个榴花唇。“

崔元绮笑着挣开，从袖中取出火漆完好的家书：“阿耶说岭南船队今春贩回的胡椒，价比三年前跌了七成。多亏郎君教族人改用四桅帆船，如今崔氏在波斯湾新辟三条商路。“

李蒙笔锋在吕宋岛位置顿住，蓝靛在舆图上洇出个墨点：“夫人这是催我去讨债？“他顺势将人揽坐在铺着美洲豹皮的太师椅上，玛雅纹银镯撞翻了青铜镇纸。

她指尖抚过信笺，突然想起离京前父亲那句“莫学卢氏女眷争风吃醋“。

案头那尊珊瑚笔架忽然倾倒，溅起的墨汁染污了李蒙正在撰写的《航海司章程》。

“脏了......“她慌忙去拾，却被握住手腕。

“脏得好。“李蒙就势在污渍上勾勒出交趾轮廓，“正愁这安南的边界太齐整，倒像是户部那帮老学究的手笔。“他忽然吹了声口哨，窗外扑棱棱飞进只金刚鹦鹉，喙间衔着朵夜昙。

崔元绮望着落在砚台边，忽然轻声问道：“那日太上皇要塞贵女过来，郎君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