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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肉身的安安与雷阎保留了记忆,这是纪修意料之外的结果。
他对此的分析是,安安与雷阎的记忆和自己一样,已经被存档在雾境空间里,就像是每次时间重启一样,完成肉身重塑后就可以从雾境空间里拿回丢失的记忆。
神遗守护者在这时上前,抄起趴在地上装死的雷阎,以及还在勉强站立的安安,往地宫尽头的房间走去。
现在的安安与雷阎十分虚弱,需要用神性力量进行洗礼。
这个过程在纪修的理解中,和神秘遗迹画面里禺惊神培育神遗七人长大的过程相似,通过运转特定的阵法为神遗小队战士的身体补充成长所需能量。
望着神遗守护者离去的背影,纪修内心欣慰。
至少两位朋友的记忆保留下来了,未来的安安与雷阎不会是陌生人。
离开神遗地宫,他跟随左义来到禺惊神庙外的竹林。
给他上课的同时,左义也在通过恐惧古树的从地底升出的藤蔓吸收恐惧之力。
话题聊到神遗小队时,左义忽然询问道:
“你对神遗小队的未来发展有什么看法?”
面对询问,纪修说出了早已经规划好的想法:
“神遗小队既是人族未来的核心战力,也是我的从属神,我希望未来架构新的信仰体系时也可以为他们架构一套通过信徒获取信仰之力的体系,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通过信徒获得力量,在未来变得更强。”
听到这番话的左义陷入沉思,许久后抬起头:
“你的意思我能理解,你想要改革信仰体系,让现有的一神体系变为多神体系,让神遗小队也成为信仰体系中获取力量的一环,这套信仰体系在我看来就像是一座信仰金字塔,你是站在金字塔尖的神主,雷阎等神遗战士则是在你下方的神明,人族成员可以在信仰神主的同时信仰其他神明。”
听完左义的分析,纪修也是一愣。
他没想到左义仅通过他的一句话,分析出他想要打造的信仰体系架构。
“看你的表情就可以猜到,我显然是说对了。”
纪修没有否认,点头后开口道:
“神遗小队七人始终是我未来计划中的重要一环,他们的成长也和我一样,需要通过信徒来创造力量,所以我希望能够将他们纳入神明体系,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跟随人族的崛起变得更强”
“我构想中的未来,神遗小队七人都会成立一个战争军团,他们率领各自军团在外海通过战争为人族掠夺资源,送回禺惊国后用于技术人才与战士的培养,以及新技术研发上的消耗,再通过新技术与新生战士反哺七大军团,提升军团战力,通过这种方式达成战争与人族发展的正向循环,所以神遗小队七人是关键,继承挑战者神性的他们完全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听了他的构想,左义点头:
“既然上一任挑战者创造神遗七人,就证明他们的成长潜力巨大,是未来人族对抗天灾的助力,我会将你的想法编写进新的体系架构框架中,为你们成为信仰之神铺路。”
“话说老左,更改信仰的第一步伱打算从什么方向出发?”
“既然你选择的是循序渐进的信仰更替模式,就只能从教育体系出发,在新生代萌芽阶段灌输新的信仰体系,伴随他们的成长逐步壮大,直至在几代人后完成信仰的彻底更替,那时禺惊教会也将退出历史舞台。”
“老左,我始终好奇一个问题,但是不知该怎么问出口。”望着在恐惧之力灌输下眼眸闪烁赤红色微光,面无表情忍受痛楚的左义,纪修犹豫后还是决定问出口。
“问。”
“都是同一个体系下培养出来的神职者,为何你的想法和其他神职者不一样,甚至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到底是怎样的过去塑造了现在的你?”
左义听闻,笑着摇头:
“哪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所使用的方式不同罢了,我的过去没什么可聊的。”
听到左义拒绝,纪修心中遗憾。
越是接触,他就愈发能够感受到左义的人格魅力。
一个能让游洪等战士视为精神领袖的人,根本不像他早期认为的那般,是一个为了获取力量而不择手段的恶魔。
执着、智慧、意志、信仰……他在左义身上看到了许多崇高的人格品质。
他从不为自己谋取任何利益,思考问题的出发点永远是“人族未来”。
那一句“哪有什么完美结局”,可以解释左义所有阴谋手段与计划的背后逻辑。
牺牲与死亡不是目的,是为了达到目的所施展的手段。
这种行为对当代人而言是痛苦,必然引来斥责与咒骂。
如果说谁能理解左义的付出,答案必然是“未来人”。
上一条时间线他晋升为大祭司时,曾翻看历史,知晓五十年前左义推行战争计划时,反对他的声音不只来自禺惊上层,还来自广大禺惊民众。
因为他推行的战争,让很多人失去了父亲、儿子、兄弟。
为了稳固禺惊国在外海的利益,有太多人战死外海,尸骨未归,残酷的战争漩涡让禺惊国陷入巨大痛楚。
那时候的左义背负巨大压力。
但从现在回看历史的过往,正是左义当年一意孤行,换来了禺惊国现在的稳定与繁荣。
因为灵性资源是各大城市运转的核心。
如果没有灵性资源,械冠城的械冠核心将无法启动,整座城市会陷入停摆,如果没有灵性资源投入,北境城的元素核心也将陷入寂灭状态,连接整个城市的元素能量路径会随之断裂,整座城市将陷入北境的永夜中……其他城市也都是如此。
医疗、交通、教育,等系统得以运转,是因为有外海源源不断输送回来的灵性资源。
这是一个以考古为发展方向的文明,用于启用遗迹科技的灵性材料就是禺惊国这个庞大机器的血液。
可以预想到,如果没有左义的力挽狂澜,时代的今天民众可能连吃饱饭都难,禺惊国将衰弱到再也无力抗争的绝望阶段。
这也是左义在会议上喊出:
“这一仗我们不打,难道交给我们子孙后代去打?你们觉得未来的禺惊国还有实力开战吗?”
那时左义就已经预想到了禺惊国未来的发展趋势,明白人类到了生死攸关的转折点。
所以未来人,也就是五十年后的现代人读懂了左义当时的选择。
一个在五十年前被民众唾弃,被高层反对的战争罪人,在五十年后的今天却被无数人视为精神领袖。
新史书课本上对他的称赞,与五十年前报纸标题上的斥责形成鲜明对比。
理解的转折点不是时间,而是各自时代的利益,而左义选择的始终是未来利益。
左义现在推行的一系列计划,和五十年前十分相似,如果被公开,注定被这个时代唾弃,然后在未来得到理解与称赞。
假设计划成功,百年后的人类在得知左义为镇守高墙舍生取义时,也会和现代人夸赞五十年前的左义时一样,为之感动,为之流泪,为之钦佩……对左义的解读上,歌颂与称赞将是主旋律。
与时代背道而驰,左义始终都在顶着风雪孤独前行。
但这些付出本质上并没有给他个人带去任何利益。
这一系列行为让纪修感到十分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信念让左义选择走上这条道路。
但面对这个问题,左义只是风轻云淡地笑着摇头,根本不愿意聊这个问题。
他很想读懂左义,但左义却从未开门。
正如上一条时间线,左义留下的那句话:
“我的每一个决定,都未曾想过得到任何人的理解,自己的路自己走,人生道路上能得一惺惺相惜之人已是不易,何必强求他人的感同身受,因为他们没走过你曾走过的道路,被不理解才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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