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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花萼楼前雨露新,长安城里太平人。龙衔火树千灯艳,鸡踏莲花万岁春。——唐张悦 《踏歌词》
深夜十一点,老式小区住宅楼。
因为楼房老旧,大概是墙薄,隔音效果很差。
楼上传来男人醉醺醺的怒骂和女人凄厉的哭喊,嘈杂中还有婴儿的啼哭声。
邻居们心知,这是四楼东面那户啤酒肚男人喝醉了酒又拿老婆耍酒疯。
只是听这次噼里啪啦动静很大,也不知道是拿什么打的。
大概,大概是皮带
有的人耳朵尖,隐约听到女人哭求说的不是别打了,而是别抽了。
这种暴行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还没结束,这家对门的邻居有个读中学的儿子,女主人皱着眉头,推着丈夫,劝说他出去敲个门,就说家里还有学生,声音小点,夫妻之间闹矛盾,关着门自己解决就是,闹得动静这么大,扰民。
丈夫一脸尴尬,总觉得老婆不是让自己出去劝架,而是出去偷东西犯罪,磨磨唧唧的不愿出去,为了拖延时间,他甚至主动去厨房刷碗,锅碗瓢盆全刷一遍,连灶台案板都擦了,还是不敢开门出去当这个管闲事的‘出头鸟’。
被妻子逼急了,这男人就说:“算了吧,跟武洪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怪不好意思的。这能闹多久,武洪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喝完酒闹闹,其他时候也都挺好一人,跟孩子们也亲切,能下多重手主要家里又添了一个,还是个丫头片子,武洪心里憋着气,你让他撒撒气也好。咱家那小子学习也不差这一会儿,影响不了,省省吧。”
女主人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感叹道:“唉,也是命苦,命里无儿,都是命啊!”
夫妻二人正说着,突然听到楼上有一户打开窗户,朝外面大吼了一声:“四楼的,你他大爷的,还有完没完你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家的两口子松了口气,肯定是新搬来的那户,其他的都是老邻居了,抹不开面子。
哪知一口气没舒完,就听对门噼里啪啦又是一阵响:“妈的臭婆娘,扯着嗓子哭给谁看不许哭,不许哭!再哭我抽死你!”
两口子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这是,只听三楼咚的一声,门撞在墙上,传出一阵清晰的狗叫。
不一会儿,就听到拖鞋上楼的声音,毫不客气的敲了敲那家的门。
“哥们,闹够了就歇歇手,行了啊,谁家还兴打老婆是爷们你就消停点。”
是个很年轻的声音。
三楼年初搬来了个上了年纪的老阿姨。听到这个声音,半个楼听动静的邻居们就知,这是老阿姨的那个读警校的儿子回家看老娘了。
那小伙子一米九大个头,今年警校毕业,养了一条圆滚滚胖乎乎的哈士奇,不犯二时威风凛凛。
此时,那条哈士奇正蹲在家门口,吠了两声给主人加油助威。
门里面静了下来。
街坊邻居们半天没听到动静,不约而同地都松了口气,该干嘛干嘛去了。
刚刚的家暴就这么被揭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网络上新闻里的反家暴法犹如一张空头文件,有法律效力,却无执行力。
小伙子回到家,他母亲拽着他说道:“我怎么还劝不住你了多大个人了脾气还这么急。人家两口子的事,你去瞎搅和啥”
“妈,今年开始,家暴犯法,能入刑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丫头命苦,嫁了个二百五,疯张起来六亲不认,那就是命,你着急你能怎么着人家两口子就是打架而已,又不是闹不离婚,你说你管这个闲事做什么平白让人说闲话。”
小伙子恼怒道:“我是个爷们我就看不下去,哪有这样的人”
“你省省吧,早点睡觉去。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她自己还想过,你管人家一天挨几顿打”
小伙子怒叹:“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本想这事就这么结束了,不成想过了夜里十二点,四楼那家刚满月的小女儿又哭闹起来,女人大约是没能哄住,男人又发起疯来。
叮叮咣咣又是一阵砸锅摔碗,这下,楼下的那个小伙子实在忍无可忍,直接报了警。
读警校的他,很有经验的没说是夫妻打架,只反复强调道:“听着像动了刀,家里一个两岁多的孩子,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那男的动静特别大,丧心病狂的,我怕他万一是嗑药的,疯起来摔着孩子。你们过来看看,邻居们都敲不开门,你们来了敲开门进去看看情况,我怕他是瘾君子,伤着孩子。”
挂了电话,年轻人怒骂:“不说小孩就不重视,小孩男人,最后才是女人,女人命可真贱,妈的。”
骂完,他穿着拖鞋再次上了楼,咚咚咚敲门。
这下,屋里的男人更是嚣张,仿佛要打给他看,一边打一边还指桑骂槐:“让你多管闲事,让你闲着没事干去给老子招惹是非,不让你工作你他妈还跟我说要去跟同事吃饭逛街,妈的下岗一年,你哪来的同事!要是敢给老子带绿帽子,老子打不死你!”
小伙子不依不饶地敲门,这下装聋作哑的邻居们纷纷‘醒了’,一个个的出来,聚在四楼门口,却是劝小伙子收手。
“小蒋啊,算了吧,你去睡吧,清官难断家务事。”
“小蒋还是年轻啊没经验,人家两口子的事,别管了,都是邻居的,弄这么僵没必要。”
“这么晚了,行了吧,都回去吧,你要不跟着搅和说不定现在早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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