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狭路相逢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我冷哼一声，毫不示弱地回道：“怎么会不记得？当年你那顿打，你拿着皮带，抽得我皮开肉绽，还戴着金戒指扇我的耳光，我可是刻骨铭心。你下手那么狠，我这身上的疤现在都还留着呢！”说着，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曾经被打的地方，那道伤疤仿佛是过往痛苦的烙印，指尖触碰到时，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黑暗的日子。周围的孩子们察觉到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原本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都吓得安静下来，小脸上写满了紧张，小心翼翼地来回看着我们。

科长微微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当年是我下手重了些，可我也是恨铁不成钢啊。大国那孩子欺负你，你怎么能冲动地拿砍刀呢？那是多危险的事儿，万一出了人命，你这一辈子可就毁了！你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犯错啊。”

我愤怒地反驳：“恨铁不成钢？有你这么教育人的吗？你根本不知道那些打骂给我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你现在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我就发现我很佩服你们这些人啊。说起话来好像都是高高的圣人啊。满口仁义道德好像都在为我们做事，为我们考虑一样，为我们在考虑着未来。

你教育你儿女也那样教育吗？拿皮带沾上凉水就往身上抽的皮开肉绽，你是那么教育你家孩子的吗？要如果是你家儿女，你狠心下看来对待孩子如此吗？

他妈满口仁义道德啊！我不在这听你说废话。

科长向前迈了一步，目光中闪过一丝愧疚：“我知道，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反思，可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让你明白事理。”

“别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当借口！”我情绪瞬间失控，怒吼道，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惊飞了树上的几只小鸟，“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我想了无数次，你当时是不是就盼着把我赶走？”说着，我冲动地抽出腰间随身携带的甩刀，寒光一闪，“我告诉你，如今我长大了，没去找你麻烦，你倒自己送上门了！今天我就给你个教训，让你记住我！”此时，巧的是院子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些正在外边院子里玩的孤儿，他们听到动静，纷纷探头张望，却又不敢靠近。

“干什么？”科长神色一凛，大声呵斥道，“这里可是孤儿院，容不得你撒野！”

“妈的，你不记得拿皮带抽我的时候了，你个老东西，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心中都不会有那么多仇恨。”我眼眶泛红，情绪激动得浑身发抖。

此时褚哥一个箭步冲上来，双手一把握住我的手，急切地劝道：“兄弟，冷静点！千万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听话，听哥的话。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早就过去了，放下吧。”

我挣扎着喊道：“褚哥，你不知道他当年对我做了什么，那些痛苦我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褚哥紧紧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心里苦，可现在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听听他怎么说。”

“跟这个老东西有什么好说的！”我眼眶泛红，情绪激动，“当年我从富商家回到孤儿院，要不是他处处排挤刁难我，我会被迫离开？新院长也跟他一个鼻孔出气，我根本没法好好留在这儿读书！” 此时褚哥狠狠抓着我的手，费了好大劲才把我手中的刀夺了下去。

科长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欲言又止，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是我糊涂，当时听信了别人的话，对你有了偏见，我对不起你。”

“我告诉你，你还记得当年你跟我说的话吗，离开了孤儿院，我们到了社会，连玉米碴子都吃不上，我告诉你，我现在混得挺好，即使我离开了孤儿院，离开了你这个毒辣的科长，我混得依然好。”我喘着粗气，大声说道。

我皱着眉，心中的怨恨稍稍平息了些，但仍有些愤愤不平：“就算是为我好，你也不该用那么狠的方式教训我们啊！那时候我和其他孤儿都还是孩子，你下那么重的手，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我好长一段时间，心里都只有恨，看见你就怕！”

科长向前走了几步，目光柔和下来，直直地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确实太简单粗暴了。后来，我又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看着你们长大成人，我才慢慢明白，每个孩子都需要更耐心的引导，而不是靠打骂。其实当年打完你们，我心里也不好受，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更好地教育你们。至于排挤你……当时是我糊涂，听信了一些不实的话，对你有了偏见，我向你道歉。”

这时，褚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劝道：“兄弟，都过去了，既然今天碰上，就把话说开，别再计较了。人都会犯错，关键是能改过。科长都这么说了，咱也别揪着过去不放啦。”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回想起曾经在孤儿院的艰难日子，大家都在为了生存和未来拼命，或许科长当时也是心急如焚，才会采取那样极端的方式。

“科长，”我缓缓开口，声音里少了几分愤怒，多了几分释然，“过去的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只是那些记忆太深刻，一时间真的难以释怀。现在听你这么说，我也能理解你当时的苦心了，只是方式真的太让人难以接受。既然你都道歉了，过去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吧。”

科长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如释重负的欣慰：“能听到你这么说，我这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这些年，我一直盼着你们都能有出息，能过上好日子。看到你现在回来，还能心平气和地跟我说话，我真的很开心。”

这时，刚才那个小男孩又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嘟囔道：“叔叔，别生气啦，大家都是好人。你们和好吧，一起给我们讲故事。”

看着小男孩纯真无邪的脸，再看看眼前诚恳的科长，我心中的怨恨终于彻底烟消云散。我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叔叔不生气了，叔叔以后还会常来看你们的。”

随后，我又和科长热络地聊起了这些年各自的经历，他也兴致勃勃地给我讲了孤儿院的种种变化。曾经严厉得让人害怕的科长，如今变得温和慈爱，岁月真是神奇，不仅改变了人的容貌，更磨平了曾经的棱角。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温柔地洒在孤儿院的院子里，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暖黄的光，仿佛为这段重逢与和解的故事，添上了一抹温馨的注脚。我微笑着告别了科长和孩子们，与褚哥并肩走向车子。坐在车上，望着渐渐远去的孤儿院，我知道，不仅是和甜心的过往，就连曾经心底的怨恨，也都真正成为了过去。未来的路还很长，而我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大步向前，奔赴充满希望的新生活 。

再次回到孤儿院，当我的手轻轻触碰到那扇熟悉的大门时，往昔的回忆就像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向我扑来。我伫立在原地，目光缓缓扫视着四周，布局依旧如旧，可那扑面而来的陌生沧桑感，却让我心中五味杂陈，怅惘的情绪如涟漪般在心底层层漾开。

次日清晨，阳光早早地倾洒在孤儿院的院子里，为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暖黄的薄纱，恰似温柔的抚慰。褚哥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来，他的手掌有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说道：“兄弟，我瞧你这心思还沉浸在过去呢，要不咱去你以前读书的学校逛逛？没准儿还能碰上几个老熟人。”我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之色，用力地点了点头，回应道：“行啊，褚哥，有你在身边陪着，我这心里可踏实多了。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回忆。”

于是，我们一同来到了那承载着我无数青春岁月的校园。当踏入小学的校门时，曾经热闹非凡、充满欢声笑语的操场，此刻却空荡寂寥，唯有几片枯黄的落叶在微风中无精打采地缓缓滚动，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我不禁发出一声感慨：“褚哥，你看这操场，以前我们天天在这儿尽情疯玩，到处都回荡着我们的欢声笑语，可现在却这般安静，让人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褚哥也跟着四处张望着，轻声应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不过这些珍贵的回忆可一直都深深印在你心里呢，谁也夺不走。说不定一会儿就能碰到还记得那些时光的人。”

老旧的教学楼在漫长岁月的无情侵蚀下，墙面变得斑驳不堪，就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默默地伫立在那里，诉说着往昔的点点滴滴。我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斑驳的墙壁，心中涌起一阵酸涩：“这楼都破旧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当年的老师和同学们如今都散落何方了。”

怀揣着既复杂又满怀期待的心情，我毅然决定去寻找曾经的同学和老师。那些记忆中熟悉的面容，曾是我在那段艰苦岁月里最温暖的依靠，如同黑夜里的点点星光，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我翻开手机通讯录，看着那一个个许久未曾联系的名字，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拨通了第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一个略显陌生的声音：“喂？哪位？”我连忙说道：“阿明，我是张天涯啊，咱们小学同学，你还记得我不？”电话对面愣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阿明，我是他母亲，等一下，他正好在家。”不一会儿，阿明惊喜地高声喊道：“哎呀，天涯！当然记得你啦，你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我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我回咱们母校了，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以前老师们的消息。”阿明沉默了一小会儿，略带遗憾地说：“这还真不太清楚，我早就离开这儿了，和老师们也早就没联系了。”我接着问：“那以前的同学你还有跟谁联系吗？我就想知道我当年的同桌去了哪里，想回来看看他。”阿明无奈地说：“都没有了，我离开那里之后就没怎么和小学同学联系过，实在不好意思啊。你呢，这些年都过得咋样？”我简单说了说自己的近况，和阿明又寒暄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难过。

之后，我马不停蹄地又前往初中和高中的校园，四处打听曾经老师们的消息。我走进当年初中校长的办公室，现任校长十分热情地接待了我。我满脸急切地问道：“校长，您好！我想打听一下以前在这儿教书的几位老师，您知道他们现在去哪儿了吗？特别是有一位老师，以前发生过一些特殊的事……”校长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说道：“这学校老师的流动性比较大，你说的那位老师，我还真不太了解，你要不问问后勤的李阿姨，她在这儿工作的时间长，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对了，你说的那位老师是教什么学科的呀？”我回答后，又向校长道谢，便去找李阿姨。

我赶忙来到后勤办公室，找到李阿姨，脸上满是期待的神情，问道：“李阿姨，您好啊！我是以前这儿的学生，想问问您还记得有位……老师吗？他后来怎么样了？”李阿姨停下手中正忙碌的活儿，缓缓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孩子，年头太久远了，我实在记不太清了，你再问问其他人吧。不过你这么有心，老师要是知道肯定很欣慰。”

我甚至拉住那些年龄稍大、看起来或许知晓此事的学生，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然而，大多数老师都已离开，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去向不明。

在我心中，最让我牵挂不已的，是那位曾经练习邪功后跳楼的老师。那件事在当年犹如一颗威力巨大的重磅炸弹，在小小的校园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也在年少的我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这些年来，我时常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内心迫切地想要知道他后来究竟怎样了，哪怕只是得到一个模糊不清的消息，也好让我心中萦绕多年的疑惑有个答案。

清晨，日光刚洒进校园，我就开始了寻找。走进一间教室，里面的学生正在自习，我带着期许轻声询问：“同学们，打扰一下，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位……这样的老师？” 学生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其中一个男生疑惑地反问：“老师，您说的这个事听起来好早啊，我们真没听说过 ，他是教什么的呀？”我耐心解释一番，得到的依旧是失望的回应。

整整一天，烈日高悬在天空，酷热难耐，汗水早已湿透了我的衣衫。我在曾经无比熟悉的校园里四处奔走，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知情的人。我沿着走廊，一间教室接着一间教室地询问，在教师办公室和行政楼之间来回穿梭，可得到的回应却都是无奈地摇头和一句句令人失望的“不知道”。

又一次询问无果后，我独自站在空荡的走廊，望着窗外的操场，心中满是不甘，暗自思忖：“都这么多年了，难道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他到底去了哪里？” 想到这里，我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是我此刻落寞心情的写照。我拖着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缓缓走向校门口。褚哥早已在那儿等候着我，他看着我疲惫不堪的样子，轻声安慰道：“兄弟，别太失落了，今天找不到，以后肯定还有机会的。”我苦笑着说：“褚哥，我就是不甘心呐，这么多年过去了，连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我总觉得要是找不到他，我心里这坎儿就永远过不去。”

坐在车上，我望着窗外不断飞速后退的景色，心中满是失落之感。那位老师的身影在我的记忆中愈发模糊，可那份好奇与牵挂却愈发浓烈，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一般，在心底肆意蔓延。

回到哈尔滨后，生活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可我时常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孤儿院寻找的那天。有时在工作间隙，或是夜深人静时，那段经历就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虽然最终一无所获，但那一天的经历，却让我更加深刻地明白，有些过去，无论我们怎样竭尽全力地去努力，都可能无法完全触及。然而，也正是这些遗憾，像一把锐利的刻刀，将那些曾经的回忆雕琢得更加刻骨铭心 。我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心，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会再次回到孤儿院，继续执着地寻找，哪怕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给那段充满疑惑和牵挂的过往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