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旅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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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旅夜

当天晚上，段亦晨和老阿来便在旅店住下。

傍晚雪渐渐停了，山崖荒野很是幽静，远处偶尔会传来一两声狼嚎，在暮色中回荡。

用过晚饭，年轻的佣兵们本想让年叔继续讲故事，但段亦晨和老阿来在，也不好开口，闲得无聊，起哄要到外面的雪地上切磋武艺。

段亦晨听得也来了兴趣，便跟着众人出了旅店，虽然雪停了，但寒风依然不止，老阿来在他身后为他披上厚厚的风衣，年叔关切地低声问他道：“段少爷的身体……？”

老阿来沉默不语，眼里流露出一丝心痛。年叔见状也不好再追问，牵着小阿暮跟着众人到了一处宽敞的地方。段亦晨瞧得小阿暮一直在偷偷看他，觉得这小孩安静又可爱，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叫什么呀？多大啦？”

小阿暮呆呆的，年叔接过话，有些悲戚，道：“他叫阿暮，快十一岁了。唉，这孩子可怜，生下来就哑了。”

段亦晨没想到会这样，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抱起小阿暮，小阿暮也不抗拒，只傻乎乎地盯着他看。

雪地里，两个年轻的佣兵正大开大合伸展拳脚，打得好不痛快，引来周围人一阵喝彩。

段亦晨看出他们使的是暗族最基本的拳术，这套拳法在暗族普及甚广，很是经典，其变化多端，不同性格的人打出来效果也大不一样，场地上两个年轻佣兵便是如此，一个刚猛沉稳，一个阴柔俊逸，外行人只见招式，很难想到二人竟然使的是同一套功夫。

两人拆了三十余招，那个较为矮胖的佣兵明显更加老练，渐渐长了上风，趁着对手应付疲倦，他忽然抓住对手一个失误，一把擒住了敌手的右膀，他劲道极大，对手大吃一惊，自知败局已定，眼见拳头接踵而来，不想吃苦，忙叫道：“天音哥好身手，我认输。”

大伙一起喝彩鼓掌。

那个叫天音的佣兵收回手来：“阿贵最近长进不少啊。”

佣兵头子胡三笑道：“阿贵，你想要赢你天音哥，怕是还得练上个两三年啦。”

阿贵吐了吐舌，道：“三哥，要不你来和天音哥试试？”他这一说，立刻引来其他人的应和：“三哥，好久没看你展露身手了。”

胡三摆摆手：“我可不是天成的对手。”

而后又下场两人，皆是用的暗族最基本的拳术，那个叫天音的佣兵拳脚实在老练，将其一一击败。段亦晨抱着小阿暮看了一会，便觉得索然无趣，老阿来知道他兴致过了，便低声道：“少爷，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去吧。”

这时却是听得叫天音的佣兵开口说道：“段少爷要不要来活动活动筋骨？”

胡三立刻严厉喝到：“易天音，不得无礼。段少爷什么身份，岂是你能过招的？”

易天音悻悻然对着段亦晨抱了抱拳，以表歉意。但段亦晨放下小阿暮，道：“胡三哥客气了，段亦晨不过一个旧人而已，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天音兄弟有兴趣，亦晨就请教了。”

老阿来轻轻接过段亦晨解下的风衣，并不担心，反而见他难得如此有兴致而欣慰，众人也是一阵热闹。

段亦晨走到场地中间，月色正皎洁，映在雪地，白茫茫一片。段亦晨抱拳，易天音也拱了拱手，他不敢轻敌，抢先踏出一步发起攻势，依然是如猛虎下山一般大开大合，刚烈无比。

但段亦晨站在那，只单手使出暗家那套基本拳术，在他手中，拳法变得轻快灵活不拘一格，不管易天音如何发难，他都轻飘飘接下。易天音胸中憋了口气，手上出招更加迅捷，脚下又攻向段亦晨下盘，段亦晨有意和他练练，身体微侧，一一躲过了他的招式。

“天音，你连段少爷的衣服都碰不到呢！”佣兵头子胡三开起玩笑。

易天音招式一变，不再只出暗家基本拳法，变得诡异起来。他每一次出手竟都带起一股灵力，段亦晨微感诧异，身体更加灵动，他移动不过脚下的方圆之间，但偏偏易天音攻势再生猛，时而大鹏展翅，时而金蛇腾云，却也还是碰不到段亦晨分毫。

“生！”易天音低喝一声，头顶忽然凝结出一阵灵力气旋，气旋越转越快，隐隐爆发出阵阵破风声响，段亦晨微微诧异，郑重地观察着，却是见得他直接侧身低头用灵力气旋向自己撞了过来。

“段少爷，小心！”胡三心惊，知道易天音这一招的威力，他见段亦晨只是看着，不由得急切地出言提醒。

段亦晨微微一笑，轻轻地一掌拂去，道：“你别动，你的魂穴就差那么一步了。”

众佣兵都发出一声惊叹，面面相觑，魂穴，那是修行者才能掌控的事情，怎么突然易天音一个小小的佣兵，就能拥有了？易天音闻言也是一阵惊奇，他不敢妄动，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段亦晨掌中源源不断传来，在他头顶维持着气旋高度旋转。

易天音心底一惊，他本来只是自负，带着佣兵的痞气，见得来叔和三哥都对这病怏怏的年轻人尊敬有加，才一时故意挑衅。现下不由得暗骂自己蠢蛋，竟然会想和段亦晨交手。

那气旋慢慢变得凝实，段亦晨一道轻喝，声音传入易天音耳朵里，如平地惊雷，让他脑袋一刹那间嗡嗡作响。易天音回过神来，忽然觉得灵台通透，一片澄清，闭上眼，周遭事物竟然都能清晰感知，冥冥之中，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